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陆富果然看到一个人影倒在沙发上,已经醉的一塌糊涂。地上一地的空瓶,一地的烟蒂。陆祖端像一夜之间换了个人,毫无风采,蜷缩在那里,看上去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孤独。犹如一个失散很久的亲人,久别重逢,却突然间不告而别。
陆富不太理解陆祖端对谢若雨的感情,为什么会突然间那样的投入。一直以来,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始终看到他正襟卫坐的样子,轻易不暴露出自己的情感。即使跟庄宛儿在一起,也是一样,从来没有显示出太多的激情。
也许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很令人费解。
“奇怪了,”顾水燕一早上起床,坐下来开始吃饭,她看了看王秀丽,“丽,怎么今天早上没见祖端回来,你家陆富也不见?”
“哦,燕姐,陆富昨天说是董事长跟朋友一起出去,他是回家取个东西,可能今天就回来了。”王秀丽心里忐忐,慌忙装作去拿东西,不小心把一个杯子打破了。
“丽,你当心点!”顾水燕说,“你今天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没什么,可能昨天晚上有点着凉了。”王秀丽托词说,“一会儿吃点药就好了。”
“哦,那你要记着吃药。”顾水燕说着,拿起电话来。
“燕姐!”王秀丽吓了一跳。
“怎么了?”顾水燕被她也吓了一跳。“妈,我是燕儿……”
听着顾水燕跟自己的妈妈说话,王秀丽这才放下心来,急忙跑进屋里,掏出手机来,压低声音:“喂!你找到董事长了没有?”
“找到了。在医院里呢。”陆富说。
“在医院里?没什么事吧?”王秀丽一面说,一面眼神慌乱的往外面看,怕一个不小心,顾水燕闯了进来。
“没什么事,只是喝多了,一会儿就好,很快就回去。”陆富说着,挂了电话。
王秀丽呆呆的拿着电话,想了半天。
“丽!丽!”顾水燕喊了半天,也没听到王秀丽回应,这才折身向她房间里来看,推开门,看到王秀丽正在发呆,便有些生气:“丽,你这是怎么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王秀丽说。
“你怎么搞的?没精打采的。不是说好了今天去帮孩子买点东西吗?怎么还坐在这里?”顾水燕看她神情不太好,转身走的时候,又顺口说了一句,“你家小陆有外遇不要你了?”
王秀丽听了,大惊失色,抬头看了半天,顾水燕正笑嘻嘻的看着她,分明是一种打趣的意思,并不是当真的。看着顾水燕的脸,王秀丽不禁心酸的眼泪拼命的打转转。
“真是的。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了?”顾水燕看她的表情突然变色,挪谕道,“放心好了!小陆真敢那么做,我就替你打断他的腿!”
听了这话,王秀丽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淆淆而下。
“你看你,说着说着还哭起来了。”顾水燕一向心软,走了进去,替她擦了擦眼泪。
王秀丽突然抱住她,把顾水燕吓了一跳,刚要挣出去,却被王秀丽牢牢的抓住了,一阵嚎啕大哭。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顾水燕有些心烦,想到庄宛儿:不知道有多少次,自己偷偷的一个人哭,她多想像王秀丽这样,也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她找不到人哭:哭给老妈,老妈一定不知有多担心。平常里交往的人,也不能稍露颜色——那些太太们一天到晚闷着没事干,专会拿别人的痛处当笑料,就是不说,明里暗里,还不知要笑多少,尽管自己的老公们,也不见得比陆祖端好到那里去。但是,她们自己心里痛着,却照样可以拿别人的伤处来取乐,这也许就是一种有钱女人的生活。在王秀丽她们面前,她更不能哭,平常里人家是下人,处处照顾自己,到头来,自己家里弄成这样,人家说东不是,说西也不是,还弄得自己没有尊严。
“好了,好了,不哭了。”顾水燕搂着她,劝说,“等小陆回来了,我好好说说他。多好的个媳妇,怎么还能这样呢?”顾水燕说着王秀丽,自己心里更酸。
想不到王秀丽哭的越发厉害了。
“你有完没完了?”顾水燕真的发火了。
“燕姐,我对不起你!”王秀丽忽然不哭了,虽然哽哽咽咽的,一时收不回去,却没有再流泪了。
“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顾水燕看她不哭了,心情好了一些。“算了,男人就是这样,唉——”顾水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女人一辈子,就想找个可靠的男人嫁了,一辈子安安心心过日子,就满足了。男人却总是稀罕新鲜。放心吧,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顾水燕想,男人只不过是想在外头图个新鲜而已,并不会真的会放弃自己的糟糠之妻。所以虽然自己心里也常常难过,这是一直这样自己劝慰自己:看着满地乱跑的文阳,看着粉嘟嘟的紫茹,顾水燕心满意足,耐心的等待着陆祖端有朝一日,会放弃外面充满诱惑的世界,回归到自己的天地。
“燕姐,我真的对不住你!”王秀丽知道,顾水燕根本不知道陆祖端和谢若雨的事。她只知道庄宛儿,也只知道,陆祖端从来不会在庄宛儿那里过夜。却并不知道,陆祖端早已留恋他处,并为之深深迷恋,身不自拔。这些,陆富虽然没有详细说给她,她从他脸上一日沉重一日的脸色上,就已经看出来了。
顾水燕对自己好,陆祖端对陆富也是完全的信任。这些,王秀丽都知道。顾水燕不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也不像别人那样,任意支配自己,好像姐妹一样。现在,看着顾水燕心无城府的样子,反过头来劝慰自己,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酸楚了!
“燕姐!”王秀丽泪眼相看,欲语还休。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不要哭了,小茹睡了,王妈照看一下,你快去洗洗脸,一会儿我们出去一下,帮小茹买点东西回来。”
“燕姐,我……”王秀丽想把事情说出来。
“好了,你去洗脸,我也去换件衣服。一会儿你就在楼下等我。”顾水燕没容她说完,就径自上楼换衣服去了。
王秀丽呆了半晌,长叹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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