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983章 魔逸

    “来吧！”赫连诚清清嗓子，擦干眼泪，整理好心情。“当我说出你已死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不再是师徒关系了。我要先将你逐出师门，我才能放手一战。如此，你我已是陌路人，可以真正的来一场较量。我也想看看，你的成长！”
    “好！”姜怀逸郑重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再站起身时，也已经是一副绝然的神情。
    “赫连诚，你又要与人打架？你不是答应过我，这段时间不再与人打架了嘛！”这时候，裕子追了出来。而她挺着个大肚子，已经身怀六甲了。
    “你跑出来干什么！呃……这位，是你们的师娘。”赫连诚说，“把师娘扶到一边去，保护好她。”
    “师娘，您安坐，安坐！”那两个，将裕子架到到一边。
    “你又骗我是吧？从冥界到这里，一路你都在骗我！”裕子说。
    “我是答应过你，在孩子出生之前，我不再与人打架。因为你我，都不希望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冥界也挺好的，准了我一段时间的假。许我在这段时间，不需要赴职收魂。我以为会有一段闲散的时光，好好陪陪你呢。没想到，赶上事情了……呵呵，裕子，对不起，我又骗了你。”赫连诚说。
    “你混蛋！”裕子哭着说。
    “师傅，是不是要改期呢？你何时相约，我定当赴会。”姜怀逸说。
    “你是让我在这里放走你？你这是在侮辱一个男子汉的决心。今天，你我之间，必然要做一个了断。不然，我无法对整个宗门交待。我也无法，对受你迫害的那些小姑娘作交代。作为祖师爷，总是有许多要交待的。”姜怀逸说。
    “听起来总是很无奈呀，作为一个男人。我也为自己选择的路做交待啊。”姜怀逸说。
    “你现在后悔吗？”赫连诚说。
    “并不。这也是您教的，在一个人对某件事情产生悔意的时候，那就是他的内心怯懦了。这个时候，我不能怯懦。”姜怀逸说。
    “我说过那样的话吗？”赫连诚说。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我总不能将您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头吧。”姜怀逸说。
    “可你忘记了最重要也最简单的一句话，不要做坏事，至少，不要让我知道！”赫连诚说。
    “这很好啊，你知道了。您也终于可以，一一实践自己当初的训诫了！”姜怀逸说。
    “我要动用本宗玄气所有的技法，废掉你的修为，但你罪不至死。从今往后，就在宗门做个扫地的小吏吧。”赫连诚说。
    “罪不至死？我这些年做过的坏事，我都觉得自己死一百次都不够。你以为单单只有那件事吗？在我这个位置上，清如止水？那只能是庸人一个！你可以废掉我的修为，但这与杀了我无异！”姜怀逸说。
    赫连诚始终对姜怀逸抱着一丝怜惜，但是姜怀逸似乎决心求死。也许，他知道自己让师傅失望了。在他内心里，也渴望师傅能够亲手将这一切终结。
    多说已无异，赫连诚真使出了本宗的所有技法。这是宗门最高深之技巧，有些连他三个徒弟都没有见过。对于其他的弟子而言，更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也许此战过后，宗门的弟子对赫连诚抱有的已不再是敬畏，而是奉若神明。
    认真起来的赫连诚，瞬间扭转了局势。尽管姜怀逸也是豁出去了，尽力相抗，但也敌不过本宗的最至上法门。赫连诚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将来大约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他们一旦行恶，这个世界能够收拾掉他们的人少之又少。赫连诚这个时候就要出山清理门户了，必然要留有一手绝活。
    赫连诚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将姜怀逸的玄气使用压制到了极限。姜怀逸纵有一身的本事，却好像完全使不上劲。说到底，牵心逆气，不过是赫连诚教给过三位徒弟的。他本宗技法中最末位的一种了。
    因为玄气被压制，不能够形成破坏。所以两个人的打斗，倒更像是普通的套路对招。只不过姜怀逸的玄气破坏，全都被化解了。然而仍然在两个人的周围形成强烈的气场，这种程度的打斗，现场任何人也不敢靠近半步。
    “师傅呀，这就像小时候的教鞭，真痛快！”姜怀逸说。
    “还在嘴硬，你的气脉将被一个个封死。带最后，你将连动动嘴皮子的力气都没有。”赫连诚说。
    这场战斗并不血腥，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惨烈。越是高深的技法，表面看起来越是那么波澜不惊。实际上，姜怀逸体内的玄气走向早已经紊乱，他现在只要稍一使劲，浑身肯定如炸裂一般疼痛。
    但他却并没有停止进攻，尽管那看起来，似是毫无意义的进攻。
    “到底为止了！”赫连诚的最后一击，是点在心脏处。于是姜怀逸身上所有的气脉，都被封死了，无法可解。其实这样，人就跟死了差不多。不再有知觉，不能动弹。但是能听到，很有限的声音。
    姜怀逸像截木桩一样站在原地，或者尘封如石。
    “我始终无法对他痛下杀手，这种程度，你们也该满意了吧。”赫连诚对南宫潇湘他们说。
    “其实，我们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让你为难了。原本，我们只是想将他赶出宗门……”淮南王说。
    “你们并没有错，错在我的不察。如果我早一点回来，他或许还有挽救的可能。”赫连诚收了势。这一套清理门户，简直如同宗门一级压死的铁板教条。从始至终，他都是压着姜怀逸打的，姜怀逸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他以后就托给你们两个照顾了，总是师兄弟一场。后半辈子不能动了，大家也终于能求个团圆。”赫连诚对另外两个徒弟说。
    虽然是赢了，但是赫连诚的表情，却如刚从深渊中走出来一般。双手还在不停地颤抖。“我……要回去休息一下。”
    “师傅……”
    赫连诚仿佛又听到了气若游丝的声音，他猛一回头，姜怀逸并未见任何动静。
    “谢谢您打救了我，可我还是瞒着您，做了一件难以挽回的错事。”
    这回赫连诚听得真切，确实是姜怀逸的声音。而姜怀逸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变化。
    他原本的身体变为黑色，逐渐龟裂开来。就像是虫蛹，到蝴蝶的蜕变。当然没有那么好看，它会生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玩意儿通体焦红，如炎湖里面沸腾的石头。外面被灼得焦黑，也如石头一般。
    这是，恶魔！但是恶魔最原始的形象。与自然五行一样有五种形象，这便是火的形象，俗称炎魔。实际现在的魔族，早已经不是这副形象了。他们更像人，长得都还不错。谁也不想让人望而生厌，进化，都是朝好的方向发展。
    姜怀逸却甘心入魔，从一个物种到另外一个物种的变化，可没有那么简单。姜怀逸舍弃原有的人类形象，得到的却是这么样一个东西。是魔族早已经厌弃的形象，所为得到的，就是那股别样的力量。
    要说魔族的力量有多么特殊，与他们交过手的人才知道。他们更像是天界的另一面，当初甘心沉沦于黑暗，为了得到力量。当他们真的得到力量之后，却又销声匿迹，隐藏了起来。隐藏在所有那些凡人无法到达的绝境。
    所以近些年来，魔族一直不为人所知，最为神秘。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原先得到过，足以对抗天界的力量。
    至于为什么他们没有借机大举进攻，这就没人知道了。人类当中也有许多人在不遗余力地探索魔族的力量，成功的人很少。
    姜怀逸算是一个。他找到了方法，其实就是移植最低等魔族的血液。再高一些，恐怕无法抗衡。然后在体内慢慢以玄气滋养。平时不会有什么异样，这股力量隐而不发。但当姜怀逸陷入假死状态的时候，这种力量就会涌现。
    所以很难说这时候诞生的怪物到底还是不是姜怀逸，他的这种成果，算不算成功。
    凡人见了魔族是会紧张的，尤其是这种面目狰狞的。
    “姜怀逸，你这又是何必呢。宁愿舍弃人类的无限可能，却要去屈就一种古老而原始的力量。我只能说，当初教你的那些，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我以为你只是朴拙，但你想要走的捷径，却是错的。”赫连诚却是见过很多了。时间并不久远，在某一段时间里，这种炎魔曾经遍地都是。若以宗门作类比的话，它们只相当于四象高阶的弟子罢了。
    姜怀逸是错了，但赫连诚也不全对。
    如果这真是一只如假包换的炎魔，那大概真的就如四象高阶的弟子，并没有什么可怕。但眼前这只，是姜怀逸不断用他那七御五老阶位的精纯玄气不断滋养出来的。可以说，绝对是一种全新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