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
“无咎”李炎下座,漫踱两步,笑吟吟道。
绮罗丝毫未犹豫:“莫愁。”
“灌夫。”
“漂母。”
“武子。”
“文君。”
“东野。”
绮罗信口对出:“西施。”
众人见绮罗李炎一对一答,如云流水,灵活非常,皆交口称赞。正发愣间,李炎微笑道:“不知几载。”绮罗敛目,长长的眼睫垂下,柔丝如轻盈栖息的蝶:“问此何年。”
“莲子心苦。”
“梨儿腹酸。”
李炎定定瞧着绮罗,见她敛目垂眉尽显善柔,字字珠玑又应答从容,忽而起了心思,略略思索,朗声道:“过春风十里,度九州方圆。骑乘八骏,官授七品。诀六亲,轻五侯,心怀四方为百姓。人言举头三尺有神明,笑谈清风两袖,不枉坦荡一生。”
言罢颇有挑衅之意,对绮罗抬手做了个请坐的姿势,低声道:“这个对子比较长,你不用急,坐下慢慢想。”绮罗温驯地应了声“是”却不见坐下,反倒往高台上走了走,见楼下士子登科各家欢喜,气定神闲道:“丹桂一枝,求两字功名。庭栽三友,案规四宝。习五经,勤六艺,身挺七尺是男儿。自古望眼八荒存忠孝,惯看齐烟九点,无谓寒窗十载。”
此对方出,阁中子弟纷纷拊掌称妙。韦元沛颇为兴奋,对绮罗大肆夸奖一番:“好久没见你,又当刮目相看。比之从前,如今你倒是更有文采。”绮罗向李炎福礼:“奴婢才疏学陋,谢大王谦让,让奴婢未失面于人前。”
李炎存着风度,浅浅一笑:“可叹现今女子科考不兴,若兴,以你的学识文采,必能有所成。”
凤歌嘿然一笑,道:“自幼父亲便道,你若是男子,恐怕我在功夫上也胜不了你一筹。”绮罗听到凤歌此话,转身与他柔声说道:“你的本事在我眼里,便是世间最大。”韦元沛拉着绮罗出来大秀文采,将方才与他争论那试子输得心服口服,顿时心情大好,连连招呼众人:“今宵有时,能聚于此,大家何若举杯共饮,不醉不归。”
个个的文罐子酒坛子,嗅到酒味便恨不得钻了进去,清酒几盏下肚,阁内个个喝得面红耳赤。
月色袭人,绮罗见阁内众人酒意沉沉,索然无味,钻出阁到高台上凭栏望月。秋夜月满如玉盘,高悬九天之上,甚是光洁照人。月色下的长安,似笼轻纱,变得有几分江州的柔情似水。她素手支头,心绪翩飞,忆起当年江州盛夏的月亮,月下葡萄架爬满青藤,父亲于月下饮酒,他念长安,念长安人,念大明宫中的那位君主。他满怀的忧思难以纾解,唯有抱着幼小的绮罗反复呢喃。彼时她不懂父亲思乡怀人的情怀,懵懂无知。此时看着长安月,她忽然能明白当年的父亲是何等心境。可她,却愿不懂,此生都做父亲膝下那懵懂无知的孩童,该有多好。
“今晚的月亮,似乎没有去年的又圆又亮。”身后陡然传来一个温和润雅的声音。绮罗赫然回头,与李炎浅色的瞳眸相对,下意识就要屈身行礼。李炎却挥挥手,笑道:“我看你和远舟,似乎不是这么拘礼的人,为何见了我却处处行礼?”绮罗不料他会问出这种话,愣了愣,方回:“大王和远舟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李炎在她身旁的阑干处落座,伸手欲提茶壶,绮罗抢先一步提起茶壶,以手相试温,觉得水有些凉,便道:“水凉了,大王刚饮过酒,喝凉水容易腹痛。稍等片刻,我去换一壶热茶来。”李炎酒意微醺,点点头,示意她去。绮罗问过李炎喜好,唤来茶博士,换上热茶,为他斟了一盏。
李炎抚盏,啜饮一口,搁下茶盖,这才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和远舟有何不一样?”绮罗避无可避,只得答道:“大王血中流淌着皇室血脉,身份尊贵,远舟不可与大王相提而论。”李炎喟叹:“原来生于皇家也是罪过。”绮罗悚然色变,慌张解释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说大王……”
“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李炎抬了抬手,笑道:“却让你这般慌张。”绮罗心下这才松了一块:“奴婢斗胆,做了口障,原是奴婢的错。”李炎双颊泛起酒意过后的潮红,在灯光与月色的映照下看起来神采飞扬。他问道:“这些年你一直过得这么小心翼翼吗?”绮罗垂目,半晌未语,栖于他人屋檐之下,不小心翼翼又能如何?
她尚不及回答,凤歌已寻到阑外,见绮罗,眉目一喜:“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好找。母亲派人接你回家,车辇已在楼下候着,快去吧。”绮罗如释重负:“好,我马上下去。”随即转身向李炎福身道:“大王,奴婢该回去了。”李炎又持杯盏饮了一口,微微点头,神情淡淡无有异常。
凤歌与人欢饮,不通宵达旦不会归家,下楼不过几步距离,她未让他送,自己下去。月光与灯光交相呼应,路面上照得亮如白昼。她穿过一假山石,正欲下行,斜里猛然凑出一个酒气熏人的男子,正巧拦在半路中间。绮罗受惊,惊惧之下微吼了一声:“是谁?”男子死有八分醉意,看到绮罗,一不避让,二未致歉,反是失节哂笑:“这是哪家的小娘子,长得这般闭月羞花?”绮罗遭他言语轻薄,心生不忿,怒道:“我走我的路,你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登徒子?还不快让开。”
“让开?”男子的酒意化成痞气,只手撑在绮罗身侧的假山石上,流里流气道:“小爷我今天不但不让开,还想请小娘子你去我们阁里喝两杯。”绮罗面颊似火焚烧,脸上红得就快滴血了一样,厉声斥责:“放肆!”男子倒破罐子破摔,撸着袖子道:“小爷我还真就放肆了。”言罢,伸手欲拉绮罗,她吓得面容失色,下意识往旁侧一躲,男子手劈了个空,砸到假山石上,顿时龇牙咧嘴:“给脸不要脸,让你和小爷喝两杯是给你脸,既然你不要脸,就别怪小爷不客气。”见他向自己扑来,绮罗调头便往来时的摘星阁跑去,边跑边喊道:“凤歌。”心下如火燎,阁内歌舞升平,也不知他能否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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