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依依》第101章 气贯东南战未休（二）

    只听得东方密林中，一声惊雷似的大叫远远传来，松树的积雪被震得洒落下来，一个铁塔一般的大汉，骑在一匹巨大的猛犸兽背上疾驰而来，不多时已经来到近前，他挥动手中的狼牙棒，如同削瓜切菜一样大杀起来。
    与此同时，西方密林中，长声嚎叫不绝于耳，三个黑影如同飞一般地贴着雪地飞奔而至，他们后面的数千只恶狼像是蔓延在雪地上的复仇的黑色火焰，瞬间就吞没了牛头人的侧翼。受到攻击的牛头人不得不分出人来对抗来自两侧的攻击，对正面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
    铁马站在盾墙后面观察着战局，他的身后，获胜归来的突袭队伍再次列好了战斗队形，准备再次发动进攻，姜子木和依布坦骑着马，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身后是秦百战和辛格。
    “老爹，我从来没有参与过这样危险的偷袭战，也从没有想到过我们这么点人能够对付这么庞大的军队！”姜子木说道。
    “如果你多跟铁马在一起，你会发现这样危险的战役就像是家常便饭！”依布坦笑道，“不过，这个家伙每次都安排得那样让人敬佩，他喜欢最危险的行动，但是却从来不会把他的士兵们置于无可挽回的危险境地！”
    “不错，这次偷袭战安排得无可挑剔！”姜子木说道。
    “你不要忘记了，还有秦百战将军的妙计！”依布坦道。
    “老爹过奖了！”秦百战在后面说，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战场上的敌人
    姜子木说道：“秦将军安排的好妙计，既迷惑了敌人，出奇制胜，又让牛头人和他们的内应之间相互猜忌，一箭双雕！还有老爹的好演技，嘿，只怕到了现在，他们还以为咱们俩真的闹翻了呢！”
    依布坦大笑道：“他们哪里知道，我和你是生死之交呢！”
    此时，严密监视着战场形势的铁马敏锐地发现了牛头人指挥官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这位鲁莽而自负的指挥官，竟然将大量兵力集中在一条狭窄的林间小道上，以至于牛头人不得不在狭窄的道路上采用密集队形作战了，而金巨力和三狼的夹击，又使得他们的队形更加的紧密，密集的队伍就完全处在弓箭和石块的石块打击之下。
    铁马充分利用牛头人这个致命的错误，他命令后面的弓箭手和剑士，不断地用投石器向敌人投出石块。
    “勇士们！”铁马高喊，“牛头人马上就支持不住了！准备好你们的长剑，等他们转身逃跑的时候，我们就紧紧地追击他们，用我们的长剑解决他们！”
    听到铁马的话，姜子木扭回头，对着他那些来自神农部落的士兵们喊道：“我的勇士们！你们准备好再次冲锋了没有？”
    “吼！吼！”那些士兵们举起手中的长剑和长矛，用高声呼喝回应他们的主帅。
    “铁马，我们一起冲过去，把他们都砍成肉酱吧！”姜子木说道。
    “不急，”铁马笑道，“很快就到你们发威的时候了！”
    战局果然按照铁马的预计发展，虽然有一些凶悍的牛头人极力冲到了盾墙前，并且用长矛和巨斧凶狠地攻击藤牌手们，希望能够在盾墙上打开一个缺口，从而冲破圣城守军的防御阵地，但是他们却遇到了极其猛烈的抵抗，而拥挤的阵形使得他们无法全部发挥他们巨斧和长矛的威力。
    冰雹似的石块越来越猛烈地砸在他们的身上，砸破了他们的头盔和铠甲，很快，攻击者的队伍就有点支持不住了，更何况左右两翼还有金巨力和恶狼军团的合力绞杀，终于，牛头人的队伍开始松动，他们的斗志也开始低落，有的牛头人开始转身逃走。不多时，队伍就变得混乱起来，他们的指挥官徒然地用本来就已经喊哑了的喉咙竭力喊叫，向他们的战士们提出不可能的要求，竭力鼓舞他们的士气，叫他们忍受这可怕的石块暴风雨。可是这徒劳的努力不但没有能够挽回颓势，反倒鼓舞了圣城守军，支撑盾墙的藤牌手在铁马的指挥下，开始转守为攻，他们用力向外推动铁盾，踏着牛头人的尸体，将攻击者的队伍推得远离圣吟河。
    随着铁马的一声令下，盾墙被撤掉了，早就整装待发的圣城守军被复仇的怒火和强烈的荣誉感所驱使，勇猛地冲向敌人。由于前面的队伍遭到圣城军队愈来愈猛烈的攻击，牛头人队伍就愈来愈急切地向后面的队伍挤去，整个队伍乱成一团。突然之间，仿佛山崩一样，混乱的挤轧开始了，溃逃的牛头人兵士们把自己人挤倒在地上，踏着倒下去的人的身体，向南拚命逃窜，被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圣城士兵们紧紧追赶着他们的敌人，逃跑的牛头人像是溃堤的洪水，在雪地上到处逃窜。现在，即使他们想要停下来重整旗鼓，继续战斗，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逃奔的人被后面的人推挤着，而后面的人又被更后面的人推挤着。
    带队的万夫长带着他的卫队，守在退路的中央，他大声号令牛头人士兵们在他身边集合起来，抵抗如同猛虎下山一样的圣城战士和恶狼军团，但是已经没有人听从他的号令。气急败坏的万夫长狠狠地砍死了几个逃跑的牛头人士兵，恐惧和积威终于使得很少一部分兵士响应他的号召，在他身边聚集起来，努力抵挡敌人。
    几个千夫长也各自聚集起来一小撮还没有完全被圣城士兵吓破胆的士兵，东一处西一处地做着抵抗，阻挡着圣城士兵的追击，希望决定战争胜利的幸运之神能够垂青于他们，但是所有这些挣扎都毫无用处，大部分牛头人士兵已经乱得一团糟，他们惊慌地四散奔逃，每个人所关心的只是逃命。
    没多久，那个万夫长就丧生在金巨力的狼牙棒下，这队牛头人也被圣城士兵和恶狼军团合力消灭掉。所有的士兵都集合起来，不论是圣城士兵，还是神农部落的援军，加上助战的恶狼军团，一起奋力追逐着那些侥幸活下来的牛头人士兵。
    黎明终于降临在了充满战火的大地上，然而各处的厮杀却完全没有停止下来的迹象，金巨力的狼牙棒像是飞舞的车轮，他骑着的猛犸兽则是巨大的战车，一起碾压着所经过的牛头人队伍。三狼所带领的恶狼军团来回冲击，不给敌人以任何的喘息之机。
    就在牛头人快要彻底崩溃的时候，西方一路敌军忽然开来，队伍甚是整齐，最前面的盾牌手高举坚硬的兽皮盾，缓缓向前推进，队伍中竖起的却是暗夜军团的旗帜。虽然被如高山崩塌一样溃败的牛头人冲击，这支队伍却并没有乱了阵脚，不过如潮水般涌来的牛头人败兵却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暗夜军团的指挥官见势头不妙，率领一支精兵殿后，指挥逃兵缓缓退入大本营中，这才避免了彻底崩溃的厄运。
    铁马见敌军已经难以追击，这才率领联军凯旋而回。
    刚到新建的卫城木门口，就见姚长智和三位圣城长老，率领数百名圣职人员，在大门口列队迎接。
    铁马赶忙下马上前，抱拳行礼，姜子木和依布坦携手并前，姚长智手指着他们俩，满是惊喜地说道：“原来，原来……”
    “原来我们俩是演了一出好戏！”依布坦笑道。
    “好戏？”姚长智不解。
    “是啊！”依布坦说道，“让牛头人看的好戏，要不然，这次偷袭战怎么会这么顺利？”
    姚长智奇怪地问道：“恕我愚钝，这……这是为了什么？”
    “圣城有内奸！”铁马说完，双眼迅速从众人脸上扫过，只见姚长智满脸惊讶之色，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难道……难道是……”姚长智自言自语道，然后他说道：“铁马将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切进城再说！”
    众人回到城内，各自安顿手下人马。
    就在此时，雷炎匆匆赶来，轻轻一拉铁马的衣袖，小声说道：“将军，那人自尽了！”
    “你说什么？”铁马惊道，“快带我去！”
    姜子木见铁马急忙要走，忙问：“怎么了？”
    “我们抓住了一个奸细，可是看管不严，那个奸细悬梁自尽了！”
    “老夫粗通医理，我和你们一起去！”
    几个人急匆匆地来到总督府，穿过层层院门，来到东北角的一间小屋中，只见一名身穿黑袍的圣城神职人员的尸体横放在地上。
    “他的司职不高，”雷炎说道，“背后一定还有职位更高的人物。我们本打算用他做诱饵，骗出幕后指使，可惜他却自杀了。”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总督府的，全城也没几个人！”铁马道，“他虽然隐藏很深，不过还是到底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不对！他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姜子木忽然说道。
    “何以见得？”铁马忙问。
    “你们看这道痕迹，”姜子木指着那人脖子上的勒痕道，“如果是上吊自尽，红印应该是向上偏斜，可是这道印记却斜向下方，他是被人用绳子勒死之后，再挂到房梁上，伪装成自杀身亡的样子！一定是有人潜入屋子，实施了暗算。”
    铁马道：“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