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阮风离清》第190章 活人祭灵

    风离湮返回王府，这其中，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当朝太子暂时停止去追究他的“杀父之罪”，倒是先帝归去之后，已经第九日，哪怕先帝的遗身再如此的裹着冰，都也挡不住这夏日的烈阳，一点点的蒸熟了，再慢慢的腐烂掉。
    冰块再足，按着白心阮的话来说，总也没有现代社会中的冰棺好使。
    “就这样，明日大行皇帝下葬皇陵，有没有兴趣跟去看看？”
    两人之间重新达成了协议，凤锦希倒是对于这耀月国君下葬皇陵有着极好的兴趣，白心阮倒是兴致懒懒，“有什么可看的？生前再高贵的人，死了也依然只是个死人。”
    活着的时候就见过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者，若不是大行皇帝对她种种挑剔，她也不可能会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唔，这倒是。你说的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凤锦希摸着下巴着，话风一转，又挑着眉道，“不过你这理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居然不尊当今先帝，这是姑姑教你的吗？”
    瑶姑姑应该不会这样教她的吧？
    “什么姑姑，我记忆中，根本就没有……没有我娘的存在。”到底是不太习惯叫这个字眼，白心阮略顿了顿，又想着她前身这脑海里的记忆，“很小的时候，她就不在了，我记忆中最多的，就是被二娘如此给欺负，就是被白雪如此给算计。”
    再加一个不省心的奶娘，也跟着很快就被二娘给收买，自那之后，她的日子，便越发过得水深火热……而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原主死亡，宿主重生。
    “阮阮，你在想什么？”
    飘远的记忆，瞬时被他的呼唤收回，白心阮挑眉，“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人活一辈子，其实也不过过眼烟云而已。”
    不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都有种随波逐流的错觉感，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那倒是。”凤锦希也赞同，顿了顿，又瞅着她侧脸道，“你不愿意跟我回去的真正理由，是真的放不下漓王吗？”
    “不是。”
    白心阮想也不想便摇头道，“放不下他，不是唯一。而后来让我不愿意回去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人这一辈子活着，为什么总要去接受命运的安排？你凤族想要怎样就怎样，也没那么容易。”
    是了，她要与命运抗争，绝不低头。
    “呵！你倒是……再度让我意外了。”
    凤锦希挑眉，低低的笑了，也不知他这句话最终想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白心阮也不去问。
    两人寻个客栈歇了一夜，等得养好了精神，第二日天刚亮，两人就起了身，宫里的依仗队已经奏着沉重的哀乐，从四四方方的京城皇宫里传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眼，彼此点头。
    白心阮道，“我们真要去吗？”
    只是葬个死人，又何必非要跟着去？
    凤锦希却笑，说的话，似是而非，又让人觉得极是迷惑，他道，“别人不去或许可以，你不去，就不好了……”
    “这话什么意思？大行皇帝也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去？”
    她骨子里没有君臣之念，也不讲什么三从四德，再者，她也更不想去凑什么热闹……凤锦希却一把拉了她道，“这事，以后你就明白了。”
    不由分说带了她走，白心阮挣了一下挣不开，也便随他去了。
    下了楼，出了客栈，凤锦希动了动唇，不知向哪里看了一眼，不多时，有匹骏马撒着欢儿的跑过来，街上人流立时惊讶，白心阮奇道，“你还有这等本事？只看一个地方，就能看匹马出来？”
    “凤族秘术，想学的话，跟我回去？”
    凤锦希，时刻不忘自己的任务。白心阮举了举手，“打住。这话题以后不许再说。”
    好不容易才能让他改变了主意，她几乎连脸都不要了，使了各种手段才能让他留下，这时候，才不要去听什么秘术不秘术。
    “呵，你现在不学，以后，说不定会后悔。”
    唇角扬起，恣意展笑，他飞身上马，又弯腰向她伸出手，白心阮顿了顿，将自己递给了他，紧接着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她的身体又下意识紧绷，不过片刻间，身体落在了马背上，他的身前，他有力的手臂圈过来，俯耳道，“阮阮，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凤锦希从来就不相信，无能多年的一个废物小姐，她能突然间变得如此惊华逼人？”
    一语毕，他“驾”的一声抖着缰绳离开，只吓得白心阮一身冷汗，这男人，好灵的鼻子。
    皇陵之地，四周皆是山脉，放眼看去，凤锦希赞了一声，“好一处风水宝地，龙脉之处，你们大行皇帝葬在这里，可保他的后世子孙，永世安康了。”
    话落，又手一按马背飞身而下，白心阮仍旧留在马背上，前一世极少骑马，所谓骑，也不过玩乐而已，眼下，却是觉得骑马也当真是一门技巧，才奔了多久，她腿部内侧就隐隐做疼。
    “还愣着干什么？下来啊，难道你想一直坐在马背上，等得一下被送葬的禁卫军处死吗？”
    凤锦希仰着脸问，他不知她心下的苦恼，只以为她仍是不愿意来观这场空前的葬礼。
    也是，一个死人，有什么可看的？
    “要不，你若真的不愿意，那就……”
    话未落，便见她单腿掠过马背，身一闪，利落矫健的落在地下，落地的瞬间，明显的红颜妖娆，恣意出尘。
    只是也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这腿……真疼！
    马鞍真硬，硬得她想要一把扯下来，乱剑砍死。
    “好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是抄近路来的这里，别让人一会儿发现了，到时候就没个落脚地儿了。”
    很自然牵了她的手，寻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藏起身形，白心阮想说那马怎么办，凤锦希轻轻的打个呼哨，通灵的宝马踏着步子“的的”的跑远，白心阮眨了眨眼，心说，这还真是成精了。
    凤锦希已得意的道，“怎么样？羡慕不？这可是……”
    “打住！你别再给我说什么秘术了，我不爱听。”
    越是了解这个凤族的事情，越是觉得不可思议而心惊肉跳，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们凤族做不到的？
    “行，我不说，你知道就好。”
    懒洋洋瞥了瞥嘴，凤锦希随意揪了把草根叼在嘴里，白心阮便随着他坐下了下来，出身的望着蓝天白云。
    天气很热，盛夏酷暑，可这天气的事情，说变就变了。
    算算时间，也不过再有十数天的时间，便已经入秋了，届时入秋，天气便也要跟着转凉……
    “唔，对了，趁着现在他们还没到，我跟你再商量一下，有关国公府的事情，你打算要怎么办？据说那老爷子可对你不错呢，你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胳膊肘捅了捅她，凤锦希倒是将这事打探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国公府里的人，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也都一清二楚。
    “救人总要慢慢来，我连他现在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又怎么救？”
    烦燥的皱起眉头，白心阮真想说：我是人，不是仙。我以一人之力，对抗天下君民，这样的大灾大难，要是搁在别人身上，逃难还来不及吧？偏偏她还总想着要去救人。
    “你要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啊，你守着我不问，你又发什么愁？”
    笑呵呵与她说着话，凤锦希更是恣意得整个人都像是要飘起来似的，哪怕世事如此变迁，沧海变桑田，他也永远都不放在眼底里。
    “你，还是算了吧。凤族什么的，暂时我还惹不起的。”
    一无人，二无势力，她无法去与凤族抗衡。
    “想得美，你要是真能惹得起凤族，我倒是也能跟着沾光了！”
    “噗”的一声，将嘴里的草根吐出来，低道一声，“来了。”
    白心阮瞬时警觉，立时打起精神，与他一起隐在树木背后。
    这一处风水宝地，水草自然也是极其丰美，有无数山里的食草动物，也都将这个地方当作了寄居之地，两人藏在这里，略有风吹草动，也不引人瞩目。
    片刻，哀哀的器乐声响起，有人打着灵幡，推着灵车，浩浩荡荡一队人马，向着这方蜿蜒而进。
    白心阮屏息看着，“这不也与寻常百姓家出殡一样吗？”
    该扶灵的扶灵，该哭的哭，该打幡的打幡……
    “一样什么？这能一样吗？你再仔细看看，这一起出殡的队伍最前方，被押着过来的人，到底是谁？”
    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凤锦希出声说，白心阮狐疑的顺着看过去，渐渐的，脸色就沉沉的起了怒意。
    口中低喝道，“这个风离月，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要拿活人来祭灵吗？
    凤锦希耸耸肩，“他想干什么，这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借此机会，斩草除根，阮阮，你觉得今天，你来对了没有？”
    就瞅眼下这个阵势，风锦希只看着，心里也便有冷意在往上翻涌，更别提白心阮，这个一向是嫉恶如仇，又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的绝世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