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锦慕枫》第81章 无聊至此

    “那行，今晚就照你说的吃，明日我拿这个方子去白云观中问问栖云子道长，若他说行，那就继续。”慕枫行事毕竟谨慎，想到顾如锦与单惠娘之间的矛盾，还是问过栖云子比较稳妥。
    说到白云观，慕枫忽而想起来今日在白云观中与薛怀玉见面时，薛怀玉没见到顾如锦，特地问了他顾如锦为何没来，难道薛怀玉对她还有兴趣不成？
    慕枫仔细打量了眼前木桶中的所谓妻子，若用这么个女子能换来自己的锦绣前程，倒也是个合算的买卖。
    “明日，你随我一同上白云观。”
    “去去去！去什么去？！”顾如锦从床上坐起，从身后抽了个枕头砸了出去，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一头秀发被挠的乱七八糟。
    青儿垂首站在顾如锦床边不敢说话，一早她过来叫醒小姐，说三爷邀小姐同去白云观中，哪知小姐竟是这个反应，她也被吓得懵了。
    顾如锦心情稍稍恢复过来，扭头看了看青儿那一脸怔仲的表情，自己掀了被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替我更衣？！”
    青儿反应过来，小心的伺候顾如锦更衣洗漱，慕枫等沉着一张脸的顾如锦用完早膳，乘着早已准备好的软轿向白云观出发。
    与慕枫第一次来白云观时不同，一段时间下来，慕枫已经在白云观中轻车熟路。
    进到白云观的山门后，分别有两条主径，一条通往白云观的三清大殿，另一条这是通往白云观后院厢房的捷径。
    慕枫来白云观，本也不是为了请愿求医，只因薛怀玉暂居于此，故此每次来白云观时，也不过主殿，直接去向薛怀玉所在的偏厢。
    平日里，慕枫来白云观时也会带着顾如锦，只是慕枫去找薛怀玉议事，顾如锦不想面对栖云子，自己随便找个地方溜达溜达消遣时间。
    这样一来，没有慕枫在身边的顾如锦虽说省去了以慕夫人的身份面对栖云子的尴尬，但与栖云子相见的机会也少了许多。
    数日的回避，顾如锦与栖云子的确已经有许久不曾见过了，心中的思念之情愈渐生根发芽。途中顾如锦寻思着：既然来了，不如趁慕枫去薛怀玉那里，自己也去见见栖云子。
    顾如锦又想到那日栖云子对自己说：他不会再白云观久留，若自己此时再不去见，不知今后到底还有没有机会。
    终于下定了决心，今日去白云观一定要见上栖云子一面，顾如锦稍稍闭眼小憩了会，软轿就已经到达了白云观，顾如锦下轿，提起裙摆踩上去往主殿的台阶，却发现慕枫也跟在自己身后，难道他今日不去见薛怀玉么？
    “你……不是要去薛公子那里么？”顾如锦转身看着慕枫，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先去栖云子道长那里，你要去大殿么？”慕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上了台阶往大殿走去。
    顾如锦没敢说自己其实也是要去找栖云子，便承了慕枫的话：“嗯，我去大殿看看容华她们在不在。”说罢提起裙摆也赶了上去。
    顾如锦想了许许多多慕枫要去找栖云子的理由，却着实没有想到，慕枫此人真的可以无聊至此。
    慕枫本来是说，既然顾如锦要去大殿找容华等人，那么便陪她一起去，顺便去烧一炷香，祈愿举家和乐，也希望单惠娘的病早日康复。不料栖云子近日来，每日都去亲自去大殿给穷苦百姓看诊，这么一来，三人又碰在了一起。
    顾如锦见到栖云子，想起前次见面之时发生的种种，此时又身处慕枫旁边，原本下定与栖云子相见的决心，此时已经消磨到只剩下退却。
    慕枫自然是没了顾如锦这般心思，见栖云子恰在大殿之中，拜谢了栖云子为单惠娘拔毒一事，又从袖中取出一张小纸，递到了栖云子手中：“还请道长看看，这个药惠娘能不能用？”
    单惠娘还用着别的药方？自己居然都不知道这事！顾如锦伸长了脖子，想要去看慕枫到底给单惠娘用了什么药材？
    栖云子注意到顾如锦的动作，配合的拆开纸张，对着光看了起来。
    胡椒，大米。
    四个字轻轻楚楚的反着展现在顾如锦的眼前，顾如锦努力憋着没让自己笑出来，一口气岔住，咳了出来。
    “小姐你怎么了？！”童儿急忙过去扶着顾如锦，生怕她出什么问题。
    慕枫也侧过头关心了一句：“没事吧？”
    “没事。”顾如锦摆摆手：“大概是早上寒气重，不碍事的。”
    栖云子看着顾如锦如此反应，心下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方子八成就是顾如锦给单惠娘开的。
    “道长，这方子怎样？能用吗？”慕枫见顾如锦没什么大碍，向栖云子问起“正经事”。
    栖云子将写着药方的纸递回给慕枫，目光一直落在顾如锦身上：“倒是个好方子，以食入药，免去了药物中的毒素干扰。这方子驱寒正好，慕夫人伤寒咳嗽，也可以试试。”
    “不用了。”顾如锦知道栖云子是有意整自己，讪讪地笑着：“我身体挺好的。”
    “贫道那边还有病人等着，就不奉陪了，二位随意。”栖云子抱拳告辞，走过顾如锦身边时，闻到玉露香味，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如锦，你还有事么？”见栖云子走远，慕枫向顾如锦问道。
    “我去找容华。”顾如锦心道这慕三与她都是各自行事，从不管她，今日这般与她处处相随却是为何？
    “容小姐不在，我已派人替你找过了。”慕枫道：“倒是薛公子昨日对我说，他想见见你。”
    “见我？”顾如锦心下顿时忐忑起来。
    自从上次后山一见之后，顾如锦就在未见过薛怀玉，薛怀玉也再也没有来找过她，现在让慕枫作为中间人提出邀约，顾如锦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像是机械中，一个小小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必将带动整个机械的运行。
    顾如锦有一种直觉，这次与薛怀玉的见面，就是那个最先转动的齿轮。
    栖云子虽有敛财的嗜好，给薛怀玉安排的住处却是大方的很，独自辟出的一处大庭院，被一条从山顶留下来的小溪环绕着，又伴着杏竹林，将多少方士梦寐以求的竹杏就这样放在了薛怀玉的眼前。
    慕枫将顾如锦送至薛怀玉所在的地方后，便乖乖的退出了院子，虽然好奇薛怀玉也顾如锦之间会发生些什么，但慕枫也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见顾如锦前来，薛怀玉抬手示意，让她在院子中的凉亭中坐下，自己则倒腾着一套茶具，不紧不慢的用茶针分着茶饼。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顾如锦将薛怀玉不说话，也耐住了性子，尽力压制着心中的好奇。
    “顾大小姐，能否替薛某去那溪中取些干净的水来？”薛怀玉递给顾如锦一个竹筒，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门前的那条溪流。
    顾如锦想不通薛怀玉耍的什么名堂，只得乖乖接过竹筒，起身走至溪边。
    说是小溪，其实是山顶一处泉水涌出，顺着地表的纹路流下所致，白云观的用水皆来自于那口山泉，泉水甘甜清冽，用来泡茶是极好的。
    顾如锦将竹筒放入流水中，竹筒马上就装满了溪水，将竹筒收起，顾如锦低头看看竹筒中的水，不知怎的，竹筒的水中有些细沙，还有一些细碎的尘垢，不如曾经在白云观中见过的泉水那般清澈。
    顾如锦将竹筒中的溪水倒掉，又装了一筒，还是同样的结果，细沙在溪中时，与洗涤的石子在一起，不容易被察觉，可是一装到竹筒中，就变得显而易见了。
    又试了几次，这沙子果然是除不掉的，没有办法，只得盛了一筒含着细砂的水回到凉亭中。
    顾如锦小心的把水放在薛怀玉手边，无奈道：“等等吧，沙子沉下去了才能用。”
    “等等？”薛怀玉挑眉：“顾大小姐做事的方法，就是等等么？”
    薛怀玉拿起手边的竹筒，将筒中的书倒入茶壶之中，用文火喷着茶。
    顾如锦摸不清薛怀玉的意思，也明显可以听出他话中有话。
    “该等的时候自然要等。”顾如锦看着薛怀玉已经开始煮茶，小声嘟囔了句：“那水还不干净，你怎么就用了？”
    薛怀玉长了一双极黑的眸子，幽深又极为深邃，像是要把人都吸进去一般。
    顾如锦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让自己不敢直视的眸子，目光放到桌上的青瓷茶杯上：“薛公子请我来此，莫非是想请我喝茶？”
    “前几日栖云子观主送了我一些今年新产的茶饼，就特地让慕枫请了你过来尝尝。”薛怀玉说着，水已经沸了起来。
    薛怀玉小心的将茶壶从茶炉上提起，放入已经敲碎的茶饼，用第一遍的茶水清洗了茶具，趁着茶香氤氲，往茶杯中倒入了第二遍的茶汤。
    顾如锦低头看着清澈茶水中打着旋的白色花瓣，是上等的梨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