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茵死后,监狱方立刻通知了市检察院和法院。亲属一栏写的是秦思的名字,所以第一时间通知了秦思。由于秦思当场晕倒,程茂生替秦思向狱方要求了一定要鉴定秦可茵的真实死因。
监狱只是犯人服刑的的地方,对于死因鉴定并不是很专业,只是靠自杀现场的主观臆断判断犯人的死因。所以具体死因还是要由检察院派出专业的法医来做鉴定。
负责检查秦可茵尸体的法医姓徐,是一个十分有经验的老手,在这个岗位上已经工作五年了。
今天他的助理有事请假了,所以只能他自己一个人完成尸检。
接手尸体以后,他第一时间便按操作流程检查了死亡原因。
鉴定结果出来以后却让他大为震惊。死者死前挣扎过,指甲缝里有皮肤组织残留,经检验,并不是秦可茵本人的,而且经判断,她是被人先用布条勒死再将人挪到宿舍的,并不是自杀身亡。
结果出来后,他的神经忽地一下就崩断了。坐在冰冷的验尸房,他颤抖着双手拿着验尸结果。
今天是他最痛苦的一天。按照以前的做法,检查结果出来后就要第一时间上报结果,他的工作也就完成了。但是今天,他却不能这么做,这是他第一次违背自己的原则,做让自己受到良心谴责的事情。
在昨天接到一个神秘电话以后,他就已经知道结果了。在孩子和原则中间做选择,他只能选择前者。
程茂生是晚饭时间接到检察院的电话的,说是秦可茵的死因经专业法医验定,是自杀。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但是听到最终验定结果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点遗憾。他打电话给程亦谦说了这个事实。
接到电话时程亦谦正在医院里陪秦思吃饭。
今天他来医院的时候特意给秦思买了她最喜欢的菜,但是秦思的表现却让他非常疑惑。父亲明明告诉自己妈妈的病情已经大好,而且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对秦可茵的死也渐渐接受了。但是今天在他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他刚进病房的时候,便看到秦思在床上倚着靠背发呆,神情恍惚还带有一丝愤怒,眼圈红红的,和程茂生说的情况简直是天差地别。
程亦谦站在床边喊了好几声她才听到。但是当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脸上又呈现出另一种表情,是一种悲愤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程亦谦被秦思看的有点莫名其妙,他连忙将手上的饭盒放下,坐在床边,“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妈呀!”秦思冷冷地说,语气中明显带着讥讽的味道。
“妈,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程亦谦说道,“这几天公司比较忙,所以没时间来看您,妈您别生气。”
“对啊,你忙,”秦思压住心里的火,冷声说,“再忙也有时间去看夏子苏,就是没时间来看妈。我还没老呢,就已经这么招人烦了是吧?”
程亦谦的脑子忽地“嗡”了一声,眼睛里是不可思议地神色。今天他去剧组探班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知道,就算剧组的人都知道,但是据他所知,秦思根本没有和他们有过交集。但是看她这个样子,像是都已经知道了。
秦思早已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看来叶玲珑说的都是真的。此时她的心情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心酸的同时还有一丝心痛,就像是你最重视的人忽然间抛弃了你似的。
“妈,”程亦谦干咳了一声,眼睛看向别处,低声说道:“您说什么呢。”
秦思冷哼一声:“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今天去见夏子苏了是吧,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说几句好话就能蒙混过去。我还没老糊涂呢!”
程亦谦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心中暗暗想着秦思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可是苦苦思索了一通,没有理出一丝头绪。既然她已经知道了此事,再遮掩就显得欲盖弥彰了,他决定实话实说:“妈,我今天是去见了子苏,我就在剧组呆了一会儿就赶回来看您了,我没想到您会生气这么大的气。”
只是最后一句话又触动了秦思的痛点。自从今天叶玲珑和她深入交谈以后,她就把秦可茵自杀一事的原因全都归结在夏子苏的头上,她现在只要一听到关于夏子苏的名字神经就会加倍敏感,尤其是在程亦谦面前。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大气是吗?”秦思吼道,“亦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告诉我,是不是夏子苏不让你来看我?”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悲愤地说:“我是中了她的毒吗,什么事情都听她的,连亲妈都不管了。”
程亦谦只觉得脑仁疼,他觉得他才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妈妈了,也很想说和她同样的一句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但是,他可不敢说出来,他觉得现在和她说话得小心翼翼的,不然的话,不知道哪一句就会触了她的逆鳞。
“妈,”他赶忙上前安抚,“我怎么会不管您呢,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先吃饭吧。”说着将饭菜摆好端在秦思的面前。
秦思现在正在气头上,哪有心思吃饭,她将头扭向一边,堵气不理会他。忽然她想起什么,问道:“你之前是不是去监狱看过可茵?”
“啊?”面对秦思突如其来的问题,程亦谦心里又咯噔了一下,不知道母亲又想说什么,只好打个马虎眼。
“啊什么啊,我问你是不是去过监狱!”秦思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是去过一趟,”程亦谦坦白道,“妈,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儿子肯定的回答,秦思只觉得的血气上涌,“以前你都不肯和她多说一句话,怎么会突然章好心去监狱看她?哦,我知道了,又是为了夏子苏吧,你都跟她说什么了,让她这么想不开竟然寻死?”
程亦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你在说什么,秦可茵听了我说的话所以自杀?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我说的话那么管用的话,她秦可茵也不会把自己作到牢里。”
“人都死了你还数落她!”秦思激动的吼道,她忍不住掉下眼泪,“亦谦,我没想到,夏子苏对你影响如此大,让你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了,她这是安的什么心!”
“……”程亦谦败下阵来,不能再说下去了。秦思现在情绪不稳,和她说什么都不对,甚至让她更加生气,于是他想先缓一缓。
“妈,有话咱吃完饭再说好吗,”程亦谦哄道,“今天晚上我在这儿陪您,您有大把的时间来说我,来,快吃饭。”他拿湿纸巾耐心的将秦思的手擦干净,把筷子递在她的手上,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吃饭。
刚开始秦思并不配合,在程亦谦再三的耐心的劝说之下,她才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扒了几口。
“妈,您多吃点。”程亦谦无视秦思一直黑着的脸十分有眼力劲儿的给她夹了几道菜。
忽然电话铃响起。
程亦谦抬头看了秦思一眼。
秦思刚要夹菜的筷子猛地一停。眉头一皱,冷冷地说:“是夏子苏吧,怎么,吃个饭也吃不消停了,如果她不愿意让你陪我,你大可以现在就走。”
她越说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便把筷子猛地往桌上一搁,将身子往后一靠,头扭向一边,干脆不吃了。
“妈,子苏不是这样的人。”程亦谦头疼地看了一眼秦思,长叹一声,将手机拿给她看。
来电显示是两个字:爸爸。
看到不是夏子苏打来的电话,秦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张了张口又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出来。干咳了一声,默默地拿起筷子继续吃起饭来。
“喂,爸。”程亦谦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程亦谦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爸。”
挂断电话后,秦思抬头问道:“你爸他……说什么了?”
“是这样的,”程亦谦说,“那天监狱方打电话过来后,您当时昏迷不醒,我爸就要求他们一定要将秦可茵的死因查清楚……”
“还查什么查,可茵就是自杀的,怎么她都已经死了你们也不让她安宁?”秦思打断他的话,将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放,怒气冲冲地说。由于用力过猛,入在病床上的小餐桌差一点没歪过去。
由于叶玲珑的影响,在她心里已经认定了秦可茵是自杀的,她认为再让人鉴定就是多此一举。
程亦谦连忙将小餐桌撤下去,重新坐到秦思的身边说:“妈,就算我爸不说,按照监狱的流程也是要走这一步的。毕竟人是在他们那里死的,死亡原因是一定要查清楚的,算是对家属和社会一个交代。”
看着秦思一直低头没有说话,程亦谦接着说道:“今天检察院那边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原因确实是……是自杀。”他尽量压低了声音,怕再一次刺激了秦思。
而让他担心的事情又一次向他袭来。他说的这句话又不知道哪个字惹到了秦思,让她一下子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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