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乐桑与宗政君瑾倒也不急,两个人在桌前坐下。师乐桑给出的药丸效果极佳,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墨清渊那犹如蝶翼一般的睫毛便微微颤抖。
当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云卿之的时候,眼中先是闪过一抹疑惑,随后却又是震惊与惶恐。师乐桑与宗政君瑾不动声色的看着,不知道这位状元郎还会有什么反应。
师乐桑惊奇的发现,墨清渊的眼里虽然闪现许多的情绪,但最终却还是归于一片荒芜,仿佛这个人已经死了一般。
“……终究是我无能,还是不能保护你,卿之,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兄弟……”墨清渊大概是以为锡兰太后与云沧澜不打算留下云卿之了,不然又怎么会让云卿之来见自己?
云卿之还没来得及皆是,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喷薄而出。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这么多年的磨难经历,让云卿之的心智与思想早就成熟。
他哪里还会不明白墨清渊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正是因为这样,也才更让他心痛至极。他的表哥怎么这般的傻,他不过是个傀儡皇帝,到底哪里值得表哥这般拼死相护?
“表……哥!”云卿之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泪水像是止不住一般,他扑进了墨清渊的怀里,已经是泣不成声。
墨清渊一怔,随后紧紧地抱住了云卿之。没有了云卿之阻挡视线,墨清渊终于看到了坐在桌边的师乐桑与宗政君瑾。
“你,你们是谁!”墨清渊的声音好听极了,犹如泠泠泉水清澈悦耳。只是此时他的声音里隐约包含着一丝畏惧,他的本能告诉他,眼前的这两个人非常危险。
“我们是大历国的人,我们是能帮助你们的人。”师乐桑微微一笑,这丝笑容险些晃花了墨清渊的眼。
“哼!”宗政君瑾见了忍不住冷哼一声,随后站起身来挡住墨清渊的视线。虽然宗政君瑾知道墨清渊即便容貌俊逸,却及不得自己半分。
但是宗政君瑾就是不开心,这个墨清渊着实孟浪,没事盯着他的桑儿看个没完?好生的不识好歹!
宗政君瑾已经在心底琢磨,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帮着这个墨清渊?若是不帮,对自己与桑儿的大业又有所亏损,若是帮了,自己心里却又不舒坦……
宗政君瑾纠结的厉害,但是他这副样子看在墨清渊的眼里,却是宗政君瑾在琢磨要怎么杀了他们二人。
“大历国?我们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二位若是想要杀了云翔国掌权的人物,为何不去找锡兰太后与摄政王云沧澜?卿之只是个小孩子,我又是个废人,何德何能劳动二位动手?”
墨清渊好看的眉眼紧紧地皱起,他的薄唇紧紧地抿起,竟是别有一番风情。师乐桑见了不由得感叹,难怪那锡兰太后舍不得杀了墨清渊,这份颜色那个贪图欲望的老妖婆又怎么舍得?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二人与锡兰太后以及云沧澜有着不可挽回的仇恨。但是在云翔国我们却不便动手,故而才找到了你们。”
师乐桑无奈的摇摇头,墨清渊的戒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他此时怕是被冲昏了头脑,若是师乐桑与宗政君瑾想要杀了他与云卿之,又何必费尽心思将云卿之带过来见他?
“你们……真的是要帮我们的人?我如何相信你们?”墨清渊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他心里其实也明白,若是惹怒了这两个人,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但是墨清渊却不得不将一切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为了自己,哪怕只是为了云卿之,他也只能冒着得罪师乐桑与宗政君瑾的危险去询问。
“你相信还是不相信都无所谓,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我们两个能帮助你们。而你们唯一的代价,就是在云翔国平复暴动之后,与我大历国联手对付碎星宫。”
师乐桑扯了扯宗政君瑾的衣摆,示意他坐下不要扰乱自己的思绪。宗政君瑾心里不甘,却又不能驳了师乐桑的面子,只能冷着脸坐下。
墨清渊错愕的瞪大了双眼,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这两个人说,要对付谁?碎星宫?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们说……碎星宫?”墨清渊艰难的开口询问,他想得到师乐桑或者宗政君瑾恶劣的笑容,然后告诉他这是骗他的。
可是最后,他的理智在师乐桑缓慢的点头下,终于崩溃了。
墨清渊即便是被锡兰太后折辱多年,也不曾有这种心如死灰的感觉。但是现在,他感觉到了。
墨清渊几乎要发疯了,眼前的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到底是怎么得罪碎星宫了,为什么他们要与碎星宫作对?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与碎星门作对?那,那可是天下最有名的门派啊!那可是,掌控着四国命脉的门派啊!你们,你们是活够了吗?”
看来,要与碎星门作对的确是一件非常让人意外的事情。当年的状元郎墨清渊有多么的风流潇洒,此时就有多么的落魄恐慌。
“想当年,你也是傲骨铮铮的状元郎。怎么?这几年的蹉跎与折磨,已经将你的傲骨尽数斩去了不成?”
宗政君瑾最见不得男人这幅模样,当即便忍不住朝着墨清渊呵斥一声。不过是有着常人无法接受的过去,若当真是好男儿,又怎么会这样落魄?
墨清渊的身子一顿,随即心里泛起阵阵苦涩。宗政君瑾说的没错,想当年他也是意气风发的男子,可是如今他竟然也变得这般生不如死了?
可是,他现在拖着这么一具破烂身子,又能做什么呢?他不是怕死,他只是怕牵连到云卿之。这个小小的表弟,是他最后的希望。
“我可以医治好你的身子,小皇帝也只有你才能守护的住。若是你同意了,我便又办法叫锡兰太后在碰不到你的情况下,还会更加迷恋你。只是,这始终是种折辱,你守得住吗?”
师乐桑的声音很轻,但是在这座寂静的寝宫里,却显得格外的清晰。墨清渊有些怔忪,眼前的女子说出的话似乎狂妄至极,但是墨清渊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想要相信她。
“你们,真的能做到这些?”墨清渊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里似乎有些干涩。
“此药名为梦魇之欲,若是锡兰太后来到你这里,你便将此药与香料掺和在一起。待香气传出,锡兰太后便会陷入梦魇之中,至于是什么梦魇,那就要看锡兰太后心底的欲望是什么了。”
师乐桑勾了勾唇角,随后在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墨清渊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若是自己当真能够得到这药粉,锡兰太后那老妖婆岂不是任由自己打杀?
“你也莫要想着在锡兰太后梦魇之时杀了她,我们留着她还有作用。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待事情结束的时候,锡兰太后与云沧澜都会交给你们兄弟二人惩处。”
师乐桑如何看不出墨清渊的心思,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些年的折磨早已经将一个意气风发的状元郎,折磨成了只想报仇的行尸走肉。
师乐桑垂眸不语,她现在也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与宗政君瑾此时做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下去。
宗政君瑾见了也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师乐桑的手掌,没有半点言语,但是宗政君瑾炙热的掌心,却在无形中为师乐桑传递力量。
师乐桑释然一笑,既然如今都已经决定了,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宗政君瑾身上的凝魂散也不曾找到解药,最后再不济也不过是是一死罢了。
墨清渊在听了师乐桑的话后眸光一暗,随后却又明白过来。锡兰太后现在还不能死,在云卿之没有这地掌控云翔国所有的大权之前,锡兰太后便是他们最好的挡箭牌。
“我知道了,我会协助你们的。同样的,我希望你们能够保护包卿之……我的命不值钱,但是卿之却是云翔国最后的希望了。”
墨清渊的语气里是说不出来的落寞,云卿之见了更是觉得心里难受。他为什么现在才七岁?若是他的年纪再大一些,是不是就可以帮着表哥了?
是不是,就可以亲手杀了锡兰太后?是不是,就不会让自己的家人都死于非命了!
师乐桑没有错过云卿之眼里的恨意,师乐桑忍不住感叹,果真是逆境成就人生。一个人哪怕年纪再小,但若是经历过云卿之所经历的事情,只怕都会如同云卿之这般吧。
“既然你已决定,这梦魇之欲便给了你。这是解药,切记在香气升起之前,便将解药服下,否则你也将会陷入梦魇之中。”
师乐桑说完之后便要与宗政君瑾离开,墨清渊见了轻轻地推了云卿之一下,示意云卿之与宗政君瑾两人一同离开。云卿之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听话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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