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640章 恶人的趣味

    本来已经陷入休克的何四再度醒过来，他一醒来，又是一番嘲笑：“我刚才去地府走了一遭，阎王爷说他们不敢杀你，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过来的。果不其然，我又活过来啦！”
    “活是活过来了，但绝非宛如新生。”石猛山说。“不管你的心里是否带着愧疚，先向着灿月公主赔个不是吧。”
    何四跟随石猛山的意念，如谢罪般跪倒在地上，朝着四院的方向，嘭嘭嘭就是三个脆亮的响头。
    “我……”何四的双手撑着膝盖，拼命想要站起来。
    “南宫潇湘刚才的拿一下，废掉你腰部以下全部的神经。是我将它们重组起来的，也就是说，你现在的双腿，完全由我支配。没有我的允许，你是站不起来的。”石猛山说。
    “这样有意思吗？难道这就是你们酷刑的方式，那我还真是高看你们的。”何四说。
    “更多的方法，你慢慢就会见识到的。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将你的计划说出来，我还能让你少受些罪。”石猛山说。
    “哼哼，不用白费心机了，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何四说。
    “你不用再抱有什么幻想，你的合伙人千祸，已经让四院给控制住了。你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人会再为你的疯狂计划殉葬。”石猛山说。
    “千祸？他就是没用的废物，我从一开始也没有想过把他拉进来。他还幻想着，事成之后，由他来统领四院呢，真是可笑。我的目的，就是彻底毁掉这个让我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我在这里，做了别人四十多年的猪狗奴才。他们，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千祸从来都不是我们的核心成员，只不过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傻子。而那些家伙，终将同整个四院一起陷落，一个也活不成。”何四说。
    “唉……”是梦三摇摇头，回头对南宫潇湘他们说：“为什么好言相劝的结果总是不被领情呢？他这真以为我的一百八十套刑法是编出来的呢。”
    “因为你一开始就弄错的自己的定位。只有好人才会好言相劝，坏人一上来就是皮鞭子。”南宫潇湘说。
    “可偏偏好人总是受气，坏人总是能从酷刑中体会到无穷的趣味。”左路遥说。
    “那怎么说，我们算是好人吗？”锦少爷说。
    “做个实在的好人就常常吃亏，跟商业规则的运作是一样的。暂时的让利，只为了更大的图谋。对付这样的家伙，我们当然不能总做一个笑脸相迎的好人吧。”赫连诚说。
    “所以说，你的攻心计是没有用的。你不能指望着他自己良心发现将计划和盘托出吧。你说你要让我们满意，我们现在可是有着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呢。”南宫潇湘说。
    “嗯，没有办法了，我好话说尽，只少上大刑了。”石猛山说，“我要事先说明的是，这些酷刑，大部分是由沈奥菲开发的。她对付男人的手段，你们应该都见识过吧。我希望你们学会之后，不要使用在自己熟悉人的身上。因为那些方法，实在是惨绝人寰，毫无人性……”
    “哎，我们还就喜欢这种调调。你就照实了教吧，可别因为适用于人间界，你就打折扣啊。”南宫潇湘说。
    “这些技法，不存在打折扣一说，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你们想要控制力道，反而不可能。而且也不难学，以你们的基础，每个人学几样，有半个时辰应该足够了。我算算，那就还剩下足足六个时辰留给你们发挥。照我以前见到的，还没有人能撑得过两个时辰呢。”石猛山说。
    “一帮人墨迹的，跟我这演双簧呐。你们知道么，我以前就是在刑律部门的。那些家伙事儿，都是由我们这些小人物来操办的。什么样的刑罚我没有见过，年纪轻轻的，就被人割断了痛觉神经。所以我是不知道痛的，你们没发现吗？刚才南宫潇湘的那一下，我可曾坑过一声？这么多年我出气筒的名声的不是白叫的，所以你们还是别白费心机了。”何四说。
    他这可不是在咋呼，他确实没有痛觉神经。早年间，被选入机要部队的时候，全都经过这般处理。免得他们被敌人抓住的时候，被刑讯逼供。那可不是简单一条神经的问题，许多人被割掉立刻就死了。
    何四，属于极少数成功切除痛觉神经，而没有死掉了。如此正式被选入机要部队，本来可说前程似锦的。可没过多久，负责机要科的高层居然叛变了。而这支所谓秘中之秘的部，还没组建完成，就已经胎死腹中了。他们的档案被清除，何四就只能从一个小卒子，从头做起。
    小卒子是受气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何四吃了打，还要佯装喊疼，不然那些头头们会觉得不爽。谁愿意揍一个不知疼的木头疙瘩泄愤呢。何四扭曲的心灵，大概是从那个时候慢慢形成的。没有给他养成受虐倾向，就已经是很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一句话，也是可怜人。但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不会因为你可怜就放过你。
    “你对刑罚的理解，还只停留在疼痛的层面上，可见你只能在人间界混了。等一会儿，他们会告诉你，所谓的疼痛，终究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石猛山说。
    半个时辰之后，南宫潇湘他们顺利地学会了来自冥界的特殊刑罚手段。这再度刷新了他们的认知，原来逼供，还可以这么玩儿的！这不把人给玩坏了么。
    刚开始，摆出一副放马过来架势的何四，还将将可以承受。
    可是超过一个时辰之后，就是另外一番情景了：
    何四的身上，看不到半点伤痕。反而是面色红润，血气泛腾，有回光返照的迹象。越打越精神了，可他早已经双目无神，面若死灰了。
    这些技巧，是沈奥菲开发的。她当然不喜欢看到那些皮开肉绽，血呼啦的场景。所以呢，这些都是精神层面的打击，与肉体的疼痛完全无关。在受刑的时候，何四的精神会高度亢奋，思维清晰。让其所经受的一切，根本感觉不到是幻觉，而是无比真实，如亲身经历。
    这种方法，用来对付情感丰富的生物尤其见效。妖怪与人一样，同样是感情丰富的生物。
    何四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经历了自己从出生到此刻的一切。他的前半生本来就是个悲剧，再加上这些如临其境的幻觉演绎，经历每一分心碎与绝望的瞬间。
    沈奥菲本来就是玩弄场景的高手，他所构建的场景，沉醉其中的人根本无法察觉。她于是将这种能力运用到了这种刑罚技巧的开发。
    没有丰富经历的人，很难想象出何谓真正的绝望。就好比自己此刻还活着，那就不是最绝望的时刻了。好像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可有那么多的人，只为一件小事，就轻易结果了自己的生命。
    好比热恋中的一对情侣，何四爱上了一个女孩，他们十分要好，他们如胶似漆。可是他有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心爱的姑娘与自己的死敌被捉奸在床了。愤怒的何四当然是要上去打奸夫啦，可是却轻易被奸夫放翻。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然后一对狗男女，又当着他的面，再赴一番云雨……这还不算完，懦弱的何四居然默认了这种关系。从此三个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何四每天累死累活地工作，还要养活这对狗男女。换来的，仅仅是奸夫不对其拳脚相加。何四尝试过各种层面的反抗，每一次都会被轻易化解。直到何四再也无心反抗。
    终于有一天，何四面对隔壁屋熟悉的啪啪声。那种反复撞击并且揉拧他心灵的那种声音，他再也不想听到了。何四默默地走上天台，从楼顶一跃而下……
    问题是，何四所有的财产都登记在他心爱姑娘的名下。何四用他的死，成全了这对狗男女再度长达几十年的欢愉。
    何四到死，仍然深爱着那个从来也没有把他当人看待的姑娘。
    作为一名合格的变态，你应该能想到这种故事。可悲的是这种故事可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所谓的绝望，就是超越了所有世俗道德底线的，一滩浓得化不开的狗血……
    而何四在刑罚的术式中，所经历的事情，比这更甚至千百倍。
    因为没有肉体上的疼痛，所以受刑人不会喊叫。那么沈奥菲要从这种术式中体会到的快感，又从何而来呢？
    关键在于何四的表情，你可以从他的表情中清楚地看到一个人如何在绝望中支离破碎。那些像是烙印一样在他脸上浮现出来的情景，是曾经作为施暴者的何四，再从幻影中百倍体尝那种绝望的痛苦。
    何四的心理防线，崩塌了许多次。而每一次新的场景出现，又会被术式强行建立起来。所以这种痛苦，将是无穷无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