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乐桑听到这个声音后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云岚也不是个蠢得,自然能够想到发生了什么,顿时觉得脸色有些苍白。
“小姐……”云岚有些慌乱的扯了扯师乐桑的袖子,脸色愈发的难看,尽管强作镇定的站在那里,却神情恐慌。
“不要怕,咱们去皇贵妃娘娘的宫殿里。”师乐桑虽然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了,却也知道此时不是慌乱的时候。
云岚虽然比不上黎诗与夕赋等人,但是却跟了师乐桑十几年,算是与师乐桑最是心有灵犀了。云岚见师乐桑镇定的模样,自己的心神也渐渐地安定下来。
师乐桑神情淡定,脚步从容的朝着月绾箐所在的宫殿走去。尽管深宫大约道路复杂,但是自从重生之后师乐桑的记忆力便好了许多,记下一条路而已,很简单。
“桑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本宫以为是你出了什么事情!谢天谢地,幸亏你没事情,不然本宫如何与君儿交代!”
月绾箐原本的心就提在嗓子眼,此时见到师乐桑平安无事,也就松了口气。月绾箐可不管死的是谁,只要师乐桑无事,就算是白灵歌死了都无所谓。
“多谢皇贵妃娘娘的关爱,可是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民女刚刚,似乎听到了有人说……死人了?”
师乐桑紧紧的抿着嘴唇,月绾箐不比师乐桑懂得少,见到师乐桑这幅样子顿时明白了什么。月绾箐再一看,师乐桑身边只有云岚一人,便什么都明白了。
“桑儿放心,你既然到了本宫这里,本宫便不会让人将你欺负了去!”月绾箐温柔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虽然她不喜欢阴谋诡计,但是却也不能让人算计了去!
“娘娘莫要动怒,只凭着这点事还不能将民女怎么样了,不如娘娘与民女一同看一出好戏?咱们来瞧瞧,这幕后的人到底会蠢成什么样子。”
师乐桑柔柔的勾起唇角,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叫做算计。师乐桑大概已经猜出了这个幕后之人了,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能够忍到现在才动手,的确出乎了师乐桑的预料。
月绾箐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在师乐桑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气势,这种感觉她就算在白灵歌身上,都没感受到过。
很亏便有下人进来汇报了,那名宫女先是看了师乐桑一眼,随后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仔仔细细的说清楚了,半点细节都不许落下!”月绾箐的眉头一扬厉声喝道,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柔弱模样,全然一副皇贵妃的模样。
“回,回禀娘娘,外头都在说,说师大小姐,师大小姐残杀了一名宫女!就,就是之前不小心将茶水洒在师大小姐身上的那名宫女!”
那名宫女将头恨不得埋在地缝里,连看都不敢看月绾箐与师乐桑,只恨自己此时不能钻进地缝里。这话说的,如果惹得皇贵妃不高兴,自己就会小命不保了。
“混账!一个个的都是这样当差的么!本宫怎么不知道,这宫里面何时出现了这样多嚼舌头的人!将这些人都带上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师乐桑此时才惊觉,自己之前是真的看错了。从前她一直以为月绾箐是一个不谙阴谋诡计的女子,直到现在师乐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纵然是经历过两辈子,师乐桑也敢对所有人说,月绾箐是她见过最会伪装的女人。师乐桑上辈子能够爬的那样高,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手段,更是因为她看人的目光。
可是从此时此刻,师乐桑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过于肤浅了。月绾箐今天给她上了一堂课,看一个人永远不要用眼睛,要用心去看。
很快,十多名战战兢兢的宫女便被带了上来,所有人都非常的忐忑,生怕自己因为说错了什么话而得罪了师乐桑。
“回禀娘娘,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之前回话的宫女继续汇报着,月绾箐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慢慢地端着茶杯喝着茶,大殿之中的气氛诡异非常。
“娘娘,民女有一法子,或许能够知道是谁在说谎。”师乐桑坐的有些累了,还是决定速战速决,将事情解决好了之后,她还要回去继续看医书呢。
师乐桑看了眼月绾箐,心里猜测月绾箐知不知道宗政君瑾身中奇毒的事情。师乐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说了,如是月绾箐不知道这件事情,说了也让她白白担心。
“桑儿但说无妨,本宫自然是信你的。”月绾箐点了点头,师乐桑伏在月绾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月绾箐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风鸢,将人带下去,分别审问,将审问的结果记仔细了。另外,这些人之间不得互相窜供。”月绾箐将师乐桑说的话重复了一边,崔姑姑听了后也不多问,立即去办了。
风鸢是崔姑姑的名字,已经跟着月绾箐有三十几年了,从小便跟着月绾箐,直到后来出嫁,直到现在。
师乐桑与月绾箐也没闲着,品品好茶,用些糕点,时不时的谈论些宗政君瑾的事情,毅然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娘娘,都问清楚了。”一个时辰之后,崔姑姑便带着几张宣纸回来了。原本崔姑姑也不明白师乐桑的意思,但是当她看到审问后的答案时,崔姑姑忍不住在心底称赞师乐桑聪慧。
“桑儿,剩下的便交给你了,本宫实在是懒得管这些个腌赞东西。”月绾箐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看起来很是疲惫。
“娘娘歇着吧,这事儿交给民女便好。崔姑姑,劳烦您将这些人带上来,民女有些事还要当面询问。”
师乐桑看着崔姑姑微微笑了,神情谦和有礼,没有半分的架子。崔姑姑应了一声,随后便按照师乐桑的吩咐去办了。
很快,一共十一名的宫女便都来到了殿中,一行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
“你们都看到了师大小姐杀了那个宫女么?”崔姑姑站在众人面前,神色严厉,就连那双平日里非常和蔼的眸子里,此时也泛起了一阵阵的冷意。
“奴,奴婢们都瞧见了,师大小姐用刀子将那人杀死了!”一名宫女惧怕的看了师乐桑一眼,随后飞快的低下了头。
“奴,奴婢也瞧见了,师,师大小姐当时浑身是血,可怕极了!就像是个从地狱归来的魔鬼一样!”另一名宫女也说得认真极了,仿佛当真瞧见了一般。
“崔姑姑,既然她们都说瞧见了我杀了人,那应该都看见了我当时的模样。劳烦崔姑姑念一念她们的审问结果吧,谁在说谎,一看便知。”
师乐桑站起身来,轻轻地挪开香炉的盖子,拿起一旁的放置的小小银匙,小心翼翼的剜了两勺香粉倒进香炉,能够让人静心凝神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宫女惠儿说师大小姐身穿白衣杀了一名宫女,所用凶器乃是一把斧头。宫女香儿说师大小姐穿了一件绿衣,凶器是刀子。宫女源儿说师大小姐梳了一个灵蛇鬓,满脸的鲜血……”
崔姑姑每念出一名宫女的名字,便会有人不自觉的发起抖来。起先有些人还不明白,这样念她们审问的结果有什么作用,可是没等听两个,她们便知道为什么要将她们分别审问了。
师乐桑让人将这些宫女分别审问,问的不是什么大事情,而是一些关于师乐桑“杀人”这件事的细节之上。
例如,师乐桑当时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梳的是什么样的发式,用的是什么样的凶器,身边的丫鬟跟着没有,那名宫女身上的伤口在哪里等等……
她们没有时间窜供,所以只能自己凭空想象,她们觉得即便是自己说错了,她们也可以说是师乐桑事后换了衣裳,换了发型。
但是她们死都想不到的是,她们所有人的答案竟然都不一样,而她们的问题却是大相径庭。
月绾箐看着师乐桑娴静从容的模样,忍不住暗中点头。她儿子的目光是真的不错,看上的姑娘不仅容貌处置,家世也不低,更重要的是才智的确很惊人。
“将这些人全部拖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埋了,免得污了皇贵妃娘娘的耳朵。”崔姑姑也知道,此时将这些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了。
“桑儿,你觉得本宫太过于冷血无情,心狠手毒么?”月绾箐见师乐桑微微蹙眉,忍不住出声询问了一声。
“……娘娘,在这个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的皇宫里,若是对敌人不狠心,那么死心的就会是自己了。娘娘,在皇宫里最要不得的,就是善心。”
师乐桑怎么可能会觉得月绾箐狠心呢?上辈子踩着尸骨血肉爬上去的师乐桑,是最能够体验到这种感觉的。
她也想做一个良善的女子,但是她若是不学会心狠手毒,那么死的就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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