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健柳月儿》第260章 制止疯狂

    司马健在前世从来没意识到，人头滚滚落地之后，大戏还可以不落幕。在讲究人死为大的国度里，为何事情还可以演变成这个样子？
    对于十常侍那些人，司马健从来不会怜悯。虽然他是从一个和平、讲究生命至上的时代穿越过来的，但一个时代就有一个时代的法则。你超离这个时代，就会被时代所吞噬。最主要的是，从整个社会来看，铲除一些人却可以换来数万人的生存，这样的做法在这个时代是毫无疑问正确的。
    甚至，就算在前世，司马健也听说过一个残酷的命题：假如屠一城可救十城，那你究竟是屠还是不屠？
    有人说那是大仁德，也有人说那是真狠毒。但不管怎么说，事情到了司马健头上，他还会去做。满嘴仁义道德的家伙，除了会绑架他人赚取自己的优越之外，基本上一无是处且最为可恨。
    可那些宫婢还有一些小黄门又何辜？
    他们从来没有作恶世间，甚至还是属于被乱世残害的群体，他们凭什么来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住手，都住手！”乱场当中，并不是没有公正仁德之人，年近古稀的司徒陈寔就在声嘶力竭地呼喊阻止着。可他的声音很快湮灭在惨嚎和兵戈声中，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就连他本人，也都被汹涌的乱兵冲撞，跌倒在人群当中。
    “陈公，速速起来！”司马健一把搀住陈寔，他知道陈寔一旦倒地，很快就被乱兵践踏至死。
    可当司马健捞住陈寔的时候，忽然就感觉陈寔的身子十分虚软。那种虚软并不只是年迈的缘故，而是人失望茫然到底时的无助。陈寔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幕惨烈而血腥的盛宴乱场，满脸都是死灰之色：“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何最后竟是这样一副场景？”
    “陈公，莫要心灰意懒，汉室还有希望！”司马健口不由心安慰着陈寔，大脑却在飞速转动，寻求平定这场屠杀的办法。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了正跨骑上马准备溜之大吉的何进。
    “回来，你不能跑！”司马健一下就急了，也忽然意识到，何进就是能够平定这场屠杀的唯一人选！汉室天子不在，从官职和传统来论，何进就是这次军演第二顺序的负责人。而且不论从哪方面来说，全场将士都应该听从他的命令。
    将陈寔交给钟瑜照顾之后，司马健飞身就跑到了何进马前，牵住他的马缰大叫道：“大将军，此刻正乃你力挽狂澜之际，万不可临阵脱逃！”
    “大兄弟，你看这些乱兵们都已经杀红了眼，恐怕连他们亲娘都不认了，你是想让我去送死不成？”何进焦急地跟司马健夺着马缰，看样子，要不是他还认司马健，估计就会抽刀子砍人了。
    但随后司马健的一句话，却让何进脸色猛然一变，立刻抽出了刀子！
    “大将军，富贵险中求！以后是在朝堂上当孙子，还是给他们当爷爷，就看今天这一回了！”司马健知道跟何进这种屠夫讲什么大道理纯粹是放屁，只有巨大的利益，才能让这个怕死的屠户，拿出当年杀猪的胆气来：“你若信我，今日保证你得万军归心，士人拥戴。你若纵马一逃，大好机遇就此一去不复返。是当英雄还是狗熊，你自己看着办罢！”
    说完这话，司马健就松手放开了马缰。再看何进，那脸立刻就涨红起来，就跟喝了半斤二锅头一样。随后待何进狠狠喘了两口气，猛地抽出了刀子：“他娘的，大兄弟你说得对！我在朝堂上当孙子早当够了，今天就爷们儿一回！”
    “好！”不管何进到底图什么，这一刻让司马健看在眼中，实在比刘宏那王八蛋皇帝强上百倍，他当即献计给何进道：“御台之上，还有聚军鼓，大将军速速带人冲入御台之上，敲动聚兵鼓以震军心。待乱军不再作乱时，大将军只需一言即可令其退下，便可令眼前之乱消弭于无形。”
    今日军演，聚兵鼓是断然不会缺少的。司马健随手一指那御台，忽然就傻了眼，只见那台上如蜂蛹攒动，正是乱兵杀得一片混乱的地方。尤其就在他伸手一指的时候，那手指尽出正好有一虎贲兵士狠命砍下一名小黄门的脑袋，无头的脖腔当中，血液如泉涌般喷出，让何进好不容易涨红的脸，一下又变得惨白起来。
    “大将军勿忧，有曹某在侧，必然保得大将军安然无恙！”就在何进迟疑的时候，曹操不知从哪里也蹦出来了，与司马健相视一笑后，一句话就让何进那是进退不得。
    豪言已经放出，何进此刻还真不好意思再收回去。好在还是司马健善解人意，开口下令道：“文长，波大、周仓……嗯，许褚！你们四人守护大将军四列，务必保得大将军无虞！我与曹校尉及夏侯兄弟为先锋，我等杀出一条血路去！”
    何进回头一看许褚那块头儿，登时就放心了不少。而待许褚一伸手将一个冲撞而来的乱兵举起来砸入人群中后，那心就更加放进了肚子里，当即也大吼道：“众将士听令，给我杀啊！”
    场中别看有十万大军，动乱一开始，那八万西园军就吓跑了一大半儿。剩下还没有跑的，那是在底下被吓傻了。至于嘴巴里还有唾沫，没有跑也没有吓得打摆子，还能握得住手中兵器的，就曹操手下那三千老兵了。
    好在御台上看起来沸反盈天，但真正动乱的，就是御台上那些虎贲、侍卫等人，最多不超过一千人。待夏侯渊当先纵马冲锋之后，场上的情势立刻逆转起来。尤其曹操更是比司马健沉着冷静，一剑砍死一名乱兵后，还高声大呼道：“犯上作乱，株连九族，尔等还不速速放下兵刃？！”
    这话一出口，司马健当时就意识到这话要比刀枪还管用，急声命令身后兵士一齐纵声大呼。兵士们杀人靠的也是一股气势，嘴巴也向来不闲着，能痛快呼喊起来自然从命。于是一路大军边杀边突进，先声夺人又刀枪无情，瞬间就将御台上的乱象割裂出一条血路来。
    冲到聚兵鼓之前，司马健也不客气，再度指挥起许褚玩命儿敲响起来。同时曹操又呼啸列阵，令三千兵士整整齐齐围在何进身侧。顿时，一场动乱中，这支大军分外显眼，也分外震吓人，让那些乱兵再不敢造次。
    唯独有些丢份儿的，还是大将军何进，被司马健和曹操推上前台上的时候，那脸忽然又红了。这次可不是激愤涨红的，而是看着一片狼藉的惨象，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给憋红的。
    幸好，何进终究是脖子上长得脑袋的人，万众瞩目之下，忽然就开口大嚷道：“犯上作乱，株连九族，尔等还不速速放下兵刃？！”
    一听这话，司马健差点给气晕过去：怎么，一跟刘宏那蠢货攀上亲戚，连带着智商就要下降？还是说物以类聚、人与群分，脑残就喜欢找笨蛋结亲？
    但不管怎么说，何进毕竟是大汉朝的大将军，他说一句话比得上曹操和司马健喊哑嗓子。就在这一句话落下后，那些已经被隆隆聚兵鼓和曹操军杀戮中清醒过来的乱兵们，忽然左右四顾望着他人，然后，一人忽然就将手中染血的兵刃扔掉，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有一人如此，剩下的就跟触动了什么连锁反应一样。寂静地只余聚兵鼓沉闷的御台上，忽然叮叮当当就响起一阵兵器落地的声音，许多乱兵一下崩溃起来，伏地大哭：他们自己都想不通，刚才那疯狂杀戮的那个人，是自己吗？
    司马健这一刻才深深松了一口气，可随机不待他将心放回肚子里，脸色忽然就变得惨白：“王服呢，王服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