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719章 抉择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吗？选择放弃这一次唯一能够反败为胜的机会？”紫羽女神盯着他，似乎要看穿他所有的想法。
    “失去了裕子，那还能算是胜利吗？”赫连诚想也没有想，直接反问道。这人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也有自己的选择。
    “那么你选择死亡就是胜利了吗！”紫羽女神眯着眼睛，问道。
    “至少，记忆可以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赫连诚唇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笑容。
    “愚蠢可笑的人类的情感！你们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如此孱弱！”紫羽女神好像生气了。
    她于是就解开了时间的停滞，说是什么时停。在四院这种本来就没有时间流逝的地方，那最多就算是一种高端的禁锢阵而已。四院没有时间的流逝，是因为正好悬在了冥界的上空，受到冥界引力的影响。
    真正能做到时间停滞的，只有创界神的级别。紫羽女神也是学了，但是她能够做到停滞的时间很短。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赫连诚还没有给她满意的答复。于是紫羽女神不管了，你死去吧。
    当画面再次动起来的时候，赫连忠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这又是一记，十足力道的杀伤拳啊。赫连诚现在的状态，被打一下肯定就必死无疑了。
    可是赫连诚看赫连忠又是老毛病，他的下三路，中门大开。赫连诚只要一脚踢上去，又能摔他个大马趴。
    但赫连诚不会再那么做了，他已经有了抉择，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你快些，就像这样，对的……
    死亡是没有痛苦的，人们只会因为失去而哭泣。如果死者能听到生者的哭声，而被唤醒的话。那么痛苦将会转变成惊吓的，对吧？所以死者即使听到了哭声，应该安心离去。
    赫连诚就听到了，但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会为他哭泣，所以他想看个究竟。
    他的灵魂会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探头探脑地出现在事发地点。然后看着一个人，趴在自己的尸体上哭泣。一个彼此都最看重的人，赫连诚想知道，那是不是他现在正想着的那个人。
    但是赫连诚的灵魂没有飘出来。对了，战败者被当着分身吸收，是不会有灵魂的。
    那么，我岂不是看不到了？赫连诚以为，他会飘到一个没有悲哀的安详之地。可是想到这里，还是鼻子一酸，有一股热流从眼中涌出。
    也不是呀，我是哭了吗？才刚一出眼眶，就到了脸颊？泪水与鼻翼之间，将会灼出一条鸿沟，这让你分不清眼泪与鼻涕的界限。所以大半放声哭泣的人，样子都是很难看的。
    赫连诚不想让裕子看到他难看的样子，所以他忍住了眼泪，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死亡之路，竟也如此泥泞！赫连诚感觉双腿像被压着一样，根本迈不动步。眼泪像是开了闸一样在脸上横流，可是赫连诚现在很安逸，并没有太多悲伤的情绪。
    在你实在弄不清状况的时候，是否可以尝试，睁开眼睛……
    赫连诚睁开眼，就看见裕子趴在自己身上，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啊，是我没死，还是裕子跟着一起死了？赫连诚实在是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因为他的身体不能动弹了。
    “你这个该死的！你真的没死呀！”裕子使劲地捶着赫连诚的胸膛，哭喊道。
    裕子说的话很玄妙，该死的却偏偏没死，不明白。但是她使劲捶赫连诚的那一下，却把他胸中的那一口淤气给捶了出来。
    赫连诚猛一咳嗽坐了起来，却感觉胸口一股剧痛。
    “你这是使了多大的劲啊，真的要把我锤死不成嘛！”赫连诚大喊道。
    呃？这是我所熟悉的世界嘛，我所熟悉的，带着厌恶又亲切的裕子，我老婆。这都很真实呀，难道，我真的没死？
    赫连诚花了很久，才接受真的没死这个事实。一般人该欣喜才对的，大难不死，那是多么值得欢呼雀跃的事情。可是赫连诚一想到活着要承受的那一切，就感觉还不如死去呢。
    可是他醒来后很久，也没有发现赫连忠的所在。裕子一直不停地哭泣，紫羽女神的真身，出现了在旁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赫连诚实在是弄不明白，只能问紫羽女神了。
    “我早说过了，我是出于善意，你们都不相信嘛。都把我想象成一个坏人，我是真的很受伤啊，嘤嘤嘤……”紫羽女神说，“言归正传，你的确没有死，这是真的。因为你刚才做出了正确的抉择。”
    “刚才，抉择？我只记得赫连忠迎面一拳打过来，我闭上了眼睛。对了，赫连忠去了哪里？”赫连诚说了。
    “他作为你的分身，已经回归你的体内，成为你的力量了。这个世上，也就再没有赫连忠这个人了。你自己感受感受，现在有什么变化。”紫羽女神说。
    赫连诚感觉，体内涌动着力量。这是当然的了，赫连忠这么多年积累的，比赫连诚还强的力量，已经尽归其所有了。
    “怎么会这样的，不是说要赢了他吗？不刚才已经被他揍得不成人形了。”赫连诚说。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容我一样样来解释给你听。首先呢，你的对手从来都不是他，而是你自己。”
    “哦，你是说，赫连忠是我的心魔对吧？没错，我一直也有这种感觉吧。以前吧，我一想起他的时候，心里就不得劲，总是吃不好也睡不好。现在吧，这种感觉没有了，简直是周身舒畅，好像重新活过一遍的样子！”
    “我说你们这些人对于心魔的理解能力怎么就这么贫乏！心魔只能是魔障吗，不能是情障吗？”紫羽女神说。
    “情障？”赫连诚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对，是情障。是你对裕子的感情。你一直不知道，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裕子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她是你的妻子吗？你跟他结婚，不过是想得到最强的分身而已。她是你的情人吗？你却跟她一起生活，不仅仅是满足于肉体之欲。所以你一方面对裕子心怀歉疚，觉得你在利用她，而她只为得到一个妻子的空名号，这不公平。另一方面，你渐渐爱上了她。但你自己不愿意承认，因为你对她的表面情绪，是充满厌恶的。这两种情感的交叠，在你得知裕子要为你得到分身而牺牲时，达到了峰值。这时候你就面临选择了，如果你选择吸收裕子的话，你就真的什么也得不到了。可是你选择了放弃，这样你重新找回力量，就是实至名归的事情了。这涉及到如何判断本体与分身的问题，赫连忠的力量虽然比你强。但是你的情感，远比他强烈而且真实，所以你才能战胜他。”紫羽女神说。
    “这也一定是你的设定吧，是你在考验我呢。”赫连诚说。
    “人生处处充满考验。你刚才的感觉并不是错觉，你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等于是重塑身体。需要注意的是，你现在已经不具备无限的寿数了，能够活多久，那就看你的能力了。你自然也就摆脱了这种设定，就不要在外面到处去喊。说什么无限的寿数是诅咒，是我紫羽女神用上神之威强行压制奴役你。这些话说出去不好听啊，我只不过在你的身上做一个小小的测试而已。”紫羽女神说。
    “对呀，紫羽女神是好人呢！”裕子凑过来说。
    紫羽女神瞪了她一眼。
    “哦不，是好的女神才对。”裕子立马改口道。
    “臭丫头，长得迷死个人，跟我一样。但我没有给你与我一样的相貌，就是希望你能得到这一天。”紫羽女神没有怪罪裕子，表情舒展，反倒像是笑了，“赫连诚，这一点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了。这个丫头，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人了，是你真正的妻子。她也不再是我的分身了，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类女子。所以她也不具备身为我分身的那些力量了，她从此就像一个普通人。会老会死，所以你要好好爱她，保护她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的幸事！可是你这种厌恶的情绪，不收回去么？”赫连诚说。
    “哼哼，一点点厌恶，怕你早就被你们俩的真情磨没了吧。但是夫妻之间，需要一些这样的调剂。如果当初没有这种厌恶的情绪，你对她的爱，也不会这么强烈吧。”紫羽女神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我还有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赫连诚说。
    “你都是敢骂我不得好死的人了，还有什么不敢问的。”紫羽女神不由得撇了撇嘴。
    “不好意思，那是出于误会，这一次是真心想问。您为我们做这么多，又让紫羽变成了真正的人类，不会仅仅是为了成人之美吧。难道您真的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吗？”赫连诚眯着眼睛，问道。
    “好处？”紫羽女神突然放声大笑，形象突变，倒像是个女神经一样。这种转变实在是让人有些愕然，很难想象得到女神会有这样的一面。
    “哈哈哈哈，我早就跟你说过啦，这对我而言，是天底下最大的好处啦！”
    紫羽女神笑得合不拢嘴，上神族应该不知道什么叫强颜欢笑，她也不需要。但是赫连诚真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好处，能让紫羽女神如此看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