“晚上跟外公好好杀几盘。”
是她被杀吧!陆沁每次都输得没脸见人,每次她一说不玩了,方岷尚让子的痕迹不要太明显哦!
“外公你跟表哥下嘛,我可以……当观众啊!”陆沁捂着脸,只得感叹实在是没有下棋的天赋。
其实陆沁已经有心今晚不回霍公馆了,可方岷尚一听这话的味道,花白的眉毛扭成一团:“丫头,咱们还没嫁人可不能跟人同居啊。”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都以为陆沁住在学校宿舍。
陆沁一听就愣了神,实在是同居两个字狠狠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凝结严肃的气氛里,她哑然地张了张嘴巴,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一开始是为了躲避陆鸿光的毒手,再后来是霍启廷不肯放人……不,不是这样,陆沁晦涩地摇了摇头,脚长在她身上,要去哪里谁还能拦住不成。
江城的上流社会圈子近来出了两桩大事,一是陆家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个小女儿,二是这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勾搭上了霍启廷,已经同居在一起了。
一众贵妇为自己的女儿扼腕可惜之余,更加好奇陆家小女儿究竟有什么滔天的本事。
将原本就火爆的花边新闻,炒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霍启廷只能压住舆论在各种媒体上的传播,却没办法堵住贵妇小姐们的嘴巴。
方家甚至没有八卦多事的女人,平日里不看八卦杂志的方岷尚都知道了这件事,可见传播的程度之深之远。
为什么陆沁会没有告诉他们?
方岷尚不着痕迹地垂了眼帘,转身,佝偻的背影在沙发上坐下了,如肃穆而古老的寺庙,不再发出任何响声的大钟。
“我……”陆沁咬着下唇,用力的已经咬破皮肉,渗透出了浅浅的血色痕迹,仍然不自知。
“小沁,我们是你的家人。”方绍礼打破了安静,却还在低着头捣鼓老古董,仿佛无所谓那钟摆是不是有一天真的会动起来。
方渊明静静地坐着,看不清楚表情,只能看到他紧握不放的拳头。
“不是不把你们当家人,我只是……”陆沁最讨厌被误会地感觉,特别是眼前的几个家人,对她来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可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的理由,她根本说不出口。
害怕他们担心。
真正的亲人,就是会担心会责怪,也会原谅更会心疼,是她想岔了。
像是明白了她的心思,方绍礼终于抬起了头,伸了个懒腰,嘴角留着短短胡子,轻松地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沁沁是时候回来了。”
被陆家霸占了这么多年,应该回来了,相信姐姐在天上也是这么想的吧?
同居的事情就这么翻过篇去了?方岷尚骨子里还是一个传统的人,没有明媒正娶,就是不能住到一起,他刚要指责儿子。
却被他抢白:“爸,你的嫁妆动了。”
方绍礼一笑,脸颊两侧的肌肉微微撑起镜框,光线折射在镜片上,神秘莫测的感觉放大了好几十倍。
“我哪里来的嫁妆,那是你妈……哪儿啊,我看看!”方岷尚上一秒还是微怒,下一瞬就换成了喜出望外的笑脸,连忙拄着拐杖上去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外壳已经痕迹斑驳的时钟,眼眶发红。
忘记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这个时钟继续走了。
一下一下爬过每一格,老物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歌颂着它自己的生命。
“爷爷,真的能走了,真厉害。”方渊明激动地围上来了,那种感觉,像是养了好多年的孩子一直都不能走路,终于见到他又蹦又跳。
方绍礼往旁边让一让,给这一老一小两个小孩子腾地方,还不忘自豪地自夸:“厉害的是我,不是这老古董。”
委实是打心眼里佩服父亲,可方渊明早就已经过了那个仰头崇拜他年纪了,嘴上就是不承认。
陆沁在后面开始是很伤心,可又被他们所感染,自嘲着有他们在,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逞强了。”陆沁用力地笑着,杏眼里盛满了的眼泪却出卖了她,左边脸颊印出一个浅浅的梨涡,甜美动人。
天知道方绍礼不按牌理出牌,竟然摸着下巴嫌弃她:“笑比哭还要难看,沁沁你也是第一人了。”
最后方绍礼免不了被自家老爷子用拐杖追着打一顿。
陆沁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对霍启廷满意是一回事,愿意把她嫁出去又是另一回事,二者不能相提并论。
再者陆沁觉得,距离产生美,便鼓足了勇气跟霍启廷提了要搬回方家的事:“外公让我搬回去住,他说他想我了。”
陆沁在心里捂着脸,如果直说,以霍启廷的脾气,肯定不会肯的。
“还记得我说的三个约定吗?”霍启廷将她抱在怀里,不回答问题,反而问道。
陆沁飞快地搜索着回忆,掰了好一会儿手指也没能都想起来,大约是不准跟别的男人说话的霸王条款。陆沁想着有些不乐意了,倒还清醒着这时候是在求他,不能得罪。
她讷讷地点头如小鸡啄米。
“你会永远听我的话吗?”霍启廷深深地望着她,仿若不将她看穿了不罢休。
低低的声音,在陆沁听来,像是魔咒一样,异常的不悦耳,挺起下巴,质疑道:“你这么喜欢木偶?我去买一个回来给你好了。”
她是一个人,不是提线木偶,霍启廷喜欢东边,难不成其他三条路就都是死路了吗?
陆沁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是属于我的木偶。”今天的霍启廷一直在重复归属权,带着一丝急切,掌控欲十足,抓着陆沁的手腕不放。
陆沁看向男人的深邃轮廓,很帅很迷人,可这种时候一点用都没有。她皱着新月眉一点点夺回了手腕,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明确表示:“可是我不喜欢当你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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