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路远》第112章 烂泥扶不上墙

    这时，房间里响起舒缓优美的乐曲，配着柔和的灯光，顿时洋溢着温馨浪漫的气息。
    我和顾若菲没有再继续下去，为了避免尴尬，互相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不忍拂了她的兴趣，想用筷子给她布些菜，又缩了回来，虽然高中的时候我和她走得比较近，到林氏集团阴差阳错地在一起工作，也算是人生中的第一位女知已，但这种近乎亲昵的做法，总显得有些唐突，便道：“我的那些事不值得一提，说真的，在林氏集团，是怎么闯出一番天地来的。”
    “新官上任，你这是在取经喽？”一杯红酒下去，顾若菲晶莹白嫩的脸上稍显出一抹红润，慢条斯理地夹起菜放入小口，轻轻地咀嚼，微翘的艳唇绽开一丝浅笑，道：“哪是什么天地，夹缝中生存罢了。”
    我笑嘻嘻地说：“您真会开玩笑，都腰缠万贯了，还生存在夹缝中，不怕被挤坏了腰。”
    在销售部，到了总监这个位置，薪资待遇是实行年薪制的。即使是江珊在她手下任小家电部经理，工资待遇也要比我在策划部时高出不少。
    顾若菲听罢，撩起俏眼白了我一眼，一丝笑意仍凝固在脸上，说：“什么腰缠万贯，那我的腰得多粗……”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妥，声音也由柔美变得羞涩。
    我看着她的窘态，继续取笑道：“你的腰其实并不粗，只是让人民币闹腾的，象我这样，口袋比脸都干净，饥饿中生存的人，在夹缝中穿越最安全。”
    “呸，你的腰才粗呢。”顾若菲俏脸微微一变，瞥了我一眼，低头吃菜。
    “我倒是想腰粗，可一直没办法粗起来。”我到古城店任店长，实行的是绩效工资制度，仅基本工资，我就已经翻倍了。
    “多吃点就粗了。”顾若菲说着，玉臂一伸，一大堆菜便落到我的碗里。
    “谢谢赏赐。”我装作受宠若惊地感恩。
    “钱有那么重要么？”顾若菲眨着亮晶的双眸望着我。
    “那当然，老话，没钱万万不能，象你们这样在钱堆中生活的宠儿，是没办法体谅到我们这些拚命往钱眼里扑腾的心情。”
    “不和你说了，俗，你怎么变得这么俗了。”顾若菲似乎显得有些不高兴。
    其实，我说这些，有的东西是现实的，但大半是在恭维她：“如果咱俩换一下身份，你就能体验到了……。”
    “停，能不能不说这些，换点别的。”顾若菲快速地打断了我的继续。
    这时，我才恍然，我怎么在她面前发起了牢骚？这不是我的本性，于是，便学着赵本山道：“那好，换下一个话题。”
    顾若菲看到我的怪样，扑哧一下笑了：“这些年，你真的是变了。”
    我接茬道：“人总是会变得，为了生存，不能不寻求改变，我要是还是原来的那个我，估计现在还在吃残渣剩饭呢。”
    “也是，不过，我还是喜欢原来的那个你。”我的一席话，勾起了她对那段学生时光美好的回忆。
    喜欢？我的心中轻轻一动，瞬间便恢复了常态。我知道，我的理解过于多了，我和她，那时是最纯最纯的友谊，以当她的高贵，怎么会对一个吃剩饭的男生感兴趣。
    她似乎也觉得刚才说的不妥，粉面微微一红，仰起脸，看了我一下，转移话题道：“相遇这么长时间了，不介意的话，说说你的私人事情。”
    “唉，一言难尽。”我长叹了一声。
    “怎么，没谈过朋友？”她眨着眼睛问道。
    “如果说没谈过朋友，那我是在糊弄你。”对于顾若菲，我不想隐瞒，她能把离过婚的事情告诉我，我这点小事不值得一藏。
    她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吃吃地说道：“一定是和女朋友闹别扭了吧。”
    “岂止是别扭。”我狠狠地喝了一口酒。
    “失恋了？”
    “算是吧。”我又叹了口气，随即又道：“不能算是，就是。”
    在她面前，我把我想说的都说了出来，似乎是在倾诉。
    她听后，举起酒杯，眼里蕴满浓浓的同情，凝视着我的眼睛，脸上流露出惋惜的神色，轻轻地说道：“喝一杯吧。”
    “怎么，庆祝我失恋？”伤心之余，我仍努力地在调解情趣。
    “落井下石，我有那么不地道么。”她斜了我一眼。
    “那就是同情喽。”
    “不，是感叹吧。”
    “什么，感叹？新鲜。”
    “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对方肯定心理有问题。”她说。
    “我还优秀，讽刺我呢。”我想到了在北京北漂的岁月。
    “纠正一下，我说是表面看上去。”她抿嘴一乐。
    “那就是说，我的外表看上去还不算寒碜得一塌糊涂？”
    “至少有一点人样。”她扭了扭脸。
    “夸奖得有点过头了吧。”我歪笑道：“太可怜了，只那么一点儿。”
    “穷对付。”她剜了我一眼：“在我眼里，有那么一点儿已经不错了。”
    “是，是。”我极力地恭维道：“能得到顾总监的赏识，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你扯到哪去了。”顾若菲以为伤到了我的自尊，郑重地纠正道。
    我知道玩笑开得有点过，便笑道：“我是说，你心中的理想一定是个经天纬地、貌似潘安的人才。”
    听了我的话，她忽然沉默了，手不停地拨着盘子里的菜，似是心事重重。
    我一时没有感觉出来，继续道：“说说你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
    “象你这样的人物，能进入林氏集团的历史了吧，怎么会没什么说的。”
    “你就夸张吧。”
    “哪里夸张了，我、许多，都是一般的年纪，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又来了不是。”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象你这么优秀的人才，在女士中很罕见。”
    “那算得了什么？”她忽然用一种探询的眼光看着我，眼神有些游弋。
    “这些还不够么。”我笑道。
    “没用的，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她的眸子有些暗淡。
    “我倒想认识认识，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会放弃这么优秀的女王。”酒精的作用下，我话锋一转，又扯到她的过去上来。
    “不说也罢。”听了我的话，她把筷子停放在菜盘边上。
    “啊。”我凄然道：“也是，以你标准，不是什么人都能入法眼的。”
    “烂泥扶不上墙。”她轻轻地蠕动了一下嘴。
    “我真的有那么差吗？”我以为她是在说我，心中有些悲凉。
    “我又没说你。”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噢。我一下子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