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健柳月儿》第303章 茶的神奇功效

    散关军营中，
    司马健一身儒袍，神情肃穆，对着一堆点燃的炭炉仿佛在思考着人生的哲学。在火炉的旁边，是一套洁白如雪又薄如蝉翼的白瓷杯茶具，瓷杯的外面画着一丛兰花，整个茶具显得典雅高贵，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
    待沸水冲泡之后，司马健玉液回壶，将壶中茶汤倒入公道杯，使面前的每个人都能闻到色、香、味一致的茶。
    分杯之后就是分壶，然后便是奉茶，司马健含腰拔背跪坐的笔直，肃手邀请秃头首领道：“还请豪帅就坐品茗。”
    秃头首领面对这一套看起就珍贵无比的茶具，眼珠子简直就要瞪直了。再看看满案几上的各色干果、点心也是装在同样款式的小瓷盘里，却只是为了那一杯香茶的陪衬，不由就感觉有一抹难以言诉的神圣让他震撼。回头再看马腾同样一副好像祭祀自家先祖的崇敬肃穆表情，他登时就不由自主拿出了羌族庆典时才有的庄重神情。
    然而，终于等司马健将那杯茶捧在他面前的时候，秃头首领感觉之前的静心祈福都是值得的。那茶香的味道，秃头首领发誓他这一辈子都不曾闻到过，好像那香气就能飘荡入他肮脏的身体，荡涤他的灵魂一般。
    这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边塞异族对于大汉精深的文化实在太孤陋寡闻了。至少，这种精妙而又神圣的茶道，他便从未见识过。而茶香的味道，真的让他喉头不断地耸动，如果不是因为司马健还托杯举盏，他说不定就会猛的扑过去大嚼，让那杯神圣的茶水充分滋润自己的心灵。
    不过，想到自己刚才得到的可怕情报，秃头首领还是有些坐卧不安。虽然，他隐约感觉自己这个时候去说扫兴的事不合时宜，但他还是忍不住道：“司马大人，我刚接到情报……”
    “豪帅，茶乃静心养神之物，自需淡雅宁静，方能品尝这天地灵气。用心饮之，才可清醒而幽静，乐不思乱。若此刻心有杂事，又岂能以茶之淡荡心涤肺、洗脱尘俗？”司马健缓缓打断秃头首领的话，一字一句间，都仿佛得道的高僧在传道播悟。
    用半懂不懂的茶道来欺骗秃头首领，让司马健心底自然暗笑不已。其实手底下是怎么回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气势，只要面无表情的烧火，面无表情的倒水，面无表情的洗茶，面无表情的泡茶分茶，再非常有礼貌的把茶水送到土包子身前就非常的高档了。
    这些的前提，都是大汉文化天下扬名，有这样的强大的压力，再加上精美的茶具，就算是给秃头泡树叶子他也得说这是好茶，什么？没喝出茶叶的滋味？那是因为你是土包子！
    当秃头首领紧张到都用兰花指来端那细小茶杯，哆嗦着往嘴里送茶水的时候，司马健就知道没问题。由此，他又不失机会地再度缓缓说道：“豪帅可曾感觉到，这一盏茶入腹，五脏六腑皆通透无比？其实羌民比我们汉民更需要茶叶，毕竟你们食肉饮酪，腹脏当中更沉油腻与罪孽……”
    说到这里，司马健故意再不多说，但秃头首领却仿佛跟喝了迷/药一样，恍恍惚惚地向司马健问道：“大人所言，可是说这茶可解肉毒？”
    汉代汉人的平均寿命是不是比羌民长，司马健不知道。但司马健却知道，这个民族得高血压、高血脂、关节炎、骨质疏松等病症的人，必然要比汉人多上好几倍。长年累月吃荤腥的东西，再怎么说都是不合理的饮食习惯，即便羌人的环境决定了他们必须如此，但人类的进化却还不足以让他们百病不侵。
    至于说茶能不能解决这一问题，司马健没有多少研究。但有些人说茶是游牧民族必不可少的良药，没有茶他们就会种族灭亡这类夸大的话，司马健是决然不信的，在他没有来这里之前，羌民就没有茶，也没见他们因此而灭亡。
    不过，茶叶可以解油腻、润肠胃这些功效，肯定不是胡说的。但具体功效有多神奇，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不过，眼下对于秃头首领的问话，司马健自然又是高深莫测地点了一下头，好似上帝的施舍一般慷慨而宽容。
    废话，不让这秃头首领这样想，司马健好不容易研制出来的茶砖卖给谁？汉人现在都还在喝煮茶，就是葱姜蒜、肉蔻、油盐都放进去煮着喝……而且还只是些高官和僧侣才喝。让他用炒茶去冲击煮茶市场，还是那么小的市场，怎么会有利润？
    更重要的是，汉人聪明又固执，太不好骗了。司马健真要将炒茶这行当做大做强，必然要投入太多的精力和时间，结果很可能还会得不偿失，哪比得上这样直接忽悠羌胡土包子简单快速又有暴利？
    茶水只有小小的一壶，连喝三遍就没有味道了，看得出来秃头首领还想接着喝，但司马健却收起了茶具，将一些吃食推到他的跟前，请他慢慢品尝：“豪帅，那套茶具和我仅有的三两茶都已经包好，请豪帅务必收下我的诚意。唯独担忧的，就是不知这茶是否入得豪帅眼界？”
    “司马大人啊……”秃头首领一听这些，简直连汉话都说不清了：“您如此诚挚相待，又赐予解救我们一族的妙方，真乃我们一族的恩人。那茶之神物，我此生有幸品尝一回，已感觉飘然欲仙，身体和灵魂都得到了洗涤，仿佛沐浴在神湖圣泉，美妙不可言……”
    司马健眼皮一跳，脸色就有些尴尬：我给你喝的是茶叶，又不是让你嗨了白面儿，至于这么夸张吗？
    不过，看到秃头首领站起来就会跪拜或许翩翩起舞的样子，司马健也终于感受到了催眠的神奇——不错，刚才他那上不了台面的茶道、以及高深莫测的表情和怎么听都似是而非的语言，对于从未接触过茶的秃头首领来说，就相当于催眠了。
    虽然，司马健很想看一下自己误打误撞的催眠到底能让秃头首领懵多久，但想到秃头首领无事不登三宝殿，司马健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下响指，向秃头首领问道：“不知豪帅今日前来，究竟有何要事相商？”
    秃头首领这才有些醒悟，蹭了蹭油亮的头皮后，才恍然想起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前虽然感觉十万火急，但有了茶道证心，我现在已心如止水，感觉这一切不过缘起缘灭，红尘俗事罢了……”
    “哦，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好。”司马健也觉得不会有什么大事，现在他用物资腐蚀了底层的羌族勇士，用文化和巨大的利益贿赂忽悠了这支大军的部落首领，真要有什么事儿，也只能是散关之外的事儿了。
    散关之外？
    一想到这个，司马健忽然就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战战兢兢地向秃头首领问道：“豪帅，你们前来进取散关这段时日，可曾跟铁羌盟联系过？”
    “未曾。”秃头首领还沉浸在茶的巨大洗涤功效中，说话都带着那么一股子不急不缓的慵懒问道：“所以，铁羌盟久未知情后，便又派了两万大军前来……”
    “我去你个老天爷啊！这就是你说的什么不值一提的红尘俗事？”一听这消息，司马健忽然就疯了，扑上去就想将秃头首领摁倒，然后啃下他一块肉不可！
    “司马大人，饮茶需静心，你这般暴躁，岂非辜负了刚才那一盏香茗？”秃头首领似乎真的开悟了，颇有些割肉饲鹰、任你宰割的献身精神。
    面对秃头首领这么高的觉悟，司马健颓然地被马腾拉开，突然就有种想哭的冲动：“我真的只是让他喝了杯茶而已啊，这么好的首领，怎么就喝成了白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