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824章 初晓人事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些人虽然是改造人，但也陪伴服侍了你这么久，你一个命令，就叫他们全都丧命了啊。”完颜取命说。
    “我却是没想到，原来完颜取命也有怜悯之心啊。”沈奥菲说。
    “并非所谓什么怜悯。但我想你与他们相处久了，总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吧。改造人也，虽然我们不把他们当人看待。但是他们体内，确实有一颗人类的魂魄，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你这样对待他们，是不是显得太残忍了些呢？”完颜取命说。
    “感情？你要我与你之外的人讲感情？你这样就是怀疑我对你的真心了。你这样太让我伤心了，我也根本无法接受。”沈奥菲说。
    “好吧，是我说错了，那我还一种说法。你们有多年的主仆之谊，怎就这样轻易地让他们送死呢？”完颜取命说。
    “主仆之谊？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颖嘛。不过对于我们而言，这些改造人仆从不都是奴才而已嘛。没了就没了，只要有石猛山在，我分分钟再做他几十个。我用这些人来试你，是因为你我多年未见。我不敢相信再次见到的，还是曾经的完颜取命。今次一式，你一人便击杀我几十家丁，可见你是真的完颜取命。要知道，这些家丁，可都是我亲手调教的。论手段，在冥界的家将中，也是能排得上号的。”沈奥菲说。
    “若只为试我，你亲自出马不是更好？没准我还更加尽力一些，何苦要以此牺牲掉这么多的家臣呢。”完颜取命说。
    “我本来也想亲自一试的，可是近来身体有恙，不宜再和人动手了。”沈奥菲摸着肚子，说也奇怪。沈奥菲本来算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可是一摸肚子，眼神中竟满是温情。
    “这，是真的吗……”完颜取命说。
    “我还没有无聊到用这个来诈你，不信的话，你自己过来摸摸看呢。”沈奥菲说。
    “这样不好吧。”完颜取命说。
    “有什么不好的，说得通俗一些，你是我的男人，是这孩子的父亲，有何不可呢。”沈奥菲说。
    完颜取命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天的事情，他并非没有一点印象。这件事，在他心里也屡屡为此犯怵。于是上前，轻抚沈奥菲的肚子。果然感觉到一股胎动，这腹中，确实有生命的韵律。
    还不止如此，那律动如此强健有力，完颜取命的到来，似乎更引他雀跃。完颜取命，似乎瞬间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欢欣当中。
    “很奇妙吧，这种感觉。如果不是亲身体会，我也不敢相信呢。最初这小东西在里面动弹的时候，弄得我是寝室难安，焦躁不以。可是日子久了，一天不见他动弹，我就更是不安。你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一天天长大，这个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呐！”沈奥菲说。
    完颜取命突然感觉一股气息将他的手吸住，这股气息十分有力，竟也不易挣脱。完颜取命的感觉不会有错，那是黑死气！已经溢出体外，缠绕在完颜取命的手上。
    “你看看，这孩子拉着他父亲的手，不愿意松开呢！”沈奥菲说。
    “不得了，他还只是一个胎儿，竟然就已经拥有如此强劲的黑死气！”完颜取命说。
    “你说我们的孩儿，天生便有上神之才。他日定当有一番大作为是么？”沈奥菲说。
    “此事不肯如此断言。那你觉得，祸乱天下算不算是大作为呢？”完颜取命说。
    “哈哈哈，你说我们的孩子将来可能会祸乱天下？这也没什么不好，那也是名动天下呀。你却能说，我们冥使算是好人吗？在那些被我们盯上的人看来，我们确实是恶贯满盈了。这又如何呢？孩儿既有这样的天赋，那他以后的路，就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吧。你我，也许想要按照自己的设想，恐怕也没有这个能力。”沈奥菲说。
    “这是我的担忧所在呀，所以这孩儿要还是不要，还得请问过冥界之主大人才行。”完颜取命说。
    “哦，你不是一向恣意而为，怎么又这么在意冥界之主的想法呢？”沈奥菲说。
    “你这话说的，恐陷我于不臣之境啊。我何时违背过冥界之主的命令啊？你这话完全是空穴来风。”完颜取命说。
    “是么，那冥界之主多番召你回来见我，你为何却屡屡推脱呢？”沈奥菲说。
    这个，沈奥菲原来是一环套一环，完颜取命真的就没什么话说了。晓以利害，完颜取命个也知道什么事情能拖，什么事情不能拖。召他回来见沈奥菲这件事，与冥使的职责无关，完颜取命当然会有各种借口。可这话不能当着沈奥菲的面说，那样就太伤人了。弄得完颜取命好像宁愿违令也不愿回来见她一样。
    “你不必紧张，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反正你现在已经回来了，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法，只要能让你回到我身边就行了。”沈奥菲说。
    “要说恣意妄为，我恐怕不如你了。你给他们报了编制没有，我这杀的，算不算是自家的冥使呢？”完颜取命说。
    “你呀，真是经不起夸，一点气概全无。以往你杀几个人，哪有像这样瞻前顾后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四万多的死魂是怎么回事？天呐，你在外面犯下这么大的案子，仍旧可以若无其事。怎么着几十个人，就让你顾虑重重呢。就算是有编制又怎样，你随便问他们一个犯上不敬之罪，他们也是吃罪不起的。放心吧，我让你做的事，不会给你惹下一身麻烦的。”沈奥菲说。
    “沈奥菲，你要知道胎教很重要。做父母的要当孩子的表率，你这样不断地在他面前说杀人的时候，不太好吧。他若真的杀气蓬勃地出来，你能但得起么？”完颜取命说。
    “我是担不起，可是他爹，七大冥使之首，绝对但得起呀。”沈奥菲说。
    “又来了，事情还为查明……”
    完颜取命还未说完，沈奥菲就厉言打断他：“完颜取命，你当我是在开玩笑吗！我知道，你一向鄙夷我身边男色众多，但他们没有一个能近我身，留下真元。能让我抛去所有底线的，就只有你一个！你这个死没良心的，真的不知道我设下这一出的测试到底为了什么吗？”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自己不是说了么，为查明我的真实身份。但是这样做，未免小题大做了些。难道冥使间的气息，世间还有人能够伪装不成？”完颜取命说。
    “那只是个借口，真是原因，是出于我的私心。你知道，被你杀死的那些家伙，是我的家丁。负责服侍我，并且替我排遣寂寞的。说得庸俗一点，他们是我的男宠。我是想用他们来替代你的，但是他们没有一个能及得上你之万一。只是一些糟糕的，卑微的替代品罢了。如今你回来了，我再也不需要他们。那留他们何用，与你争风吃醋吗？由你来结果了他们，是再合适不过了。只要有你在我身边照顾我，保护我，我还要这些糟烂的货色干什么呢。你看，我现在已经遣尽了部众，身边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也甚和我心思，这么多年了，也都是孤身一人呢！”沈奥菲说。
    很好，这很沈奥菲。完颜取命不在的时候，她与那帮男宠极尽欢愉。等完颜取命回来，就借他之手，把他们杀了一个干净。自己呢，说与不说的，硬落下一个白璧无瑕。说是底线未触，就像世间的那些玩儿家一样。说自己玩儿归玩儿，一颗真心，永远为自己心爱的人准备着。这真是叫人哭笑也不得。
    但是沈奥菲却更加在意，完颜取命身边没有人。由此及彼，却不能以同一个标准来对待。
    完颜取命庆幸，没有将姚小安带在身边，而是留在了疯人院。不然沈奥菲就算挺着个大肚子，也非杀了她不可。
    “还是那俗世的妖魅，说了一句勾人浮想联翩的话。你我就在这冥界，做一对长久夫妻，岂不美哉！如今连孩子都有了，过场都不用浪费时日。你我的夫妻之名，再不需要任何来肯定评断。”沈奥菲说。
    “关于孩子的事情，事关重大，必须得问过冥界之主才行。”完颜取命说。
    “这是当然的，孩子出生要有身份，我还想请他赐一名姓呢。”沈奥菲说。
    “你大概弄错了吧，我是想让冥界之主评断，这孩子该不该出生。”完颜取命说。
    “这孩子必须生出来，没的商量！”沈奥菲话锋斗转，从一开始，她就想留下这个孩子。因为她知道，孩子是她与完颜取命之间唯一的纽带。也是她能够留住完颜取命唯一的办法。
    对于完颜取命，留或不留的，却要看这孩子日后会产生多么重大的影响。这世界已经很乱了，不期再诞生一个未知的异数。那么有谁，能为这后世承担罪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