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413章 对簿公堂

    杀猪匠这几天正在家里配置各种营养汤，忙得不亦乐乎。突然就被衙役给传去了。此时，包铁汉正陪同玉儿在街上散步。
    玉儿怀的是人类和妖族的混血儿，长势较快，才这么几天，就已经挺着个大肚子了。她从没想过怀孕会这么辛苦，走路都要包铁汉搀着。之前还想着，凭借着自己妖怪的体质，一个人也能把孩子生下来。这样看来，她真的是想多了。
    “我的儿子哟，这一看就知道比一般的孩子要壮！”包铁汉抚摸着玉儿肚皮说。
    “你就知道一定是儿子？是你心里想着要儿子吧，我要是生个女儿，是不是就要被打入冷宫了？”玉儿说。
    “你想多了，我并非重男轻女。只是觉得，这狐小猛吧，怎么都比狐儿戏好听。”包铁汉说。
    “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取的名字！”玉儿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刁钻了。可这在包铁汉的眼中，却是可爱，浑身上下都是可爱。即将做父亲的人，大概都是这种心情吧。
    “不嫌弃不嫌弃，狐儿戏也很好，也很好！”包铁汉安慰她。就连安慰的词语，一连也要说上两遍，不然玉儿会觉得他不够诚意。
    不过今天的街上，怎么乱糟糟的。到处鸡飞狗跳，好像有人在城里头闹事一样。包铁汉看见几个豺狗模样的兽类在巷子里穿行，他们到了背阴处，就啪一声站起来变成人形，开始翻墙入户了。
    包铁汉见过他们，在桓侯府。也就知道，这些事情一定是狐王搞的鬼。可是包铁汉不敢跟玉儿说，怕影响她的心情。
    可是玉儿一直都笑眼眯眯的，抚着肚子。这孩子以后是要翻江倒海吧，只是在肚子里，就消耗了玉儿很大的力气。她现在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其他的，都自动过滤，无瑕去管了。
    “我们回去吧，今天城里风太大。”包铁汉对玉儿说。
    “怪不得那么多杨灰呢，今天的步程也够了。好，回去吧。”玉儿说。
    老佛爷起驾了，包铁汉又搀着她往回走。这时包铁汉的小伙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连说出大事了。
    大事可不能让玉儿听到，她现在不能受惊吓。包铁汉把小伙伴拉到一边，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你家老太爷，被锁到衙门里去啦！
    实际上小伙伴的说法有些夸张，杀猪匠是被衙役们恭恭敬敬地请到衙门里去的。一没带锁二没上枷，只说要他去当堂对峙。
    话说这衙门里，有一大半是杀猪匠的老熟人了。里面还有一些小头目，是曾经跟着杀猪匠出生入死，直捣贼巢，立下大功的。就连县太爷，也要礼让他三分，只说请他上来，与各位相邻对峙。
    “诸位高邻，不知有何事情，要与我对簿公堂呢？”杀猪匠说。
    杀猪匠平日里风评不错，邻里之间的关系也很好。其实这些相邻，若不是实在被搅扰地生活不下去，是不会闹到这一步的。他们知道杀猪匠的儿媳临盆在即，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平日里，大家也没少受杀猪匠的帮忙。所以说要问罪，谁也开不了口。好在，那些精怪们作乱之后，全都留下字条了。他们于是把字条呈上。
    杀猪匠和经历过的捕头们，一看就明白了，知道是当年的事情惹下祸根。可这县令是新来的，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实际上县志都没有记载这件事情，就是杀猪匠的提议，就是为了保护当年的参与者。所以这件事情，除了几个亲历者，和城里的老人之外，基本已经很少人知道了。
    就连狐王自己，记得的几个仇人，也是当初逃离时亲眼看到的几个。大半已经都在这县衙大堂之中了。
    “这字条上说你冒犯了山上的精灵，上天降下罪过来，可有此事啊？”县令问杀猪匠。
    “既是上天降罪，大可只罚我一人，为何要连累诸位乡里呢。这明显是有人企图栽赃陷害，请大老爷明察！”杀猪匠说。
    “你这么说也没错，那祸是否应你而起呢？”这县令倒不糊涂，能问到点子上。
    “是因我而起。”杀猪匠说。
    “既然如此，你也理应承担一部分责任吧。”县令说。
    “那是当然的，相邻所受的损失，由我包赔。至于根本的解决方法，这字条上说的是，让我就此离开，才能保一方安宁。不知道这是不是诸位高邻的意思？”杀猪匠说。
    “不不不，我们绝对没有干你走的意思。只是被搅扰得没有办法，才请你来商量对策的。你为人不错，大家都有目共睹。把这种事情加罪在你的身上，也实属不公平。可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们忍也就忍了，绝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啊！”相邻们说。
    “我理解各位的苦处，不如这样吧。等我的儿媳妇孩子生下来之后，我负责来处理这件事，各位意下如何呢？”杀猪匠说。
    “这倒也是一法，只是现下，难以过活啊。那些家伙扰得我们地也种不得，买卖也做不成。”相邻们说。
    “可否闹出人命？”杀猪匠问。
    “这倒没有，他们似乎只是搅扰，没有伤人的意思。”
    这一说，杀猪匠和捕头们也都明白了。这是在逼迫杀猪匠出手或者就范，最好是就范，离开这里。
    “那现下的事情，应该如何解决呢？”县令问。
    “城中有乱，衙门要保一方安宁，这种事情是责无旁贷的吧。不然的话，事事‘怂’字当头，那养这么多衙役来做什么呢。还要全让我父亲背锅，你们这些人，不觉得羞愧吗？”包铁汉突然走上堂来，言语直指那些捕头和衙役。
    “你不在家里照顾玉儿，跑来做什么？”杀猪匠质问他。
    “您放心吧，玉儿已经托神汉照顾了。我到这里来，是来声援您的。您饱受非议，我倒要看看这些家伙，何时才肯发声呢？”包铁汉说。
    说来可能不信，玉儿自从怀孕之后，经常去神汉那里，倒和采菊交上了朋友。妖族就是不一样啊，不避讳这些神神鬼鬼的。玉儿觉得采菊懂得诗书韵律，乐于与她交谈，觉得对早教有帮助。
    包铁汉跟神汉说了玉儿的事情之后，神汉表示可以理解，答应将杀狐王的事情延后。于是神汉那里，就成了玉儿常去的一个地方。但是照顾孕妇嘛，神汉总是不方便的，采菊又是个鬼，插不上手。这怎么办呢，包铁汉于是特意请了麻姑去帮忙。麻姑的另一个职业，是接生婆，照顾孕妇是最拿手的了。
    不管有多少嫌隙和矛盾，神汉和麻姑又凑到了一起。包铁汉觉得，两个人的事情，只有开诚布公地谈清楚，才能解决，总是躲着始终也不是事儿。
    包铁汉这才腾出空来，到公堂之上，声援杀猪匠。
    包铁汉是冲着捕头衙役们来的，因为那天他曾向他们求援。他们也答应了，可是到点爽约没去。心中也是有愧疚的，好在包铁汉得以生还，不然他们就更加内疚了。
    包铁汉这一上来，言语带刺，直指他们，简直就是一番痛骂。他们也被骂得没脾气，支支吾吾地说：“这不同于一般的盗匪，可能是妖物作祟。我们要商议一番之后，再做打算。”
    “从长计议是吧，那你们慢慢计议。等到别人骑到你们脖颈子上撒尿时候，一边说着好凉快，一边还要从长计议。我就不知道，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包铁汉说。
    “你这话重了啊。”杀猪匠提醒包铁汉说。
    “话不重，话不重怎么痛心省身！当年那些铁骨铮铮的血性汉子，还没死光呐！怎么就成了这种吃白饭的东西了！”包铁汉狠狠地骂，骂得痛切。
    “你这么说话，我可以定你一个咆哮公堂之罪啊。”县令说。
    “定便定吧，我放声大骂了，至少罪证确凿。可我父亲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该是要入罪下狱还是驱逐呢？”包铁汉说。
    “这个……”县令也很为难，刑律中没有这一条。
    “其实我们上公堂来，就是来求官兵的庇护的，并不是要问谁的罪。如果官兵们能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那我们当然可以撤诉不告的。”乡里们说。
    “你们听到啦？相亲们对你们是怎样的期待，平日里安逸惯了，出一点小事你们就肩负不起责任了吗？”包铁汉说。
    “我知道了！”捕头带头跪下来，双手抱拳，“这一番的教训，实在痛切。避无可避的事情，若要面对，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谁叫我们选择了吃这碗饭，吃完饭不仅要知道饱。饱腹之后，还要记得做事。兄弟们，跟我一起，把街上的那些赖皮狗子什么的，全都给揪出来！”
    于是他带着人，抄上家伙，呼呼啦啦就去了。
    这帮人本来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这一番动员，血性上来，战斗力蹭蹭的。一天之内，就把那些恶作剧的小精怪杀死的杀死，活捉的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