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247章 酒腻子

    绝对是好酒，疯人院藏龙卧虎。即使是酿酒师，也有比四院高出一头的。
    连南宫潇湘都惹不住想要尝上一口，顾老海这样的资深酒徒，当然是按捺不住的。
    他搓着双手，就想要从大门外接过酒坛。
    但有一个问题：门缝太小，酒坛太大，塞不进来。
    啊，原来你个小姑娘竟然有这种盘算！南宫潇湘真是自愧不如啊。
    顾老海急得抓耳挠腮，“小四，快拿器皿来！”
    南宫潇湘心想，糟了！完全有办法不开门也可以喝到酒的，这样岂不是讨不得半点好处么？
    假小子倒是信心满满的，仿佛在说：你等着看吧。
    何四很快拿着器皿出来了，就是一盏缺了口的破碗。是很常见的那种，街上要饭的常拿的叮当碎儿。天哪，你们究竟是到了何种穷迫的地步？
    顾老海哆哆嗦嗦地拿着破烂流丢的碗，倒一半撒了一半。然后他又颤颤巍巍地端起碗，一仰脖，咕嘟咕嘟两口就干了个干净。
    这绝对不是老年病，大概是……太过于激动了。
    顾老海喝完之后，又一连干了三大碗。然后长吁一口气，这下总算是安逸了吧。没想到老头子喝完之后大声疾呼：“不过瘾啊不过瘾！如此美酒只用小碗浅饮实在是不能尽兴。”
    “那您就把门打开呗，我们只是在这住一段时间，别人不会知道的。”假小子说。
    “唉，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需要到这里来避难呢？”听顾老海这话头，好像这事有戏。
    “这个我也不知道呢，潇湘姐要我走，我知道她肯定不会害我的，于是就跟着来了呗。”假小子说。
    “也就是说，是她惹了祸，然后牵连于你是吧？”顾老海说。
    “也不算是牵连吧，她也是怕我有危险。”假小子说。
    “小姑娘，我问你，你到底得罪了谁？”顾老海问南宫潇湘。
    “我没有得罪人，是他们要我入伙，我不肯。海叔，这疯人院的事情您还不清楚么？不是我想惹祸，是祸端自己找上门来的。”南宫潇湘说。
    “嗯……”顾老海终于打开了大门，只开了一个一人宽的小缝。
    假小子走了进去，南宫潇湘刚要踏足，顾老海就说：“没得到我的允许，敢踏出折扇大门，再走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了。”
    “可您不是答应了么！”南宫潇湘说。
    “我喝的是她的酒，承的是她的情，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既然能够得到四区之主的青睐，那么凭你自己的能力，应该能在疯人院生存下去咯。我这里，只给俗世人避祸，必须是没有一点武艺的。”顾老海说。
    “嗯，这么说也有道理。我原本想着最好的结果是能在您这里暂避，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去工作区的了。”南宫潇湘说。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像你这样的新人，是该到工作区历练一番的。可能他们都不愿意跟你讲，现在的四区之主，大都是从工作区出来的。”顾老海说。
    “可是我听人说，去了那里就再也出不来了。”南宫潇湘说。
    “哼哼，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还要看包铁汉的心情，更要看四院的工期是否吃紧。总之呢，只要四院有新委派的任务，包铁汉是不会管你死活的。我听说，四院最近又要修一座高塔哦！”顾老海说。
    “也就是说，在工作区是有机会到四院见识一番咯！”这才是南宫潇湘真正期待的事情。
    “哈哈哈，小朋友，四院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玩儿。试想一个外乡人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干苦力，他能体会到当地人的快乐吗？而且四院的主体建筑不会让你们去碰触的，你们现在主修的是四院外围的荒地资源。基本上，那里可疯人院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吧。”顾老海说。
    “海叔，我一直有个疑问，只有隔着铁门我才敢问。您不回答也没有关系，就当是我冒昧了吧。”南宫潇湘说。
    “你是想问我，像我这样一个连石猛山都敬着的老前辈，为何会被四院发配到这么地方来。对吧？”顾老海说。
    “正是这个，您愿意说吗？”南宫潇湘说。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是我自己要来的。你要了解这个，就要先知道四院为什么规定疯人院晚上不许出门。尤其是在这片荒地，晚上绝对不允许有人踏足。”顾老海说。
    “让我猜猜，是疯人院的亡魂作祟吧。我见过，是很低级的游魂，并不是造成什么危害。”南宫潇湘说。
    “你只猜对了一半，的确是亡魂作祟。但绝对不是什么低级游魂，不然就用不着我在这里坐镇了。而且最近他们似乎有异动，所以我不能留你在这里，你明白了吧？”顾老海说。
    “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与我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是我来了之后他们才开始异动的吗？”南宫潇湘说。
    “时间点是吻合的，而且我觉得他们就是冲着你。因为你身上的龙气既是亡魂的克星，又是他们新生的希望。”顾老海说。
    “龙气能够起死回生吗？”这一点南宫潇湘自己都不知道。
    “不能，没有人能够逆转生死。但能让他们冲破四院结界的束缚，得以轮回往生。具体是什么方法，我现在还在研究。如果真的让我找到了破解之法，也许疯人院从此就不复存在了。”顾老海说。
    “没错，这种地方本来就不该存在。若单以学术交流为目的，四院应该极力促成才是。他们难道不知道，人类能发展到今天，就是因为各类文化包容并蓄，从来不拒外来人。四院如此固步自封下去，是不会有长足进去的。海叔您不愧是有先进之明，也知道疯人院的弊端。摒除族类的偏见，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海叔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南宫潇湘绝对义不容辞！”南宫潇湘。
    “你不用拍我马屁，我不是为了你们。而且疯人院消失的方式是被毁灭，四院也已经计划多年了。在四院需要的建筑完成之后，疯人院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顾老海说。
    “啊，原来你是来毁灭四院的？难道不是解放疯人院的劳苦大众，让他们得以回归故土吗？”南宫潇湘说。
    “你逗我呢！把那些疯子放出来，他们能像受教的小朋友一样排好队走出去么？疯人院和四院只有一墙之隔，他们现在已经成了气候，一旦放出，就会如洪水泄地，一发不可收拾。对于四院而言，疯人院渐成尾大不掉之势，想要善终，基本是不可能的。只要不让后来人再来趟这滩浑水，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顾老海说。
    “嗯……这么大的事情，那些家伙都知道么。如果让他们知道了，那将会是一番什么光景啊！”南宫潇湘感叹道。
    “似乎也不是让你特别害怕的光景，你似乎在期待着那一刻。你现在就是想把这滩水搅和起来，把那些分派林立的势力都整合起来。所以……你知道我跟你说这些的用意了吗？”顾老海有心面授机宜，只看南宫潇湘能不能体会了。
    “你是说，让我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海叔，你又让我搞清楚了一个问题。为何你主动请缨还会受到这样的待遇，连口酒都喝不上。”南宫潇湘说。
    “不，你没有弄明白。这个消息你知道了，其实意味着担负着重大的责任。何时透露，怎么透露，你都不清楚。要是弄不好的话，疯人院自己的内乱就会导致毁灭。还有，我受到这样的待遇，是因为性格的原因。还有……我不是妖族。四院曾几何时，也是包容并蓄的。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啊！尽管我的故人，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你知道四院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就是你所谓海纳百川的人类，在四院学成之后，反过头来对付四院，就是为了学得更高深的法术，还有财宝。他们觉得一群妖族，不配据有这些仿佛是上天一样的造物。后来四院不得不重启千年来的封印，将自己封闭起来，也将好意或恶意的人类通通拒之门外。人类太过善变，实在难以判断。你说说，这种事情该归咎于谁呢？”顾老海说。
    “人类，悲剧的缔造者。自以为是万物之主，创造了辉煌的文明，同时也带来了一项特产：战争。我这可不是护短啊，毕竟我也不算是完全的人类。但他们的那些劣根性，确实让人难以容忍。”南宫潇湘说。
    “人类原本并不坏，一开始也过着和妖族一样的族群生活。后来阶级地位开始产生，至此之始，诞生了称之为贪欲的原罪。七宗罪也随之衍生，物以恶来，人类摆脱了单纯，从此走上巅峰。但是胃口就越来越大，你知道吗，原本的冥界是不存在的，是从人类之中应运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