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健柳月儿》第292章 我要跟你结拜！

    “司马……腾比你年长几岁，腆颜称呼一声贤弟……”马腾眼中跳动的那一丝火苗，他自己自然知晓，也知道没有瞒得住司马健那一双看似轻佻、实则锐利的眼睛。故此，在司马健的又一番试探下，马腾已然服了软：“你为何这般苦苦相逼在下？莫非，当真要我马家身败名裂不成？”
    马腾真的想不通，这位从河内来的年轻人，跟自己究竟有何仇恨。为何他一出现，就轻描淡写地挑拨了自己的属下，更破悉了自己眼中屈辱的愤怒与不甘。
    好在，司马健此番也算自寻死路，来到了自己的营中，马腾完全有着充足的信心击杀司马健后，再反出汉营——当然，是在万不得已的状况下。
    “也没什么，只是在雒阳之时，在下便听闻陇西马腾练兵得法，颇有古名将之风，士卒不吃饱了，他不吃饭；士卒不休息了，他不睡觉；练兵克苦，身先士卒，不讲排场，不扣军粮，深受士卒爱戴。”
    司马健不是傻子，更不是没有看出马腾身上渐渐升起的杀意，却仍旧带着一丝似乎替马腾惋惜的惆怅说道：“只是不曾想到，如此这般名将，却还要受那等心思狭隘、有眼无珠上官的刁难。将军即便反了，也是迫不得已，算不上叛变汉室。毕竟，汉室向来辜负马家，马家却从未对不起汉室。”
    司马健所说乃是指伏波将军马援战死疆场却惨遭构陷一事，以至于那时马家都不敢将马援遗体葬于旧坟地，只买了几亩地掩埋了事，宾客故人也不敢来吊唁。直至后来章帝时，才追封为忠成候。
    可以说，司马健从头至尾说的都是他的真心话，如马援那样马革裹尸、不死床箦的一位忠勤国事之臣，生前受到权贵的排挤压抑，死后又遭到了严重的诬陷迫害。对于司马健来说，是件极不公平又悲哀的事。
    可时代不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亲疏，就会让司马健这句话变得十分大逆不道。就算他一片真心实意，听在马腾耳中，也是司马健努力鼓动他造反的煽动之言。由此，已然认为司马健欲置他马家于死地不可的马腾，身上的杀意也愈加浓重起来。
    可还未待马腾有任何动作，那一袭熟悉的寒凉之光再度闪现，马超手中的长枪便已化作寒星点点，直刺司马健咽喉而去。
    虽然马超今年不过九岁，但那一枪的速度却已然让感觉自己小有所成的司马健倍受打击，因为那一瞬，他根本看不清马超的出手轨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马腾他有好儿子，司马健也有个好弟弟——事实上，没有魏延一直在身边跟着，司马健也不敢这么作死——就在马超长枪即将贯穿司马健咽喉的一瞬，一柄利剑攸然从司马健身后袭出，准确无误地荡开了马超的枪尖。
    再之后，面对马超那略带惊愕的脸，司马健淡淡笑道：“小朋友，火气不要那么冲，动不动喊打喊杀是很无脑的行为。像你这样不打招呼就偷袭，更是要不得……”说完这句，司马健便才将目光悠悠投在了马腾身上。那眼神，既是警告，也是威胁。
    而马腾，这一刻却奇异地沉默了下来。他既没有呵斥马超，也没有大声疾呼来帐外的兵士。反而就那么静静地蹙着眉，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司马健。
    事实上，现在的司马健，在马腾眼中，就是一个纯粹的神经病患者。他虽然带来了一名武力不俗的属下，但马腾不相信司马健这二人，就能插了翅膀从自己的军营当中飞出去。而同时，他既然已经看到了马超动手，便得知了自己的杀心却仍旧不慌不忙……这样的反常，除却一个‘神经病’之外，马腾实在不知道还能如何解释。
    “兄长其实不必疑惑，小弟入营以来，所言之语皆出自肺腑。若兄长不愿便这般反叛汉室，在下其实也可从中转寰一番。毕竟，皇甫将军可不是那种老眼昏花之人，更不会允许军营当中还有阳球这颗老鼠屎，坏了整个凉州平定这锅汤。”终于让马腾的世界观都开始崩塌，司马健也不必在藏着掖着，开始亲热地、不着痕迹地便喊上了‘哥’。
    “阳球乃刺史大人心腹，皇甫将军虽奉诏前来平叛，却没有都督中外军事的权限，若强行干涉这等政务之事，恐更令大军不合。”马腾悠悠叹了一口气，在搞不清司马健真正用意之前，他只好顺着司马健的话继续说下去。毕竟，这个时候就放司马健出去，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皇甫将军没有，可是我有啊……”司马健这时才如献宝一般，从自己怀中将都快捂热了的节杖掏了出来：“兄长有所不知，小弟在雒阳可是继宦官之后，最得陛下重新的奸臣。当奸臣没这点本事儿，又怎么好意思来见兄长？”
    这时候的马腾，先被司马健这一句实在话给雷得不轻，但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后，却立刻陷入一个正常的怀疑本能，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绕过那代表着皇帝意志的节杖，连忙违心地说道：“马腾何德何能，竟能让司马大人如此抬爱，司马大人乃士族骄子，腾不过山野匹夫，又何敢与大人称兄道弟？”
    “哦，既然这样……”司马健收回节杖，转身招呼魏延道：“文长，咱走人，不干这热脸贴冷屁股的破事儿了。”
    说罢这句，司马健和魏延当真头也不回，当真朝着帐外走去。而这时坐在主位上的马腾，却感觉十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从一开始，他就搞不懂司马健来拜访他究竟是何用意，随后司马健一连串‘金言良句’更是让他如坠云雾，好不容易感觉司马健图穷匕见了，却忽然又走得这么干脆……
    于是，马腾不得不如被司马健气过的那些人一样，中气十足地大吼了起来：“你给我站住！我马家军营，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司马健这才缓缓转身，对着马腾嫣然一笑。马腾却怒气丝毫不减，继续对着马超吼道：“还不快去拿酒食来，为父要与司马大人结为异姓兄弟！”
    “兄长，这让小弟受宠若惊啊！”司马健当即笑得灿烂，比桃花都艳。费了这么大劲，马腾终于开窍，实在不容易啊！
    表面来看，马腾这样的请求实在太过突然和没有道理，但若仔细分析下来，便可知马腾除却这一办法之外，再无法对付司马健。
    首先，司马健有着他要造反的把柄，又话里话外说着不靠谱儿的话，让马腾捉摸不定；其次，马腾还真没有到就要立刻反了汉室的地步，司马健又明显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缓解一番眼下的困局——他既不能杀了司马健，又不能放走，自然只好用结拜这样的方式，跟司马健扯上那么一丝关系。
    当然，这个想法是司马健一直暗示出来的，马腾也知道司马健必然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些什么，但现在他坐困愁城，自身难保，还真不怕司马健利用他什么。
    最后，就是司马健始终没透露他的目的，马腾也唯有采用这样的方式，打开一点突破口。
    也就是说，这一次的结拜，完完全全就是利益上的牵扯，跟司马健和魏延的结拜根本不是一回事儿。无论是马腾和司马健都有着各自的算盘，几乎就跟历史上马腾和韩遂结拜差不多。
    但是，这一切对于司马健来说足够了。他要的，也不是马腾的心，更不是马腾的身体，而是马腾的未来。只要有了这么一层结拜的关系，司马健以后就能见缝插针，让两人过上你好我也好的幸福美满日子。
    嗯，就是这样，要幸福的、开开心心的一起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