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382章 野狗子

    “原来你是出于这种考虑,我还以为你真的被权力蒙蔽了双眼呢。”赫连诚说。
    “废话,我当初同意接手鸾羽区,就有这种打算了。一点点的小的权力,有什么好争的。而且你看我现在,像是个一把手的样子吗?我没有厉威,还不是想把大家都当朋友处。”南宫潇湘说。
    “那你干嘛不直接跟他们说明白呢?”赫连诚说。
    “你也看到了那伙子人,有一个像是会讲道理的吗?他们就认定是我抢了左路遥的头衔呗,然后要夺回来。还是左路遥的教育有问题,什么都靠武力解决。跟这帮人,我可犯不着浪费口水。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着眼于当下的事情呢。但是也有好处,我故意激怒了他们。在选拔赛上,为了争气他们必然全力以赴。这样,比赛也不至于那么无聊了。剩下的,也都是精英。我对他们恶毒些,总好过明知不敌也要带不需要的人去送死吧。”南宫潇湘说。
    “这届院庆有没有团体赛都难说呢,也许旁人就是去助个威而已。”赫连诚说。
    着眼当下,就是等包铁汉和顾老海分出胜负。
    两个人都是怪物,可是磨蹭却丝毫不亚于一般的老人家。就在刚才,从落雷开始,南宫潇湘就把手底下所有人都召来了。一来是观战,二来避免不测。谁知道顾老海得到那股力量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可是两个人迟迟不见动作,好像是在,深情凝望……
    深情只是想象,但两个人的确对视了很久。不光对视,还说了些话。这样两个纠缠了几十年的老对手,倘若真的那样不发一言就利索地解决了对方,才更加不正常吧。
    同性之间的夕阳红,也别有一番韵味呢。
    “老海呀,我们斗了几十年,没想到还是栽在你手上。”包铁汉说。顾老海是做什么的,他至今也没能问出来。可是能跟他这么个山大王一拍即合的人,这么多年来,包铁汉还真没遇到几个。
    “你是栽在自己手上,低估了这帮小年轻的实力。年轻人不能够逼得太紧,知道么。适当地给予一些帮助,得到的回报那可是成倍的。”顾老海说。
    “我也不后悔当初没听你的,我人就是这样的德行,一时改不掉的。说实话,风雷二属在你身上的确比较适合。要是给了我,我立马就敢跟天界叫板去。到那时还不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我本来就是一个土匪,见识浅,格局不高。现在我就要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来四院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包铁汉说。
    “知道又怎么样,也许比你更不济。你是个土匪,再怎么也有个山头啊。我什么都没有,半死的一卷草席就给抛到荒野了。那是战乱时候,崖下是一个尸堆,我躺在尸堆上面,还力气爬起来。好在是新死的人,没有太大的气味,我太累了,浑一闭眼,就睡着了。”顾老海说。
    “通常这种情况,睡着了就不会再醒来。”包铁汉说。
    “我当时也是那么想的,告诫自己不要睡。可我太累了,反正是将死之人,索性就睡着死去,也不至于那么痛苦了。可我还是醒过来了,剧烈的疼痛让我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一具新死的尸体,死死得攥着我脚踝,捏得血肉模糊。”顾老海说。
    “诈尸了,你那雷鸣之外的战斗力,难道就是来源于此?”包铁汉问。
    自从顾老海来到疯人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展现过实力。刚来的时候,他和包铁汉是四院最恶的二人组,没有什么脏活儿是他们不敢干的。包铁汉见识了太多恶人,只有自己变得更恶,才能镇得住。
    可是顾老海的经历,却没有太多人知道。他曾经创造了一个奇迹,也走上了让自己厌弃并且悔恨终身的道路。包铁汉只知道,顾老海没瘸的时候也老拄着一根棍子。那棍子就是他的武器,每次执行任务路过荒野草丛的时候总要横乱戳一番。包铁汉知道这叫打草惊蛇。
    蛇?蛇才没那么可怕呢。
    “不是诈尸,那人还没有死透。”那一番把包铁汉吓得不轻,“看他的双手,曾经也是个练家子。如此虚弱的状态,也能以指力刺穿我的皮肉。可他的眼神相当可怕,不知是像我求救,还是想把我也拖进无边的地狱之中。”
    “后来呢?”包铁汉继续问道。
    “后来我挣扎着爬起来,才看清。那人的后面,有一只野兽正在啃噬它的双脚。他趴着,无法扭过身去,无力反抗。那野兽,长着兽首人身,样子十分狰狞吓人。大小如一只老虎。那是一种叫‘野狗子’的怪物。只会在战乱尸体成堆无人认领的时候才会出现。它吃的是无名尸,对于死透了的,只吸其脑髓。而对于还活着的,就喜欢从脚开始吃起。因为痛苦挣扎可恐惧,会让脑汁的味道更加鲜美。”赫连诚说。
    “说得我都快吐了,你的经历比我还要离奇啊。”包铁汉说。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部分,因为我清楚得意识到。那人过后,下一个将会是我。可他紧紧攥着我的脚踝,明明在死之前是不会放手的。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当时我对此人非常恼怒。可又没有别的办法,我太虚弱了。突然,他另一只手悄悄递过来一根棍子。”顾老海说。
    “就是一直拄着的那根棍子是吧。”包铁汉说。
    “对,有尖头很硬,正好适合打狗。我接过棍子,对他点头,他也会意,就松开了我的脚踝。我强忍着剧痛跳起来,照头给了那怪物一闷棍。可那怪物只是晃晃脑袋,并没有受伤,反而被激怒了。它不再一点一点的啃噬那人,直接朝着脑袋,舌头像短剑一样刺进头骨。然后就是咕噜噜咕噜噜,吸食脑髓的声音……”
    “我靠!怪不得别人都不喜欢跟你一起吃饭了……”包铁汉说。
    “是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吃饭,而且我一生也不再喝粥了。”顾老海说。
    “后来怎么样,你打死了野狗子,替那人报仇了是吧。这么看来,你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呢。”包铁汉说。
    “那人哭了,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嘴里发出沙哑的呜咽声。那一刻我明白了,他给我这根棍子,不是让我用来对付野狗子。而是叫我戳死他,结束他的痛苦。至于野狗子,我对付不了,这种怪物也不可能被杀死。它出现于尸堆中,只要生人气重了,自然就会消失,算是一种尸鬼吧。后来,我被路过的军队所救,然后就从了军。待在队伍里,从不愿意尽力拼杀争上流,也就只能干那种拖尸体的活了。我见到更多的死人,没边没沿的。因为知道野狗子的恐怖,所以从不主张将尸体堆在一起,即使要堆,也要就地火化了才好。可是战乱之时,烟火就等于报信通敌,通常就是那么堆在一起。后来,我就常常一个人守着尸堆,别人都不敢这么干。”顾老海说。
    “你为什么要守着石堆呢?”包铁汉问。
    “我想再见到野狗子,那是我一生最害怕的东西,我要直面心中的恐惧。”顾老海说。
    “那你见到了么?”包铁汉又问。
    “三次,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同一只。”顾老海说,“起初,我只是死死得盯着它。它也不怕我,照样吸食脑髓。后来,我使棍子去打它,头盖骨像石头一样硬。它也只是晃一晃,转头就要来对付我了。我举起火把,它不敢靠近。知道我不能拿它怎么样,就继续吸食脑髓。直到我喊人来,它才肯离去。”
    “只不过是吃人的怪物,吃的还是死人和不能动的将死之人,并没有那么可怕。这难道还有将人活生生弄死的那些恶霸恐怖吗?”包铁汉说。
    “但它带来的一个信息却十分可怕,每次它出现,绝对不会落空。第一次只是来踩点,小尝一番,不几日就会有一场盛宴。也就是,会有一场大战,死很多很多的人。当我发现这个规律的时候,就将敌人大军来犯的消息告诉主帅,让他提早防范。主帅虽然不全信,但还是做了防备。当夜,敌军突袭,却落入早已准备好的圈套之中。那是一场屠杀,我们歼敌过半,没死的也打回老巢之中不敢再擅动。我因此而立下大功,被立为副将。这么多的敌军尸体,却不知道如何处理。当时,我鬼使神差地没有提议火化。因为我仿佛看见野狗子那双幽邃的眼神在远处看着我,这是一场等价的交易。我要为他提供的,是一场盛宴,是六万多士兵的尸体。于是所有的敌军尸体都被抛尸荒野,堆得像山一样高。我想,就连野狗子,怕也吃不下这么多吧。”顾老海说。
    “你竟然和一个畜生做这样的交易,那畜生好像也有灵,它没有伤你,是不是就料到有这一天呢?”包铁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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