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460章 耍威风

    “三大行水再深，养的也都只是些虾兵蟹将，能养得起蛟龙么？军队现在的意图还不明显，只硬要他们愿意，一天就能来个大清洗。我这次来，也是表明他们的一个态度。而作为我自己的私心，是讨旧账。你们瓜分了整个包家，把我这个继承人置于何地？”包铁汉说。
    “那你究竟是代表了军队，还是你个人呢？”张青衣问他。
    “这有分别吗？军队代表了我身后的强权，赋予了我与你们谈判的权力和本钱。我借此机会，行一点私事，有什么不可以。”包铁汉说。
    “这当然有区别，区别很大。这一次谈判你的立场很重要，如果你真的代表了军队。他们的态度我也很清楚，不就是冲着七星草田来的么。你只不过是他们利用的一个由头。如果他们真的有诚意，就应该亲自来和我谈，我是不想和一个宗族的叛徒来谈七星草田的事情。如果你代表了个人的立场，那么这件事情就是宗族内部事宜了。其实我可以返还一部分包家的财产给你，具体看你做的怎么样。如果你真的有守业的气质，我会将一切都如数奉还。抄没包家的家产，这些年我分文未动。但你要拿回这些东西，就必须承认自己宗族成员的身份。那么，就要按照宗族的规矩办了。你知道宗族对反叛者是怎么处理的吗？只要你能扛过这一关，宗族才能重新接纳你。”张青衣说。
    这个张青衣，果然是老谋深算啊。他仗着现在对七星草田的实际掌控权，先努力将包铁汉与军队的联系分开。其实要合作的话，军队直接与他接洽，反倒是最合适的方式。至于包铁汉的另外一个要求，他就做得更绝了。
    宗族的家法，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用大棍子打。一人手持一根棍子形成棍阵，只要能从棍阵中活着出来，就算是重新拾回宗族成员的身份了。其实那就是想变相地弄死包铁。那些棍子，可都是一胳膊粗的实木，浸了桐油的。一棍子下去，就能劈开肉绽。更何况是一人一棍子呢，现在宗祠里，可是满满当当塞了上千号人啊！
    虽然有上千号人，真正能打到包铁汉的，也就前排的那一百来个，其他的都是作势唬人的。可是这一百多个人，全都是下手最很的角色，包铁汉是不可能扛得过去的。
    包铁汉还是显得太嫩了，明显斗不过张青衣这只老狐狸。
    “您这就是逼着我要么滚蛋要么玉碎是吧。我就不明白了，我拿回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还要遵守你们的狗屁规矩！”包铁汉稳不住了，情绪上已经落于下风了。
    “你说话注意点，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不是我们的规矩，而是宗族的规矩。宗族自我至下的每一个人，都要遵守。而且我抄没你们包家的就家产，这也是符合宗族规矩的。宗族中万一有人行败家之举，宗族长老是可以暂代保管之权的。本质上，这些东西，都是五百先祖传下来的。而我呢，是这个五百个人当中，唯一还活着的，我个人也有这个权力。”张青衣说。
    这辈分太高，简直牢不可破。无论撒泼耍赖都不行，动强的话，包铁汉可能还不够强。
    “我快没辙了，你们还不出现吗？”包铁汉咬着嘴唇小声说。
    没有任何动静，青子衿他们根本不知道有没有来。
    “你在嘀咕什么呢？要么让军方的人来和我谈，要么你就过棍阵，自己选一个吧。”张青衣说。
    “我想问你，自从有这个规矩开始，可曾有人活着扛过了这个棍阵么？”包铁汉问他。
    “如果有人活着，这就不是宗族最言厉的家法了。”张青衣说。
    “那如果我两样都不选，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包铁汉又问。
    “你同样会死，但会死得很没尊严。”张青衣说。
    他妈的！宗族就是一个杀了你也横竖让你没脾气的地方。包铁汉已经在宗祠里犯了脾气，可是气焰还不够。
    “这您觉得自己能扛过这样的棍阵吗？”包铁汉说。
    “棍阵是家法，是对背叛了宗族的人才施行的，我又为什么要受？你不用激我了，激我也没有，我也就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了。还是说，你这血气方刚，一往无前的年轻人也有害怕的东西？”张青衣说。
    “怎么说呢，如果我现在破了这个棍阵，就算是前无来者了吧。你得给我个什么封号啊，即使死了，我也要在宗族之中扬名啊。”包铁汉说。他并不是没有来由的自信，而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他又太多的选择了。
    “这就很难说了，能够活下来才算是成功。既然活下来了，就不会有什么封号。然后你就具备了参与竞选继承者的资格，然而……”
    张青衣不说包铁汉也知道，这一路棍阵下来，不死也去了半条命。说是具备了竞争的资格，但已经是半死的人了，还拿什么去跟人家竞争呢。这些老家伙制定的规矩，是不会让你从中讨到半点便宜的。
    那些人，手中的大棒已经高高举起。看架势，好像一棍子下去就要让包铁汉脑袋开瓢似的。按照规矩，包铁汉只能作防护，不能够防守。也就是说，他只是挨揍。凭借的，也就是只能是抗揍的本事。
    说实话，这并不是包铁汉擅长的事情。以前从来都是他凑人，从没有尝试过挨揍的滋味。纵使是打不过，咱还能逃跑不是。现在这情况，跑都没法跑。
    但包铁汉还是要硬着头皮上。到目前为止呢，他还没有发现青子衿他们已经到来的痕迹。或许真如青子衿说的那样，我们就算是来了，你也不可能发觉。包铁汉猜测，青子衿是想看到他的诚意的，也许只有在包铁汉有性命之危的时候，她才会出手相助。
    这种想法也无异于一场赌博，而且是拿性命来赌。
    包铁汉试探了一下，一只脚迈入阵中。棍子就呼呼地抡了下来，这第一个人，使出了力气。
    包铁汉下意识地拿小臂挡住，只听见噼咔的断裂声。
    “断了……”包铁汉说。
    “哼，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人也十分得意。
    “我是说你的棍子。”包铁汉说。
    那人抬头一看，才发现棍子上出现了一道裂痕。虽然没有立刻断裂，但这棍子虽然是木制的，但是硬度也几乎堪比钢铁了。居然也出现了裂痕。“你这家伙……”
    “你是想说，以人类骨头的强韧度，根本不可能扛下这么一击是吧。这也没有错，但也不会用骨头去扛的。主要受力点在肌肉，而肌肉却是可以经过反复锻炼的。而且……你既然选择第一个出手，还与其他人都离得这么远，想必是对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吧。旁人大概也是承认你这一点的，才会将你单独列出，以保持你最大化的输出。那这么说来，是不是阵中再没有强过你的人呢？”包铁汉说。
    所谓棍阵的短板，被包铁汉给使出来了。倒也不算是什么短板，会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在高掺杂其中，是会影响棍阵的威力的。所以他们相互之间的间隙也大小各异，其中在后程才是相同的距离。将力量大的都放在前面，让受罚者根本无力撑到后期。
    “让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固然是可以瞬间提升肌肉力量来扛住这一击。但是你能够扛得住持续性的伤害吗？他们都眼尖的很，只要你一个部位受伤，就会反复击打同一个位置，你抗不过去的。”那人在惊叹之余，也不需要示弱，因为这才刚开始而已。
    “好好，一个如此卑劣的行径，竟也能被你们说得这样慷慨激昂。那我问你，你自入行以来，断过多少人的手臂呢？”包铁汉说。
    “我没空去数，我也懒得理会。像你们这种人，当断手臂！”以前从来没有人能撑过他这里，一棍子下去，就必然是抱着一个地方痛嚎了。但是家法开始了就没那么容易停止，他会将受罚者推倒前面去。然后受罚者就会在暴风骤雨般的棍击中哀嚎至死……刚开始他看到这种情形，也是会有不忍的。但是大长老说了，他们背叛了宗族，就不再是你们的兄弟。
    “那你有没有尝试过受伤的滋味呢，知不知道这一棍子打在自己身上究竟有多痛？”包铁汉说。
    “你做不到，出手还击会坏了规矩。那对付的就不是棍阵，长老可以亲自料理你。”
    “我可没说过我要出手啊……”包铁汉笑了笑。
    那人没有太过在意，但是这一棍子下去之后，力道不能轻易卸掉。因为包铁汉没走也没躲，更没有因为吃了痛而躺下。反而是站在这里，与之角力呢。
    稍微一想，他就知道了。这股力道不管是卸与不卸，受伤的终究会是自己。棍子还没有断掉，是因为两股力道保持着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