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292章 石棺

    石猛山非常享受于冥使的存在方式，他那种享受，不同于与人类的肉欲或者物欲。当然他也没有这种喜欢。他似乎极度贪婪地想知道世间的一切，不像完颜取命那样恪于职守。对于他要达到的目的，任何手段都是可行。
    还是那句话，因为冥使没有善恶生死的观念。所以与他们打交道，通常不能以常规的判断来行事。就算你的死在冥界还没有备案，所谓的阳寿未尽。他也可以瞒着下面先杀了，再找个魂魄附身。随自己的需要使唤一段时间之后，再放回去。
    这种行为，只要不太出格，冥界都是不会管束的。
    石猛山算是做得比较好的，至少他在外表上比较入世。尽管南宫潇湘觉得他的脸已经开始僵了，该是时候换一换了。
    “我就奇了怪了，像你这种明显的间谍性质。四院怎么能够容得下你。”南宫潇湘说。
    “我并不是什么间谍啊，没有将情报卖给其他人，只是出于自己的喜好罢了。这对四院并没有什么坏处，我对他们视若珍宝的什么武学法术秘籍，完全不敢兴趣。而且，要在四院生存，并不在于你有什么企图，而是看你有多大的资本。只要我愿意，四院的近防将全部陷入瘫痪。外围有宝玉的结界又怎么样，你以为这结界真的是什么牢不可破的东西吗。世人所畏惧的是，是存在于四院的众多怪物，并不是这什么结界。而且，四院的高层，也不怎么相容。服人的本事，那都是打出来的。只不过现在格局暂定，才会有这么一个高下之分的。”石猛山说。
    石猛山几句话就将四院的本质道了个清清楚楚，其实四院根本不是人们想象中的伊甸园。这里的争斗，比外面更加激烈。只不过现在正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和平时期。那些能够左右大势的人，要么就在其中争得了相应的地位。要么已经成了斗争中的牺牲品，要么就是还没出现。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现在四院的地位几何呢？”南宫潇湘知道这个问题很八卦，但正因为石猛山看起来是一个十分健谈的人。如果是换了完颜取命那块冰坨子，南宫潇湘才不敢问出“你算老几”这样的问题。
    “嗯……”石猛山手托着腮，开始标准的思考状态。不知道是这个问题牵涉机密很难回答呢，还是他在酝酿该怎么说才显得特别厉害。
    “你先前也应该听说过，四院属于学院一类的性质。我这个职位呢，就相当于保卫科兼职政教处的主任，偶尔我也会教一些东西。我可以入决策层，但是没有他们那么大的权力。有一点，我可以在四院自由出入，这也比较符合我的性格，自由闲散，不慕荣利。”
    说破了大天，不就是一个保安大队长嘛，南宫潇湘憋着想笑。
    石猛山可能觉得这些说明还不够，不足以让南宫潇湘了解他的厉害之处。于是就补充了一句：“这个职位，基本已经是外族进入四院能做到的最上层了吧。说一句地位超然，你能够理解吧。”
    地位超然其实也有两层意思，一个就是字面的意思，真的地位超然，上下都得给面子的那种。另一个，就是编外，闲人一个了。
    “那顾老海呢，他也不是妖族啊，能够进入四院的决策层呢？”南宫潇湘装作懵懂地问道。
    石猛山听了一愣，这个心腹大患！在四院外族之中，就只有顾老海和包铁汉能够压石猛山一头了。而两个人都毫无例外的，双双被发配到了疯人院。也就是说，四院要开始整肃权力，将外族剔除在外了。就在最近，石猛山的出入也不像以往那么随心了。
    “内个，我们还是继续当年的事情吧。这些问题你了解多了，都是些权术斗争，其实也没什么意思。”石猛山说。
    “因为你能在疯人院停留的时间不多吧。”南宫潇湘说。
    “南宫潇湘，你本来是一个挺伶俐的姑娘。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这样就不可爱了。你看我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对不对？可玩笑也要适可而止，弄得大家都不愉快，那就很不好了。”
    原来石猛山一直很在意这个，重要不在于和谁相比。冥使到了哪里，照例都该被人敬着怕着。可偏偏四院就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货，他们不怕石猛山。留下他的唯一理由，是他有可用之处。
    这一点石猛山是清楚的，而顾老海的地位比他高，就是因为可用之处比他多。多到足以让四院感到威胁，才会被派到疯人院的。石猛山现在还没被下放，无外乎是四院觉得他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石猛山一直没有公开自己冥使的身份，如果四院的那些家伙一早就知道，还敢这么做，那就真的很气人了。
    所以石猛山还在这里，不仅是为了与某人的赌局。还要看看像南宫潇湘这样的新人，能不能给四院带来新气象。
    像四院这样的地方，所谓的气象，也只有天翻地覆才够看呢。
    石猛山偶尔呀会主动帮助疯人院这一方，双方势力均衡，那才好玩。白穗就他从外来搂进来的，他知道白穗的本事。四院的却不清楚，他们弄不明白人类从原初那么弱小的种族是如何存活至今的。他们一直追寻力量的本质，却不清楚力量是由什么东西造就的。
    一句话简单明了，人吃饱了才有心思去想别的东西。
    但是石猛山出于职责所限，到时候还是会出面阻止南宫潇湘他们的。至于出多少力，那就全看自己的了。而且他的这些石人士兵，使用寿命的大限，也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呢。
    所以当有人问题石猛山在四院地位的时候，他虽然很在意，但是不太避讳。他对南宫潇湘说：“你如果按照现在的走势，我们有一天在四院见面，可能就是敌对关系了。”
    “那好啊，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南宫潇湘说。
    “哎呀，你这小姑娘，倒有先声夺人的气势。你真不明白吗，我给你这三个家伙，在那一天会反过头来对付我，为什么我还要给呢。”石猛山说。
    “你是想我和你之间，到时候互相留一线吧。因为这三个魂魄本质上还是由你控制，如果真的对你刀兵相向的话，你随时可以废了他们吧。”南宫潇湘说。
    “聪明！但我不会那么做。凡事有我亲手再造的魂魄，是很少有刻意收回的时候，除非他们给我造成太多的麻烦了。你知道冥使清理门户是怎么办的吗，就是将这个人的存在，完全抹杀掉。”石猛山说。
    “好啦，我知道啦。完颜取命怎么对付手下的我也见过，你们本来就没有人的情感，一翻起脸来就更加可怕了。但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那三口棺材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人。”南宫潇湘说。
    “按照三龙的要求，这是最接近的人选的。”石猛山大手一挥，三口立起的石棺，棺材盖就咔一声地打开了。落在地上声音很大，想来那棺材盖一定很重。石棺本身就更不用说了。什么样的人会用到石棺呢，防止诈尸的时候，或者是月光侵入，木材腐烂。这些，都可以引起尸变。
    在这个世界，僵尸是一种特有的生物，并不多见。而相应的，茅山术修习的人就更少了。普通的僵尸根本就不堪一击，在冥使面前就更是如此了。但如果经历各种条件都契合，形成的尸王。形成魃，炼做犼，那可就不一样。它们拥有神魔的境界，一般只有上人才有能力降服。
    而生前越是厉害的尸体，形成这种形式僵尸的几率也就越大。所以石猛山是玩这一行的，自然就要谨慎许多。
    即使是石棺，也有不同的种类。这三口，唤作“千斤釜”。是石猛山拥有的石棺中，镇煞力量第二的石棺。那也就是说，石猛山手下，还有更加厉害的躯体。那可就不再是人类了，石猛山将它们视作底牌，是不肯轻易示人的。
    但石猛山这次的出手，也算是十分豪气的了。
    棺材盖一打开，南宫潇湘却只能看清其中一个。面目巍巍，衣着和神情都十分光鲜生动。石猛山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样的防腐技术，足以让这些死去多年的躯体。鲜活得仿佛随时会睁开眼走出来。
    “不用担心。”石猛山走到第一口棺材面前。那里面的尸体，极其高大。甚至比原本就十分挺拔的石猛山都高出了一个头，那身形，已经有远古驰岁族的一半的，超出了人类常有的范畴。“他们只是一副空壳而已，我对关键部分都进行了一些小小的修复，尽量保留他们生前的样子。即使如此，也有一些无法避免的小瑕疵。例如这个，他生前更加高大。死后，不知是我没有处理好还是怎么的，缩水了几寸。但不仔细看，也是看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