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柳青》第28章 归顺还是反叛

    “姜维，你父是为大汉尽忠而亡，今日里你重回大汉怀抱，岂不美哉，曹魏已经再无你的容身之所，你又何苦苦苦不降呢？”诸葛亮站在城下，手握羽扇，气定神闲的说道。
    姜维犹豫再三，捂着伤口，终于走下了城楼，他走到了诸葛亮的面前，开口说道：
    “诸葛亮，我心中疑惑，你若可为我解答，我自会有所选择。”
    诸葛亮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
    “现在虽在沙场之上，但左右却并无他人，亮自会知无不言，你心中的疑惑，我早已明白。
    那疑惑一直都缠绕在你的心中，让你痛苦不堪却又无可奈何。
    你想要建功立业，却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得到曹魏的赏识，你想要一展身手却总是得不到施展的舞台，蹉跎岁月之中，你已经从少年变成了青年。
    你害怕这一辈子就这样蹉跎过去，但父母一直以来教导你的忠义，却把你困在了这小小的冀城，你无处可去，也无处可逃。
    你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你一直在等机会，却又不知道什么才是机会。
    你的好友郭淮虽然身处刺史高位，但却仍是抱负难伸，志向难舒，这让你感到更加的困惑与痛苦，人脉、关系各方面都远胜于你的郭淮尚且如此，你又当如何自处？
    这让你的痛苦更加加倍，于是心结难解，郁闷异常。
    现在你仍不愿投降，是害怕来了我大汉，作为降将，会受诸多排挤，更无出头之日。
    自己又害死了赵云老将军，无面目见我大汉子民，更是让你心生愧疚。
    可是姜维啊，接下来我要对你说的，确是我在碰见你后，真心想告诉你的话。”
    诸葛亮说道这里，忽然拱手向西一拜，然后继续说道：
    “亮受先帝重恩，三顾茅庐，请亮出仕，亮感激涕冷，在云长、翼德、子龙的帮助下，算是稍尽薄力，为大汉江山创下了狭小的功业。
    但近年来，大汉将星凋零，亮亦感到心力交瘁，力所不能支，身边虽有幼常、子均，但幼常量小，子均智少，均非我可托付身后之人。
    近些年来，亮在那益州遍求贤者，欲传授平生之学，但寻遍益州，也并无一人，直到子龙向我推荐了你。
    你胆大却又多智，忠义却又巧变，武艺非凡，又学了夏侯渊的军法和马超的武学，在你的赵云的一战中，我看到了你的潜力。
    那如一汪深深的甘泉，取之不尽，延绵不绝，这样的人才，却在曹魏毫无施展的机会，若如此下去，你就会如同你父一般，一生困在这天水冀城，碌碌为为。
    天下之大，你空有一身抱负，却无从施展，岂不可惜。
    如今你虽未魏人，但却并无魏国功名，即非魏人，那又何必忠于魏国。
    唯一和你有从属关系的太守马遵也已经背弃了你，现在加入大汉阵营并非背叛失节。
    而是继承你父的遗志，光复大汉，话说至此，你心中的疑惑可稍解否？”
    姜维看着诸葛亮，眼睛里冒出了光，但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些稍稍的疑惑，他再次低下了头，没有说话，而是在内心深处默默的想着
    （伯济总是说我这样的才智，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机会，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机会么？
    但是如果我就此投降蜀汉，那么娘和小妹的墓又由谁来照顾？
    人生在世，孝义当先，我又岂能做不孝之人）
    诸葛亮看着姜维，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的摇着羽扇。
    姜维忽然抬头问道：
    “诸葛亮，我还有一事相问！
    你明知益州地处偏远，南部又战乱频繁，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剑阁天险，若固守一方，定可保数十年的安稳，但若主动出击，不过是耗损国力，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进犯曹魏？
    纵然让你攻下了整个雍凉，对于幅员辽阔的曹魏也不过是无举足轻重的伤害而已，根本无法动摇大魏。
    即便长安沦丧，雍凉也非能够坚守之地，一旦江东孙权偷袭益州，以你蜀汉的国力，势必仍要舍弃雍凉，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如此进攻，为何不先图荆州，进而北伐！
    不过，就算是拿下了荆州，恐怕也是无力对抗曹魏，曹叡虽然年少，但却与其父不同，行事果敢刚毅，颇有当年魏武的风范。
    想要击败曹魏，恐怕真是天方夜谭啊。
    既然天下最终一定还是曹魏的，我为何要投降你们，他日你们失败，难道我还要再次反叛么？”
    诸葛亮听姜维如此说，轻摇的羽扇停止，转头看着姜维，目光中充满了赞叹的神情：
    “子龙、你不止是为我大汉送来了一员猛将，更是送来了一个定国安邦的才子啊！
    姜维，你的能力比我想象的更为强大，可真是令人赞叹啊，我诸葛一直以为华夏大地，治国能臣尽在江东，没想到这偏远的雍凉，居然会出你这样的人才。
    但你毕竟还是年轻，没有统帅一国的经验，你且听亮与你道来。
    确实以理来说，你的意见再正确不过，如果没有荆州之地，我们大汉永远也不会有本钱和曹魏周旋，就算拿下荆州，若曹操尚在，那也是无人能与之抗衡。
    亮在出茅芦之前，长久以来的想法都是和你一样的，或许不止是亮，就连水镜老师的其他几名徒弟，也都认为天下必归曹操所有，只有一人例外，就是那凤雏庞士元。
    想当年我和他争论许久，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直到我遇到了先帝，亮的想法才完全被改变了。”
    姜维看着诸葛亮，说道：“先帝？！那个仁义治天下的刘备么？”
    诸葛亮笑了笑，说道：“不错，你若有机会碰到他，恐怕也会立刻改变自己的想法，先帝是那么奇特的一个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办成过，但却让我还有庞统觉得只要跟著他，就不管什么事情都做得到。
    当时先帝流离失所，不过是寄居在别人的门檐之下，年纪一大把了，虽然身边有着天下无敌的关羽和张飞，但却根本一事无成，天下人却都觉得只有刘皇叔才能够拯救这个国家，就连那个汉献帝，也是这么想的。
    我还记得第一次和先帝相遇的时候，他一身破布衣服，身边的云长和翼德也是破布烂衫，我的书童都看不上他们，但我第一眼看到先帝，就觉得他应该是我追随一生的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