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小狸月啸》第334章 颠沛流离的时空

    啪嗒。
    啪嗒。
    月啸的眼泪就怎么一颗接着一颗的坠.落，而他却没有丝毫的自觉。只是看着她，很认真的看着她。
    “王……”嫡红亦是哽咽了，他们最孤高的王竟然哭了，还哭得如此无声且绝望。
    牙缨同样红了眼眶，但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晴小狸死了，死的如此让人错愕。
    而神尊关心的并不是这些。
    “月啸，本尊已经兑现承诺，但晴小狸之死束手无策，将情根交出来吧。”
    尽管没有明白情根是什么情况，可神尊这个人，牙缨早就已经看不顺眼了。
    “就知道交出来交出来，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人话？！”牙缨骂道，对神尊万分的鄙视。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主宰世间的神尊，居然是这样的家伙。
    而神尊瞥了他一眼：“本尊念你初犯，饶你这一次，若再对本尊出言不逊，必将给予重罚。”
    重罚就重罚，谁怕啊！
    牙缨火冒三丈，但刚要上前，还是被嫡红拦了下来。
    牙缨和神尊争锋相对着，可月啸的注意力还是在晴小狸身上。
    凡人若死去，魂魄必然归于冥界，但神尊却说她的魂魄不知所踪。是就此灰飞烟灭了吗，还是说去了别的什么地方呢？
    月啸此时不愿再往坏处想了，她突然死了已经够难接受了，怎么可能再去担忧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即便真是如此，也应该有些什么征兆才对，岂有凭空就这么额突然的魂魄散尽了？
    “……”月啸脑中方才还是一片空白，但现在却飞速的思索着。他好像想明白了一个概念模糊的问题，他说不上来，可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
    “我要去找她。”
    沉默许久的月啸忽然抬眼，铮铮看向了面无表情的神尊，金色的眼瞳里有咄咄逼人的气势：“我要去找小狸，什么时候找到她，什么时候就把情根还给你！”
    “找她？”神尊微微蹙眉，不太理解，“在哪儿？”
    “若她的魂魄已经不在这个世间，那我就去别的世界找。世间洞天时空千千万，总有一个地方能找到她。哪怕是魂飞魄散，我也要把她魂魄的碎片找回来。”
    月啸字字句句的说着某种天方夜谭，牙缨和嫡红都是听的一脸迷糊，倒是神尊好像能够理解：
    “作为天监使，你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只不过，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和代价？”
    “无妨，只要能找回她。”月啸很是坚定，并且眼神决绝。若是神尊不答应，他必然就这拼个鱼死网破！
    神尊的思维是绝对理智的，鱼死网破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而月啸所说之事，对他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坏处。
    “那好，本尊就给你的时间，但最后不管如何，你都必须回来。”神尊冷冷说道，随即手中凝聚起了一簇光，点向了月啸。
    那光华澄澈清新，仿若足以净化一切污浊的柔美。点向月啸的一刻，便是月啸犹如脱脱胎换骨一般，周身的气息是从未有过清澈和舒畅，就连戾气也全都消失了。
    “神尊他疯了吗，怎么可以……！”
    众仙神炸了锅，局面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神尊非但没有拿下月啸，居然还，还直接破格让他飞升了？！
    “……”
    牙缨和嫡红也看直了眼，这样的发展实在出乎意料。神尊是脑子坏了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神尊看着月啸，目光中依然找不出情感和波动：“妖或妖仙者寿命太过有限，本尊这样做，也是为了给你足够的时间。月啸，你可明白？”
    “哼。”月啸冷冷嗤笑，并不想领情，“你不过是怕我一去不回，死在哪里，最后情根突然就回到你那里了。”
    “呵呵，看来你倒是挺了解本尊。”神尊浅浅笑了，犹似玩笑，却明白，如今月啸能看穿这步，足以证明他已恢复了作为天监使时的全部记忆。
    天监使是世间最了解也最懂他这个神尊的人。尽管已无法理解自己曾经对亘末的感情，但看着如今的月啸，他心中竟是会有一丝宽慰和欢喜。
    凡间有帝王之路堪称孤独，可这神尊之位的孤寂和高寒，又有谁能懂。
    无论亘末也好，如今的月啸也好。他只是由衷的觉得，世间若是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似乎一切足矣。
    无关感情，无关立场，只是十分纯醋而简单的觉得：世间有你真好。
    “去吧，月啸，本尊会暂且将他们收押，等你回来。”他的表情还是冷漠无情的冰冷，可话语中却藏着柔.软。
    月啸相信他，因为月啸了解他。所以月啸走的没有犹豫，挥手召唤出了震惊仙神界的磅礴力量——
    那九重天上的凌霄犹似被扭曲撕裂，至高无上的仙神界的天空，就如此轻易的被月啸打开了一个混沌的口子。
    “王？！”
    牙缨和嫡红难以置信的呼喊，那裂口中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那是比死亡还要值得恐惧的一种未知。
    但月啸没有回头，‘等我回来’是他在离开前唯一能留下的话。
    那银白的身影孤傲而坚毅，纵身跃入那裂口的一瞬，便是光华闪过，刺得众人睁不开眼。
    待到一切平静，天空中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就好像月啸从来都不曾在这里出现过一般。
    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天际，神尊沉默许久后终是叹息：“你这又是何苦。耗费元神寻找一个未知的结果。若找到还好，找不到，元神耗尽，你也将灰飞烟灭啊。”
    是的，元神耗尽，灰飞烟灭。
    但这又如何？
    狼族一生只有一个伴侣，无论是什么结果，他都非去不可。活见人死见尸，即便她魂飞魄散，也要将那残留的碎片寻回。
    他知道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魂魄的失踪，是不是她又去了别的什么地方呢？
    不管是不是自欺欺人，这都是月啸唯一能够接受的答案的。他不怕任何事，不怕任何可能。他只怕，会找不到她！
    世间空间千千万，但一个时空只有一个天监使。天监使的元神则是唯一能联通各个洞天的枢纽。
    月啸的穿搜导致了各个时空都有不同程度的动荡，却没有天监使甘愿耗费元神来追击这个不安的因素。
    因为他每到一处也不会停留太久，因为他每过一处，元神就会削弱。
    他无疑是在自取灭亡，他道路的终点必然是令人惋惜的结果。这就是他的牺牲和代价，就是他忤逆秩序的因果。
    时空之间并没有什么桥梁和媒介，那里只有混沌，无尽的混沌，足以吞噬一切感觉的浑浑噩噩。
    晴小狸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穿越之后再穿越也就算了，真没见过像她这么悲催和无厘头的案例。
    她也不想考虑太多，她只是想要回去，回到月啸的身边去。
    她想找他，只想找他。
    可为什么连如此简单的愿望都……！
    晴小狸心里揪着，眼里总有着干不了泪。她想回去，可达到的却并不是原来的世界。
    她穿过混沌，来到的第一个地方，又是一个全新而陌生的世界。她又成了另外的人，拥有了另外的身体和生活。而且，她的系统也似乎不在了。
    她很无助，流落在完全陌生的世界和时空，不得不再开始新的生活。但终其一生，她都不曾再爱上过别的人。
    她在陌生的世界孤独的老去，寂寞的死去，然后意识和魂魄再次归于了混沌之中。
    她想她的命应该早就被打乱了吧。所以才会死后不归于冥界，所以才会如此循环往复的颠沛流离在各个不同的世界。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呢。还要多久，才有可能再回去月啸的世界呢。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月啸，又是不是还记得自己呢……
    她想着，念着，盼着……一世又一世，一生又一生，却渐渐的，她开始想到忘了想，念到忘了念，盼到忘了盼。
    回过神的时候，她甚至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她好像是很多的人，不同的性别，不同的身份，却又好像谁都不是。
    日子就这么过着，生命就这么往复着。她浑浑噩噩的漂浮着，然后附着在不同的身体上，经历着不同的事。有的身体一呆就是一辈子，有的却会突然毫无征兆的就被脱离开来，然后陷入混沌，去往另外一个地方。
    她就这么忘却了归处，忘却了一切，再也想不起来，那件好像已经被自己遗忘了的最重要的事，那个好像已经被自己遗忘了的最重要的人。
    何时才是结束呢。
    何时才是尽头呢。
    她不明白所有，只是清楚，自己似乎带有某种奇特的力量，用她所知道的话说，那应该一种类似电波的能量。
    也没有什么依据和缘由，不过是冥冥中觉得，等这奇特的能量完全耗尽的时候，她或许，就再也不用如此漫无目的、如何煎熬的漂泊下去了吧。
    她等，她等，终于在能量最后消失的时候，迎来了她漫长时光中最后的一次生命。
    她，好像附在了一只白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