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妞于斌》第36章 非典过后

    “不行！我说过不行，就是不行！”赵奶奶怒火难消。
    王秀菊看着赵宝刚和柳茵茵被雨淋的一身，冻得浑身直哆嗦，无奈老太太就是一百个不应，一千个不应。
    “奶奶——”赵宝刚叫。
    赵奶奶躲在房间里，坚决不开门：“你们要是非要在一起，我拦也拦不住，我就一句话：我不认这个孙媳妇——就是我死了，你们也别来我的坟头上！要不然，我饶不了你们！”
    柳茵茵听了，泪流如下：从小到大，她一直靠一个人顽强的生活了下来。虽然那一次，侥幸救了奶奶的命，但是，命运之神并没有特别的眷顾她：父母依然故我的在外面打工，常年累月的不回家。到她上到高中的时候，那个时时诅咒她的老奶奶，终于抵不过黑白无常的勾命索链，还是一命呜呼，跟着去了——那天，柳茵茵拼命的蹬着自行车，只想尽快回家给老奶奶做一口饭吃——她家离高中学校有十几里远，她从来不住校，一直晓行夜归，要回家照看奶奶。猪已经不养了，她开始学着锈花，一天下来，多熬点夜，也能赚个两三块钱。
    等到她回家的时候，却发现屋内一片漆黑，“奶奶！”柳茵茵凄惨的叫声，惊醒了已经熟睡的鸟儿，它们东张西望的看了半天，终于在月夜之时，飞向空中，片刻不见了。
    柳茵茵跌跌撞撞的推开了奶奶房间的门，拉开了灯：一具缩成一团的尸体，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奶奶！”柳茵茵并不畏惧已经变冷的尸体，她只想着这具尸体，能在她的怀抱中醒转过来，重新骂她、打她，甚至羞辱她——现在，连一个肯骂她、打她，羞辱她的人也没有了！从此之后，她就是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不对，她还有父母，对！父母！想到这里，她起身跑了出去，撞开了村支书的门：“叔，叔！我奶奶死了！爸爸、妈妈！”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
    “什么事？”老村长从被窝里钻出来，村长老婆也下了炕——那肥嘟嘟的肉并不妨碍她手脚利索的冲在老村长前面，拦住了柳茵茵问。
    “我爸爸！爸爸、妈妈！打电话！”山里人没什么电话，那时候，老村长家里，是唯一的一部电话，公事兼私事，就这一台。
    老半天，老村长和老婆终于弄明白了事由：原来，柳茵茵的奶奶死了，她想打电话叫爸爸妈妈回来。
    “喂！”老村长拨通了电话，他家里有一个破旧的电话薄，专门记着那些外出打工人的电话，以防他们跟家里人联络不到。
    “喂。”一个男人含糊不清的问，“谁呀？”
    “管他谁呢？半夜三更的吵的人家睡不好觉！”一个女人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把电话挂断了。
    男人愣了半晌，翻了个身，刚想睡过去，女人的手却从后面摩摩索索的探了上来。
    “孩子刚睡下。”男人说。
    “怎么？儿子给你生出来，你就不管老娘了？”女人把男人用力的扳了过来，压在身下，“都一个多月没挨身了！”
    “你这不是做月子吗？我怕弄坏了你。”男人吃吃的说，女人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他早已忍受不住，翻身把女人掀了下来，摁住了女人：“这可是你要来的，落下什么毛病，可别懒我！”
    “快点吧，别罗嗦了！”女人把持不住，贴在男人身上。
    电话嘟嘟的又响了起来。
    正激情高昂的男人恼怒的把电话的摔了出去，甩在一旁，然后奋力扑向了张开着的女人……
    老村长愕然的盯着电话看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
    听声音，那男人似乎是柳茵茵的爸爸柳富强。可是，那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柳茵茵在老村长和他老婆的张罗下，总算把奶奶葬了下去。
    晚上，柳茵茵一个人躺在奶奶的火炕上，一夜未睡，她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希望天一亮的时候，天花板会掉下来把她砸死算了！反正这人世间，她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下半夜的时候，柳茵茵困了，慢慢的睡了过去，睡梦之中，她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人爬在她的身上，不停的抽动着，直冲她的内脏，令她欲生欲死。
    她想喊，却喊不出声，想要反抗，却浑身无力……
    她昏了过去。
    本来，她以为，这下她肯定是死定了！然而，中午火辣辣的太阳照到她的脸上时，她终于还是醒了。
    本来，她以为，昨夜的抽动，不过是一场梦，然而，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全身裸露着，身下一片狼藉——她才明白，自己已经第二次成了男人身下的玩物！
    一周后，当她再次回家时，却发现两个人在自己的家中大打出手！她惊愕的发现，那两个大打出手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爸爸！妈妈！”柳茵茵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她的内心深处，只有斑斑的血泪，却找不到地方流淌！
    柳富强和刘红美并没有因为女儿的归来而罢手，反而更加提高了音量争吵起来。
    “这个老房子是我们老柳家祖上传下来的！”柳富强高声说，“咱这屯里的人，谁不知道？”
    “是你家的老房子又怎么样？”刘红美并不示弱，“我跟你结婚已经十几年了，再怎么说，这房子也有我的一半！”
    “你休想！”柳富强不肯让步。
    “不给咱就试着瞧！”刘红美双手叉腰。
    “算了吧。”一个文文弱弱的男人拉了她一把。
    “老胡，你别拉我！”刘红美一把挣脱男人的手，把男人差点摔个跟头。
    “嘁！”旁边一个妖治的女人看了，不免冷笑。
    “你这个死狐狸精！非典怎么没非死你？”刘红美泼口大骂。
    “你不是也没死吗？”女人不屑的说，“你这种贱人都能活下来，我当然也死不了！不但死不了，还给老柳生下了一个儿子——你要是有这本事，老柳也不会甩掉你了！”
    “贱人！我撕了你！”刘红美冲上去又拉又撕的，被柳富强一把掀翻在地。
    “我不活了，杀人了，我活不成了！”刘红美蹲在地上，又哭又闹，简直不成体统！文文弱弱的男人想要去扶她起来，被她一脚蹬在地上，“我跟着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自己的女人被欺负成这样，你还光站在这里！”
    男人一听这话，顿时受激，立刻雄火万丈，爬起来冲到柳富强跟前，似乎要打斗一番。
    “打啊，打啊！”这时，旁边早已围满了人，看到男人在柳富强面前站了半天，居然还没出手，忍不住冲他嚷了起来。“快点动手啊！”人们净等着看好戏了。
    “我们走！”男人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跟身强力壮的柳富强动手，正急得脸红脖子粗，愁着下不来台，却被地上爬起来的刘红美一把拉住就走，未了，还冲着柳富强吼了一嗓子：“你等着，咱法庭上见！”
    “见就见！老子怕你？贱货！”柳富强冲着她的背影就是一砖头甩过去，“妈的，惹怒了老子，当心老子杀了你！”
    原来，那时，非典正在广东闹的凶，搞得人心惶惶，为了安全起见，几乎所有的工厂都严禁出入。虽然柳富强和刘红美的工厂只有几步之遥，却也不能相见。
    本以为闹一阵就好的，没想到，后来越传越凶，大有世界未日即将来临的势头。工厂的生意也受非典冲击，一落千丈，工人们出不去，又没有事情可做，于是，无不三个一伙五个一帮，闷在宿舍里打牌消遣。
    以前公司里看的紧，本来，男女宿舍是不能窜岗的，现在，公司高层都惶惶不可终日，谁还有那个闲心去管这些人？一来而去的，不知怎么回事，柳富强竟然与女同事何艳弄到一块儿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柳富强还有点儿亏心，后来想一想，反正这一觉醒来，明日还不知道有没有命落在这世上，因此，也就不管了，快活一时是一时，居然就和何艳搞得风起云生的，俨然是一对亡命夫妻了。
    当然了，柳富强自和何艳快活风流，断想不到，他的老婆刘红美，正在勾搭后勤处的老胡。
    老胡本来是一文弱男人，平常经常被人呼来喝去的，不过，对于刘红美这样的普通工人，他还算是有点权势的，平常有些妇女就经常和他来点擦边球啥的，这里蹭蹭，那里碰碰的。
    老胡老婆已经死了，只留下一个十几岁的女儿，刘红美不屑于那些女人的行径：她早已经看出来了，老胡对他这个女儿视若珍宝，因此，刘红美并不使用那些不上眼的手段，她常常买些小东西，送给老胡的女儿，慢慢的老胡也就额外在意她，居然让她做了小组长。
    本来，刘红美也没想过这一层：她和柳富强常常见面，虽然没有自己的住处，广东这地天气又不冷，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就可以弄两下，发泄过去。因此，她对老胡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只是一心对老胡的女儿上心。
    眼下，非典一起，老胡的女儿留在学校里，已经很久没回来了。老胡为了照看女儿，自己租了房子住。
    非典眼看着闹腾着没完，又没什么事情做，刘红美的心思就慢慢的转移到这上面来了：老胡看起来不及刘富强那么有力，不过，这细皮嫩肉的，别有一番滋味也说不定。
    闲心一起，往这方面里想开了，刘红美浑身上下就不得劲了，于是，处心积虑之后，老胡竟然就上了她的钩，果然依从了她，成了她的男人。
    刘红美从老胡身上果然尝到了别一番销魂蚀骨的美妙滋味，然而，她原本只是寂寞难耐，只一心盼望着非典过后，能重新和柳富强一块儿过日子：到底是多少年的夫妻了。
    没想到，非典结束后，刘红美看到柳富强的时候，居然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陪着一起来的。
    “你……”刘红美想要骂，也已经骂不出口了，毕竟自己也有错。回头想想就算了，反正老胡也已经到了她手里，不管怎么样，柳富强到底是个粗人，终归是个干粗活的——老胡总算还是一文人，也不失了自己体面。因此，两下里罢手，言明了等何艳生下孩子来，两个人就回家办离婚。
    没想到，在房产问题上，两人却一直争执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