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411章 真相

    玉儿一狠心，甩开了包铁汉的手，破门而出。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在门口巍巍而立的，正是杀猪匠。
    玉儿呲出尖而细小的獠牙，准备与杀猪匠一搏了。如果杀猪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以老辈的传统，是有可能向玉儿以及她腹中的孩子痛下杀手的。
    “小狐狸，你要去哪里呢？先留下来说清楚吧。”杀猪匠看似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即使要动手，玉儿也绝对不会是杀猪匠的对手。她只能留下来，将事情说清楚。
    杀猪匠对包铁汉说：“快起来吧，趴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爹，我媳妇要跑了，我都留不住，这怎叫我不哭呢！”这大概是包铁汉第一次对父亲撒娇，这是他头一次像个委屈的小孩样子。
    于是名义上还是一家三口，就坐在一起，召开一次气氛沉重的家庭会议了。
    “您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就不必讳言了。”玉儿对杀猪匠说。
    “唉……”杀猪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段冤孽，算起来也是我一手造成的。可北山的一役，最后的幸存者当中，我看见有你这样的雌性狐狸啊？”
    玉儿的身份已经大白，她是一只狐狸。如果只是一直普通的狐狸，炼成了精。她又一心相夫教子，没有半点恶意。包铁汉又很喜欢她，那么杀猪匠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可她偏偏和北山的群寇有关联，甚至于狐王都有着莫大的关系。这就真是造化弄人，报应不爽了。
    “那时我不在北山上，如果我真的经历了如此惨烈的场面，那我真的是没有勇气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的。”玉儿说。
    “我的调查，并不全面。似乎临镇的狐族，存活的已经不多了。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与狐王又是什么关系？”杀猪匠问她。
    “事到如今，我就不再隐瞒了，我就是狐王的女儿。”玉儿说。
    这话一出，众人惊诧。包铁汉更是不能接受，玉儿竟是仇人家的女子。说书匠人最擅长的纠葛戏码，居然就在他的身上上演了。怪不得玉儿说这个结果是他无法承受的，狐王是她的父亲。而包铁汉父子与狐王之间不仅有仇，而且终将一战。
    “那我明白了，是狐王有意将你安排到我们身边，以谋害我们父子俩吧！”杀猪匠顿时警觉，气氛变了。包铁汉赶紧拉住父亲的手臂，让他不要冲动。包铁汉还是对玉儿有怜惜。
    “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我虽然是狐王的女儿，但是很早就被嫁到临镇的狐族，我们之间很少来往。其实我就是去做质子的，以保持两族的关系。我父亲，他心中只有权利和野心，没有亲情的观念。临镇的狐族，是另外一支，他们秉性善良，与人类和平相处。北山的狐族被灭之后，父亲就到这里来找我。并且邀请临镇的狐王联手，一起对付人类。临镇的狐王不答应，父亲一气之下，就杀了他的全族。并且抓了狐王，以此作为要挟，逼迫我设计接近包铁汉。”玉儿说。
    之后的遭遇，就是包铁汉的经历了。包铁汉一见钟情，并且将可能的“祸根”带回到家里来。
    “这么说，你算是二婚咯？”杀猪匠的关注点却很奇特。他心里想的是，既然两个人还没有行大礼。那不如趁早断了，包铁汉还能清白身家，另找一房媳妇。但这是需要一个由头的，单说玉儿是妖怪，似乎还不够充分。因为这好像没有犯得七出的哪一条。
    玉儿明白杀猪匠的心思，直言道：“临镇的狐王年纪老迈，我们虽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但他一直待我很好，我不能见死不救。如果您介意这一点的话，我可以离开，好无怨诉。其实我本来就准备离开的，只是被您给拦住了。”
    “玉儿她虽然是狐王的女儿，可来了之后，从未有谋害过我们呀。爹，您这样明白地下逐客令，是不是过分了些！”包铁汉还是想挽留玉儿，他已经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殊不知杀猪匠这么做虽然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却完全是为包铁汉考虑的。
    “你没有参与这件事讨论的权力，因为你的立场倾向太严重了！”杀猪匠喝止了包铁汉。又问玉儿：“听起来，你和狐王的关系并不好。这个我没做详查，姑且信你了。那么我问你，如果我们父子俩要杀狐王的话，你会是一种什么态度？”
    杀猪匠的这个问题很尖刻，但是非常关键，它直接代表了玉儿的立场。而玉儿的回答，也直接关系到自己的生死。
    “对于父亲的种种行径，我也深感不齿。谁要杀他，我大概都不会阻止。可就算是没有养育之恩的生身父母，再怎么大奸大恶，听说他被人杀了的时候，谁的心里会毫无触动？更何况，凶手还是自己最爱的人。这种事情我完全不能接受，所以我不能再留在这里，只能选择逃避了。”玉儿说。
    “想好了去哪里吗？如果没有想好的话，我倒有些门路。”杀猪匠说。
    喂，你这还是送人的意思！包铁汉刚要言语，又被杀猪匠给拦住了，并且撵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去。杀猪匠的意图很明显，玉儿现在的确不是适合留在这里。他当然比包铁汉成熟得了多了，是出于大局的考虑，而包铁汉还太年轻了，行事难免被感情所牵绊。
    “还没有想好，天大地大，能去的地方应该挺多的。”玉儿听出杀猪匠话中有话，说要帮她，实际是便于监视，以免她中途反水。这些玉儿都明白，所以她没有当面拒绝。如果杀猪匠真的有门路的话，那也不妨就听从他的安排。至少，只要玉儿不动什么怀心思，杀猪匠一定还是尽心竭力的。
    “你很识大体。这个时候我就不能全部偏向自己的儿子了，我必须直说，他配不上你。”杀猪匠说。
    “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相遇相处都是简单的情感碰撞。妖怪和人类都一样，在不计较其他的前提之下，自己的情感才是第一要义。包铁汉是个很好的人，我跟他一起生活了几年，也很开心。但他毕竟年轻，经历了太少，心太浅了。我怕他这一次，伤得太深。”玉儿说。
    “你说得也对，难得你能为他考虑，毕竟这还是他的初恋呢。你走之后，我自会到神汉那里替他求一道忘情咒法的。其实你做了我几年的儿戏，孝顺周到，出入得体，我很满意。早已经为你们选好了下月的佳期行大婚之礼，没想过到竟然遭遇这样的变故。只能说是我们家包铁汉无福消受这段姻缘。以你的条件，再找一个也不是难事。只是不要再找人类了，异族的结合，此时并不能称其佳话，还时常是悲剧的诱因。毕竟你还叫过我几声爹，你要走了，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块家传的玉佩，就送于你做个纪念。”杀猪匠说。
    杀猪匠把话说得很漂亮，玉佩也是真心相赠。至于是家传，还是临时在店里买的，那就很难说了。但总算是代表了他的一番心意。
    “您不用安慰我，我没事的。但我想，我以后不会再嫁了。我的后半辈子，有更值得奋斗的事业。而对于这样一段姻缘呢，我也没有任何后悔的地方。我不仅收获了一份真的感情，还结识了您这么一位伟大的父亲。您对包铁汉视如己出，凡事都为他着想，这是值得我一辈子尊敬的。”玉儿说，“不过这块玉佩太贵重了，我是不能收的。”
    “客套话不说了，玉就是普通的玉佩。我们家穷，没有什么家传的宝物。本来是我买来等你们大婚之日送给你们的，说家传的，这样听上去光鲜一些。不管怎么说吧，这东西原本就是要送给你的，代表我的一份心意，你一定要手下。”包铁汉说。
    虽然只是个杀猪的，但也是匠人行。再推及往上，就是商人了。包铁汉办事还是很周到的，不会因为不可调和的矛盾就全盘否定了玉儿，她的确是一个好儿媳。说实话，包铁汉也觉得挺可惜的。
    而这块玉佩的意义，是玉儿收下之后，就必须要离开了。所以她就收下了。
    这时候，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包铁汉终于忍不住闯进来。“爹，玉儿她已经怀有身孕了，您要做爷爷了！这种时候，你真的忍心让她赶出家门吗？”
    “嗯！”杀猪匠的表情明显变了，这是掩藏不住的。他问玉儿：“这是真的吗？”
    “是的，这就是我所说的。将他生下来，养育成人，这就是我下辈子最值得为止奋斗的事业。”玉儿说。
    “这你应该早说啊！是我欠考虑了，不走了，留下，留下！身怀六甲的人，怎么能够到处乱跑呢！”杀猪匠已不再是一种客套，他那种兴奋难以言表的感情。自己家的第三代，终于要来到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