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403章 通灵

    现在狐王已经抓到了包铁汉。不，是他主动送上门来的，总之他是走不掉了。只要是包铁汉在手上，就能够牵制住杀猪匠。只要杀猪匠不出手，那些官府啊兵丁什么的，在狐王看来都不足为惧。
    下一步，就是要将杀猪匠杀死或者赶走。狐王是很想杀死他的，恐怕没有这个能力，就算能，只怕也是两败俱伤。虎王现在不能伤，他若是伤了，下面那些家伙就会立刻爬到他的头上来。
    所以还是以赶走杀猪匠为上。具体的方法，就是狐王从人类那里学来的，最妙的一招了。挑动群众斗群众，利用城里普通百姓求安宁的心态。让手下的小狐狸们，不断地到老百姓家中骚扰，行恶作剧。这种恶作剧，虽然不至人死命，但也足以闹到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了。然后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杀猪匠头上，说他是灾星是祸根。只要他离开了，城里就能恢复安宁。
    杀猪匠这个时候既不能出手，迫于舆论的压力，他也就只能离开了。狐王原先的计划，最大的难点就在于怎么遏制杀猪匠。可是没想到，他的儿子就主动送上门了。这些都来得太轻易太简单了，以人类的狡诈来看，狐王还是很有顾虑的。一直到包铁汉的身份被揭露，狐王还是将信将疑，所以一直没有把他怎么样。
    他担心的是，杀猪匠会突然冒出来。那么狐王他们就猝不及防，肯定是要失败的。现在看来，人类不被逼到份上，或是自己的切身利益受损，是不会那么团结主动的。
    狐王庆幸自己没有像当年一样，占了一座山头就仗着自己会法术而不断作恶。要和人类斗，就只能让他们死于自己的内耗。
    狐王从人类世界中刚刚学成归来，踌躇满志，步步为营。他走到包铁汉身边，对他说：“臭小子，你当我瞎子吗？你以为你的这些小动作，能逃得过我的眼睛！”狐王将包铁汉身上藏的镜子搜了出来。“想要利用鬼魂脱身。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动采菊的，但这个伎俩，你不要企图再耍一遍！”
    然后狐王又对采菊说：“你看起来不错，这镜子也可以做你的家嘛。念在你平常帮我不少的份上，你肯答应以后安安分分为我所用，我就可以让你不至于灰飞烟灭。”
    “这么说你真的一直在利用我？”采菊问他。
    “你既然已经肯帮助这个人类，在内心里就已经相信他的花言巧语了。我再说什么也用了。之前我的确是利用了你，但遇到这个家伙的时候，我看他与你属性想合，的确是想将他作为你轮回的祭品的。目前当然不可能了，但在我确定杀猪匠已经离开，这家伙已经没有用的时候，我还是会将他作为你的祭品的。算是你帮了我这么多年，最后给你的小小解脱吧。”狐王说。
    “不用了，用这种牺牲他人性命的方式来换取轮回的机会，我是不会做的。”采菊说。
    “小姑娘倒有几分气节，但只有活着的气节才有意义。你真的甘心从此不能轮回，乃至灰飞烟灰，也不愿再继续帮我吗？”狐王说。
    “当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后悔了。不，是在我遇到书生的时候。你答应了我会放过他，可你还是将他的魂魄给收走了。那么多人因我而死，甚至一个书生，遭到比死更加残酷的命运。我不能再错下去了！”采菊说。
    采菊大义凌然的样子，倒不像个女鬼，哪有女鬼这样有情有义的！包铁汉身为人类，才应该感到汗颜才对。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如你所愿，送你上路吧。”狐王说着，轻轻一捏。啪嚓一声清脆，镜子就碎掉了。一律青烟飘上，那是采菊飘逝的灵魂。
    “你居然杀了她？她可能是硕果仅存的善良女子了。她只是不想为你办事，你为什么还要杀了她！”包铁汉质问狐王。
    “如果仅仅是不为我办事，那么我禁锢她一辈子就好了。但她选择了帮你，那就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了。而且已经是个鬼了，并不存在杀死这种状况。我只不过是抹去了她在这个世界甚至于那个世界的一切存在。就连真正的鬼差，也不可能发现我曾经囚禁了一个死魂在这里。这便是我最后明哲保身的手段啦。当然了，她如果真能去轮回的话，那我也算是功德一件了。但她为了保全你，甘愿会飞湮灭。所以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了，是你害死了他。”狐王说。
    狐王自认学得很精了，他知道任性的弱点。什么样的事情会让这些表面装作正气凌然的人类自责，还有什么比害一个无辜女子死去更让人自责的呢。
    但包铁汉并不吃他这一套逻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囚禁了她，让她丧失了轮回的机会。让她灰飞烟灰也是你动的手！包铁汉不会自责，他只会怒不可遏。
    他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这只臭狐狸。虽然他们只距离不到三个身为，包铁汉街头打架也从来没输过。他想用一记大马革式的断头摔，将其放到在地。然后是双手的钉锤，臭狐狸反应不过来，基本就要七窍流血了。但是他还没有转过身的时候，包铁汉又是一记背折，那狐狸细得跟柳条儿一样的腰身，就嘎巴一声折了。如果他还没死，包铁汉还有以楼梯作为媒介的阿鲁巴地狱等着他呢。
    这他还不死的话，那就是包铁汉栽了，西街小霸王的称号从此拱手让人。不过可惜的是，这老狐狸的皮毛又粗味道又重，没有什么值当。即使对付街头最可恶的混混，包铁汉也没使用过这些招式。
    不过这都是他脑海中的设想，真实的情况是，包铁汉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狐王教训小孩似的拧住了耳朵。
    “那爹没教过你，那就让老子来教教你。你所谓打架的本事，放在我们妖族身上，根本就不够看的知道的吗？”狐王将包铁汉的耳朵反拧了一圈，然后又正着一圈划回来，就像是玩陀螺一样。包铁汉没办法还手，只能跟着狐王的力道转圈圈，嘴里还喊着“疼疼疼……”
    狐王是不会杀死包铁汉的，但是能用一切的方法让他感到羞耻。让他再见到父亲的时候，必须要痛哭流涕。这样狐王就能从心理上打击杀猪匠了。
    但是包铁汉，似乎比狐王想象的还要不济。这个时候就已经哭了。
    “怎么这么没骨气，我只是揪一下耳朵而已。”狐王说。
    这时候狐王的手下提醒他。狐王看了一眼手上，哇呀，原来正反一圈，包铁汉的耳朵就被拧了下来。人类这也太脆弱了吧！所以为什么妖怪在人类眼中形象都是那么凶恶，因为人类实在太脆弱，稍微这么一弄，不是伤就是残的。
    “交给你了。”狐王对一个小妖怪说。
    小妖怪走上来，接过耳朵，朝上面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叭一声，就给包铁汉粘上了。
    要说这小妖怪的口水，真是绝佳的粘合剂，还有止血止疼的效果。过一段时间之后，连伤口也不会有的。不过这小妖怪眼神不怎么好，所以包铁汉的一只耳朵，至今都是歪的。
    这到也不是什么紧要事情，真要不弄死就还有用。狐王肯替包铁汉治疗已经很不错了，没让他做一只耳。但狐王大概也只是怕他流血而死罢了。这修好的，总归不如原装的。包铁汉的这只耳朵，听力从此下降，基本就形同于一个摆设了。
    包铁汉于是被关到了地牢里。这地牢只有一个出口，四壁都是厚厚的石墙，要逃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包铁汉被关在里面，杀猪匠想要救他，那难度根本不亚于与狐王正面决胜。
    等守卫走后，包铁汉立马四处寻摸：“采菊，你还在吗？”
    “我在呢，我暂时寄居在你的眼睛里面。”采菊说。
    “你怎么跑到我的眼睛里面去了？”包铁汉说。
    “五官之中，眼睛是最有灵的。而且你也看过我的房间了，还有那张床，留有影像记忆。我现在是可以住在这里的。”采菊说。
    “在这里你不觉得挤吗？”包铁汉说。
    “不觉得啊，这里挺好的。只是你刚才哭的时候，显得有些潮湿。比我以前住的地方有趣多了，好像有各种各样的影像……”采菊说。
    “那些，能别碰么，那是我的记忆。我会尽快为你找一个新家的，但在这之前，我希望我彼此之间，留有一些余地。”包铁汉说。
    “嗯，我知道了。”采菊乖乖退回房间里。
    眼睛与大脑离得最近，仿佛只隔着一窗户，采菊就可以窥探到包铁汉的记忆。除了这一点的方便，其实眼睛是通灵之后养鬼的最好地方。二者不仅能够短暂地心灵相通，还能在脑海里对话。就像现在这样，包铁汉不张嘴也能跟采菊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