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第二天下午,唐明率领一群二组保安前来慰问因公负伤的萧正,营养品水果提了许多,还塞给萧正一个足有书本那么厚的信封,说是奖金。
“你小子这回可算是发达了。”唐明坐在床边,一面吃着柑橘,一面羡慕嫉妒恨的说道。“早知道我当人质了。不仅能在大BOSS面前显威风,还拿了这么大一笔奖金。”
按照信封的厚度,奖金起码也在五万以上。基本达到了普通保安的半年薪水。不过他也知道这笔钱是萧正拿命换回来的,也不过分眼红,调侃道:“出了医院记得请我们吃饭。你这回可算是一战功成天下知啊。”
萧正哑然失笑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唐明瞪了萧正一眼,不满道。“装蒜了吧?刘启明之前可是白老大身边的红人,现在他挂了。你说一组组长的位子由谁坐?”
“你呗。”萧正随手抓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道。“以小明哥你的本事,将来肯定能成为保安部老大。”
“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这话我爱听。”唐明咧嘴笑了笑,说道。“不过我已经是一组组长了,再兼任二组组长始终不太合适。也有点架空白老大的嫌疑,为了避嫌,我肯定是不会去争的。”
“反倒是你。这次立下大功,又成了咱们新奥的大英雄。担任一组组长可以说是众望所归。”唐明老神在在的点了一支烟,倚老卖老道。“不过一组不少保安都是刘启明的旧将,你干掉了他们的老大,现在又过去领导他们,难免会让人心生怨气。但你放心,我会从旁协助你的工作,到时候咱们双剑合璧,势必会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个保安而已,能干出什么大事儿?”萧正心灰意懒的抽了口香烟,不复往日的能言善道,缓缓道。“再说,我已经决定辞职了。一组组长什么的,还是留给有能力的保安担纲吧。”
“什么!?”唐明大吃一惊,险些从椅子上栽下来,不可思议的望向萧正,困惑道。“你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以前那么难都熬过去了。现在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你居然要辞职?”
唐明怒了,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一个月万八千的薪水,却要冒着生命危险工作。也就你这种傻瓜才当成宝贝疙瘩。”萧正神情淡漠的弹了弹烟灰,索然无味的说道。“我反正是经过这次事件,彻底吓怕了。我这么年轻,可不想英年早逝。”
唐明目光闪动,十分费解的盯着萧正:“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决定辞职?和兄弟们说说,众人拾柴火焰高,没准就帮你解决了。”
以唐明对萧正的了解,这小子绝非胆小怕事的主儿。虽说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真遇到事儿,也从来不怂。他绝不相信萧正会因为这次的意外而心生怯意。定然是另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萧正笑了笑,打趣道:“我走了,保安部就没人能威胁你的地位了。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滚一边去。”唐明着恼道。“谁有心情和你开玩笑。你丫说走就走,有没有考虑过弟兄们的感受?”
说到底,萧正因性子随和,在保安部也算是结交了不少臭味相投的朋友。唐明就是萧正首当其冲的死党。上班期间,唐明就常常以权谋私,把二人分配在一起巡逻。下了班更是勾肩搭背一起喝酒吃烧烤。虽认识不久,却建立了相当深厚的友情。要不是唐明多次包庇迟到早退的萧正,只怕早就被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白玉娇骂得狗血淋头了。
如今保安部好不容易没了刘启明搅混水,萧正却要辞职离开。唐明如何不生气恼怒?
萧正也没想到唐明居然会对自己的辞职如此大反应,当下也有些懵了,劝说道:“我只是辞职,又不是去死。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等我找了新工作,咱们还不是照样喝酒打屁。”
“那能一样吗?”唐明激动道。“等你有了新工作,肯定就会认识新同事,哪还有那么多时间和我喝酒吃烧烤?”
“——”萧正古怪的瞄了唐明一眼,忍不住往病床的另一边挪了挪,满脸惊悚道。“你丫不会是那啥吧?”
“滚!”唐明瞪眼骂道。“老子从十五岁破-处至今已经交了七八个女朋友!”
“也许你只是想隐藏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萧正严肃道。
“靠!”唐明暴跳如雷,怒道。“你丫就给个痛快话,究竟因为什么辞职?”
萧正头疼万分,续了一支烟缓缓道:“你真当我是新奥的大英雄?”
唐明挑眉道:“当然!你可是救了大BOSS一命。现在新奥谁不知道你的大名?”
“那你有没有想过,公司除了知道我救过林总,还会知道什么,介意什么?”萧正一字一顿的问道。
“什么?”唐明不解道。“有屁快放。”
“我杀过人。”萧正眼神沉稳道。“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的双手都沾满了鲜血。你觉得,有几个正常人愿意和杀过人的我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你真的认为他们会当我是大英雄?你真的以为,他们见到我的时候,是欣喜,是崇拜,而不是——害怕?”
唐明怔住了。
事实上,在经过昨天的绑架事件之后。唐明想过很多关于萧正的事儿,但都是正面的,向上的。他猜公司会提拔萧正,他还猜白老大会重重的奖励萧正。而今天一早,公司的确给了萧正一笔奖金,并承担了他所有的医药费。但他却从没想过,萧正杀人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萧正都做了一件绝大多数普通人一辈子不敢做,也不会做的事儿。谁做,谁是异类。
“你就这点心理素质?”唐明激励道。“干咱们这行的,杀人虽然不多见,但也未必就你一个人干过。你就因为这点破事而引咎辞职?放弃大好前程。”
“我说了。我从来不觉得当保安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萧正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会毫不犹豫的跳巢。”
“去你-妈的!”唐明勃然大怒,一脚踢在床墩上,破口大骂。“算老子看走了眼!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罢不顾众人的劝说,愤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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