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莹莹》第288章 水果市场

    炎炎夏日，夏日炎炎，老黄牛在树底下眯着眼，打着盹，老黄狗趴在墙角下阴凉处伸着舌头“哈哧哈哧”喘气，嘴里流着长长的哈喇子，流着流着就到了夏秋之交，一阵闷雷后的连绵三日透雨就到了立秋时节。白天虽然还是烈日炎炎，晚上便多了丝丝秋凉，睡觉的时候不用再老是摇动那芭蕉叶扇了，小狗睡在爷爷的铺上很安稳，鼻尖微微一翕一合，一只大花脚蚊子嗡嗡着转了一圈后落在了小狗屁股上，被二狗爹一巴掌拍个正着，在小狗的白花花屁股上留下一个小黑点，小狗嘴里嘟囔了两句，翻个身继续沉睡，二狗爹瞧着孙子睡着的小懒皮像，笑得嘴角裂到了耳后根。
    大狗卷着裤脚，小翠撸着袖子，扛着农药喷雾器进门了，两人从早忙到晚，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大狗进门就喊：“娘，饭菜做好了吗？”
    二狗娘端着针线框子从堂屋门里走出来，说：“早就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哩。”她现在虽然老眼昏花，但在明晃晃的电灯下还能够继续纳老鞋底。
    小翠放下肩上的喷雾器，洗了洗手，便帮着婆婆到厨房里去盛饭菜，大狗则拿个水舀子走到手动压水井边，引出地下的水，哗哗冲着脚板上的泥泞，冰凉的井水冲去他一天的疲劳。“啪”二狗爹在小狗腚上拍了一巴掌，“小兔崽子，别睡了，你爹娘回来了，该吃饭了。”
    “不嘛，不嘛。”小狗翻个身继续睡。大狗老远在院子里吼了一嗓子：“小狗，吃饭了。”小狗条件反射似的爬了起来，不敢再睡懒觉，懒洋洋地套上他那蓝布裤头，自从上小学以后，小狗再也不光着腚，裸露着小鸡鸡了，他变成了一个文明的小学生。
    晚上的饭菜是农村常见的家常菜，大狗家生活质量提高了，家中每餐不断荤腥，一盆炖兔子肉紫红灿灿地冒着热气，一碟凉拌黄瓜，一碟蒜汁莴苣，一碟土豆片，一碟炒豆角，再加一个辣椒炒鸡蛋，还有一碗胡萝卜咸菜。咸菜的味道很好，二狗娘在腌制时加入了花椒、八角、小茴香、白沙糖、辣椒等佐料，腌制的胡萝卜甜、咸、酸、辣、香五味俱全，大狗就愿意吃娘腌制的咸菜，吃一口馒头就一口咸菜比吃肉还要香。小翠则在一旁不断劝说他：“大狗少吃点咸菜，吃盐多了对身体不好，容易得高血压。”她是在订阅的健康杂志里面知晓的。
    大狗不在乎说：“过去生活不好，哪家不吃咸菜？也没见过得这病那病的，现在的人活的娇气。”他每天在果园里出大把的力，流大把的汗水，身体内缺盐，每天不吃上几口娘腌制的咸菜便觉得浑身没劲。
    二狗爹不管不顾也兀自“咔吱”啃了一大口咸菜，在嘴里用劲搅动着，越吃越香。小狗本来在努力地啃着一块兔肉骨头，见爹和爷爷都吃咸菜，他也放下手中的肉骨头，拿起一块咸菜准备放进嘴里，被小翠“啪”地一巴掌打落在饭桌上，说：“管不了他们还管不了你，啃你的肉骨头，你正长个的时候，多吃点肉有好处。”小狗眨巴眨巴眼，无奈再次啃他的肉骨头，眼神却不时瞟向爷爷和爹，嘴里流着哈喇子，仿佛那咸菜远比自己的肉骨头美味。
    小翠说：“果园里的果子眼看成熟，今年的销路又不好，难不成还像去年那样，又要把好多果子倒在清漪河里喂鱼。”
    大狗说：“虽然水果的销路不好了，但果树苗的销路还是蛮好的，每年都供不应求，还有在清漪河里面网箱养的鱼也是赚钱的。综合一下果园并不亏钱。”
    “这还不幸亏有二狗兄弟给出点子，不然这果园可就没法再承包下去了。”小翠对二狗还是蛮信服的，他家这个小叔子不愧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二狗娘说：“大狗，你明天给你兄弟打个电话吧，看看他还有什么办法没？也不知道他一个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说就媳妇了没？”可怜天下慈母心啊！
    “娘，你不用担心，二狗能着呢，初中的时候就有小姑娘往咱们家跑，高中的时候又领来了两个，他还愁找不着媳妇？”小翠安慰着婆婆。
    二狗娘还是不放心，想想当年大狗找媳妇那个难为劲，他们老两口没少掉了眼泪，她差点哭瞎双眼。二狗爹已经吃完嚼食，在鞋底上“磕巴磕巴”烟袋锅，又装上一锅老旱烟，“嚓”地一声划着火柴，点燃烟叶，美美地享受了一大口说：“大狗，赶早给二狗打个电话，还是要说道说道他那媳妇的事。”
    “好哩，爹。”大狗闷声答应着，“呲溜”一声喝下大半碗小麦面疙瘩汤。
    工地已经停工三四个月了，到现在一点启动的消息也没有，同事们每天就是喝茶聊天，侃大山，吹牛皮。华北安装公司不仅把人员撤走了连设备也拉走了大部分，仅仅留有三五个值班人员每天在工地上晃悠。二狗依然坚持着每天去夜市上出摊修理电器，想起田静静的时候，两人便煲一阵电话粥，犹如当年大学期间莹莹和陈小山那样。清荷姑娘在卖菜的同时依然高度关注着二狗，每天对二狗都是嘘寒问暖的，两人之间的话语也是越来越多，常常在生意不好的时候聊上半天闲话，谈谈现在的生意状况以及对未来的向往，生活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
    春节从家里出来后，二狗已经半年多没回家了，刚刚思念及父母及家人便接到了大狗从家里打来的电话。大狗把家里的情况都告诉了二狗，一是父母挂念他的生活，二是催促他尽快找媳妇，和他同样年龄的三丑、二歪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父母挺羡慕的。
    二狗回复说自己一切安好，让家里不要牵挂，找媳妇的事也不用家里操心，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就是还不到结婚的时机。大狗最后说：“二狗，今年的水果销路还是不好，如果再找不到路子，下一步就只有砍伐部分果树了，削减开支。”
    二狗说：“不着急，哥，我近一段时间尽快想想办法，找找路子。”大狗满心期待地放下了电话。二狗还是比较有办法的，能多销售一点是一点，总比倒在河里喂鱼强吧。
    说干就干，二狗撂下电话便偷跑出了单位，工程停工，纪律松散，没人去追问你今天干嘛去了。前提是主任今天没事情、不找你，如果主任真找他有事情而找不到，大不了挨主任一顿训，二狗这样侥幸的想。
    市里水果市场上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生瓜梨枣、葡萄、苹果、猕猴桃、水蜜桃、柿子、核桃、哈密瓜、榴莲、菠萝蜜等等。有些还是从美国进口、韩国进口的水果，也看不出比国内的水果好在哪儿？无非是包装好看一些，但价格却贵的出奇，是国内水果价格的五六倍。
    二狗接连问询了五六个摊主，都对他家的水果不感兴趣，一是价钱没有优势，二是服务方面也不够完善，没有竞争优势。现在这年代已经不像刚刚改革开放初期那样物资匮乏，老百姓的生产力被解放出来，商品意识头脑也有了，经商的比顾客还要多，这生意能好做吗？忙活了一上午，徒劳无功，二狗无精打采地遛跶到市场出口处，蹲在那里休息，观察着别人家做生意。
    买水果的还没有卖水果的多，现在经济形势不好，老百姓糊口已经是屎壳郎垫桌子腿——强撑了，哪还有余钱来买水果吃。到这水果市场上买东西的都是些全身透着珠光宝气的贵人，偶尔也有部分穿着工装的人来少买上几个。
    二狗继续观察着是否还有别的商机，倏然间他发现一个农民模样的人开着三轮车，满载着一车苹果停在了市场出口处，大声吆喝着水果便宜了，便宜了。他的大声吆喝立刻吸引了一部分顾客围拢过去，在一番讨价还价后开始买卖水果。二狗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他可以让大狗也如此一车一车的卖，虽然便宜一些但总可以卖出去。
    二狗刚刚开始高兴的心接着又暗淡了下去，他发现那个开三轮车的农民也就是做了五六份买卖，便被一群带着红袖章的男女围了上来，大声呵斥着他赶快走开，说他这种行为是在扰乱市场，不然全部被没收，卖苹果农民无奈只好收拾起自己的摊位开车走了。二狗出自于农村家庭，对那个被撵走的农民颇多同情，农民真难，种地难，浇水难，买化肥难，卖东西更难！现在什么都要讲关系、走后门，甭管什么后门能走通一切安好，走不通就会死翘翘，土生土长的农民有什么路子去走呢？有什么关系可讲呢？
    二狗又蹲在了市场出口，寻思着更好的办法，一筹莫展间被两个女人之间的谈话吸引了过去，一个女人说：“她大姨，又来逛市场了，家里缺水果吗？要么来点？”
    “不缺，不缺，家里前天买的还有。”另一个女人回答道。
    “我已经把苹果装好了，给家里的大侄女带过去，女孩子家多吃点水果，长得水灵，这不要钱。”女人说着把水果袋放在了另一个女人自行车框里。
    “这怎么好意思，哪能白要你的水果，多少钱啊？”
    “不贵，不贵，也就是五元钱。”
    “给你，给你，收好，哪能不收钱的？这已经很便宜了，谢谢你了大妹子。”买水果的女人觉得自己沾了很大便宜似的，说话好客气。
    卖水果的女人心里乐开了花，笑眯眯地欢送着道：“慢走啊，她大姨，缺什么东西尽管来啊！”
    二狗瞧得眼前乱冒金星，火花四射，好办法，好点子，好推销，“杀熟”，这是个不错的推销办法，也是暂时能用上帮大狗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