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753章 言不由衷

    “你是想问她，如果没有立刻远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对吧？”北冥君夜说。
    “对啊，这样话说半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南宫潇湘说。
    “这个问题你不用问，她也不可能知道的。”北冥君夜说，“那也不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彻夜的狂欢还没有结束呢。怎么样，要继续跳舞么，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我累了，不跳了，咱们去散散步吧。”南宫潇湘说。
    于是两个人就沿着小吃摊缓步徐行，期间，南宫潇湘吃到了卖肉的摊贩推荐的，四院精心烹制的肉食小吃。的确滋味非凡，不过南宫潇湘现在正被独眼鳜婆的那番话困扰着。
    “你不必太过在意她说的话。今天晚上一直到天明，是四院最后可以无负担欢乐的盛会，你应该高兴一些才是嘛。”北冥君夜说。
    “所以我一直是个不合群的人嘛，他们都能很快融入。”南宫潇湘甚至看到，淮南侯已经勾搭上玉玲琅了，他们都在一起跳舞了。不，不能说勾当。淮南侯一直称其为两情相悦，他在这方面，有着十分惊人的天赋。
    太厉害了，人人做事都可以不考虑可能造成的后果，为什么我的顾虑却有这么多呢！南宫潇湘很懊恼。淮南侯与玉玲琅的接触，本身应该不是一个正常的信号的。可是南宫潇湘看他们两个，跳起舞来配合默契，十分自在。
    “我这样会不会让你觉得很闷呢？”南宫潇湘问北冥君夜。
    “因为你在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会没有安全感。但是你想多了，越是循规蹈矩的人，在这样的世界越是一天都活不下去。你需要适应的不是规则，而是心态。我跟你打个赌，今夜过后。不会再有人提起已成为昨夜发生过的事情，人们只会像初次相识一样，兴味盎然地观看院庆的比赛。”北冥君夜说。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南宫潇湘说。
    “人类总是有太多的为什么，你的性格，更像是一个人类，而不是龙族。”北冥君夜欲言又止，似乎还有很多话说不出来。
    可是狂欢还在继续，一个人的小小情绪并不影响到整体的氛围。淮南侯和玉玲琅到了中央的舞台，淮南侯借由中央舞台的扩音蛙放话道：“你们，想不想看看玉玲琅的真面目呢？”
    这家伙，酒还没醒吧！
    但是她这句话，却让现场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说起来，谁都还没见过玉玲琅真正的样子呢。
    玉玲琅有意轻纱遮面，就是不想让人看见。淮南侯才跟她跳了一支舞，就提出这样的要求，会不会显得太过分了呢？毕竟玉玲琅是妖族始祖级别的人物啊！淮南侯一贯不知轻重，难道把她当成一个寻常的女子看待了？
    这时候玉玲琅也说话了：“我还以为，这次我除了跳舞之外，不会再有什么额外的戏份呢。”
    “你的舞姿让人惊艳，但这肯定比不上你的相貌。我很想知道，恐怕在场的人也都想知道，你们说对不对呀！”淮南侯说。
    就是要台下跟着起哄，台下也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跟着起哄了。
    “却也算不上什么无礼的要求。”而玉玲琅呢，就真的把面纱给揭下来了。
    台下看到玉玲琅真面目的人，却没有太多的惊讶。是漂亮没错，但是总显得寡淡了一些。没有想象中那般惊艳，这就是玉玲琅的样子吗？有些盛名不符啊。
    可是台上那个，见惯了美女的淮南侯，却惊呆了。
    南宫潇湘看到这副样子，也吓得不轻，那不是……
    “怎么，这难道不是你心底的样子么？”玉玲琅问淮南侯。
    玉玲琅现在的长相，居然跟珊瑚一模一样！
    “你……居然能够窥探我的内心？”淮南侯十分惊讶。
    “可以有选择的，我甚至看到了你心中卑劣的想法。你在想，今夜该怎么打发呢。你在馆驿那张宽阔的大床，能不能有我的一席之地。你知道么，你对一个妖族的始祖起了色心。你的胆子实在太大了，我当时本来可以杀了你的。但是我又不小心，看到了另外一些东西……”玉玲琅说。
    “我请求你，不要在这里说……”淮南侯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人。难道玉玲琅所看到的东西，比他起了色心更加难以启齿吗？
    “好哇，但必须有第三个人在场。”玉玲琅说。
    淮南侯匆匆地拉着玉玲琅下台来。台下的妖族们就为之不忿了，你这个家伙真的胆子太大了！始祖对于他们而言是神圣的，当然也差着辈分。他们都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淮南侯居然先动了念头。
    淮南侯这一次，面子算是栽大了。但是要厚着脸皮，找在场的第三人的话，那就只能是南宫潇湘了。
    “潇湘，我们赛后再见了。”北冥君夜也知道这种场合他在会有诸多不便，于是就主动告辞了。
    淮南侯找到南宫潇湘，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
    这也是南宫潇湘，第一次和玉玲琅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面。听说说传说中的人物都存在一种气场，让人无法接近。可是玉玲琅身上并没有这种东西，这让南宫潇湘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玉玲琅。
    尤其是她现在正顶着珊瑚的样貌，更让南宫潇湘错乱。但有一件事南宫潇湘是十分肯定的，她绝对不是珊瑚，那感觉完全不同。
    “看起来，我这副样子，是你们两个的旧人。那么你作为第三人在场，就最为合适了。”玉玲琅对南宫潇湘说。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南宫潇湘问她。
    “我看到的是，一个欠缺的承诺，对人到底有多大的约束能力。这个家伙，在幻想与我翻云覆雨的时候，本来就已经是百死之罪了。”玉玲琅说。
    “你要我怎么说你呢，真是色胆包天呀！”南宫潇湘指责淮南侯。
    “我只不过是想一想，谁会知道，她还能窥探人的内心呢！”淮南侯也深有悔意。
    “不过，我接下来看到的东西，算是救了他一命。”玉玲琅，“这家伙一定是个情场老手了，所以想象中的流程。极尽浪漫与奢侈，世间多半的女孩子都无法拒绝。可是这种下半身的冲动，终究没能敌过一个念头。他内心里始终念叨着，珊瑚对不起，珊瑚对不起。这个叫珊瑚的女孩对她而言，既没有什么名分可言。那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给他的负罪感如此强烈，竟然能让他放弃那种念头。”玉玲琅说。
    “可是我在内心里，根本就不敢去想珊瑚的样子，这会让我更加愧疚。你又是如何在不知道她样貌情况下，幻化出她的样子来呢？”淮南侯问她。
    “很不巧，我曾经见过这个女孩子。她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我原本是没有样貌的，也可以说是有千万种样貌。我可以根据人内心的渴望，幻化出任何一种样子，来诱惑于人。这样做其实是十分无聊的，因为我发现，他们内心的样子，没有一个是真心的喜欢的。而只是他们幻想出来，满足欲望的一种形象。”玉玲琅说，“所以那些人，都被我吃掉了。可我现在变成珊瑚的样子，却不愿意更改了。因为这个女孩，居然能让你战胜内心的欲望，可见你是出于真心的。我好像，找到了一个自己比较喜欢的形象了。”
    “那珊瑚她，现在怎么样了？”淮南侯问她。
    “很遗憾，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在弥留之际了。她之所以给我印象如此深刻，是因为她当时已经被几十个强盗侮辱，内心里，却依然无比纯洁。她想要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你了，淮南侯。我本来是可以救她性命的，但是她一心求死，她不想以现在这个样子面对你。最后她就死了，我把她葬在了所有野物都无法触碰的地方。可以安心轮回，开始一段新的旅程。而她直到死之前，内心里最圣洁之地，始终为你所保留了。”玉玲琅说。
    淮南侯听到这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南宫潇湘从来没见他哭过，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哭。他的眼眶整个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一滴流下来。南宫潇湘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情绪，如果仅仅是出于愧疚，淮南侯为何要强忍住泪水。
    “所以你扮作她的样子，是为了让我一看到你，就心怀愧疚。让我将来不及弥补的事情，都用在你的身上是么？这种游戏好玩儿么？你这样未免太幼稚了，因为你不是她，永远都不会是！”淮南侯说。
    “没有，一来是她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还有呢，我已经答应了她临死前的一个请求。”玉玲琅说。
    “什么请求？”淮南侯说。
    “她说你淮南侯是个好人，温柔体贴，乐善好施。可是一辈子，也没有胆量尝试真心爱上一个人。尤其是在天楚国的内乱之后，她希望，你能够有一个新的开始。”玉玲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