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95章 相见

    汨罗国的高层现在是拉开架势不让他们走，反正已经骑虎难下了。他们一回到天楚国，恐怕后脚大军就要杀到了。
    “怎么着，要来硬的是吧？我还不藏着呢，我就是那蜇人的马蜂。可这次来我不是冲着你们，北冥君夜呢，让北冥君夜出来见我！”南宫潇湘大喝道。汨罗国的水有多深，她是很清楚的。自从百里一族覆灭之后，汨罗国就再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人物了。
    “真热闹啊，一不留神还以为进了戏园子呢。”听见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口气还这么横，北冥君夜就忍不住出来了。其实他一直在旁边听着呢，汨罗国的人起先把他安排在驿馆，之后又辗转了几家客栈。总觉得要让他避着见谁似的。越是这样，北冥君夜越是要看个究竟。那几个盯梢的小角色，肯定是看不住他的。
    这一次宿命的会晤，南宫潇湘眼看着北冥君夜从前门穿过厅堂，一直来到大殿。他的不乏依然那么稳健，气宇轩昂。他们的面容依然很熟悉，在以前的冷峻之中，更添了几分烟火气。原来两个人都是十分要强的，南宫潇湘总觉得北冥君夜高高在上，一直都叫着劲呢。现在觉得，这才是她理想中的北冥君夜。而不是一直把自己挺成杆旗，所有的事情都要一肩担着。说白了就是极度的大男子主义。
    南宫潇湘与他的性格相冲，磨砺出了一次分别。但南宫潇湘还是深爱着北冥君夜。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北冥君夜会以这种样子再度出现。看起来，他的力量比以前更强了，气势依旧卓然于世。可眼神明显地柔软了许多。
    南宫潇湘笑着迎接他，可是看他背后又蹦出来一个小姑娘。南宫潇湘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在客馆歇息的嘛！”不知道北冥君夜来干嘛，但肯定是要坏事的。汨罗国高层一时着急，没了好气。
    “你叫我？是吩咐呢，还是命令？照理我是该遵从的，毕竟你帮我找到了桔子期。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次来呢，是要还你这份情。但人要见好就收，不能一时闹热。你要是觉得能够随意支使我，那就把自己落到将死的境地了。”北冥君夜说。
    云淡风轻，但依然带着十足的霸气。那人一听说，就知道自己口气不好，吓得满头大汗。
    他是北冥君夜，虽然处事的方法不一样了。以前的北冥君夜，会更加客气。客气地你反倒不好意思提过分的条件。现在他依然客气么，但谁都能听得出来，言语阴阳怪气的。
    “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气息倒是很像，形象怎么活脱成了一个小痞子呢！”南宫潇湘小声说。这样的北冥君夜，倒让她有些不敢相认了。
    “怎么都把改变归咎于外物，也许他只是回归本真呢。”淮南侯说。
    “你是说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我不敢断言，在他那样的位置上，什么事情都很难说呢。我不在其位才敢谈笑风生。其实他小时候是个非常调皮活泼的孩子。”淮南侯说。
    也许这一次外出，他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要开始新的生活，就要和以往告别。而告别的最好方式，就是假装遗忘。
    “哎，我可真是艳福不浅呐，找我的都是美女。你一直想见我，到底有什么事呢？”北冥君夜对南宫潇湘说。那眼神的轻佻，完全是对于一个初次见面却颇有姿色的陌生人。
    “行啊臭小子，装的还挺像的！”因为事先有过这种设想，所以南宫潇湘并不特别意外。“这玩世不恭的一套，还是师承于淮南侯吧。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到位，嗯……应该再嚣张，再决绝一些，让我更加生气才对嘛。”
    “你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呢。我是看你那么想要见我，语气又在气头上。所以我才以一副善意的样子接近你。是不是我以前得罪了你，那不好意思，我可能都给忘了。对于我忘了的事情，再多人来找后账，我也不能够找样全受着。看你的样子，即使有事，谈来谈去也是一本糊涂账。我的脑子现在绕不开，走了！”北冥君夜转身离开。
    随便找个借口就想逃避了？他根本就不敢与南宫潇湘四目相对。这让南宫潇湘更加确信，他就是北冥君夜。他现在急着要走，只能说明他心中有愧。不出所料的话，走到一半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回头的。
    可是直走到大门口，北冥君夜也没有丝毫要回头的意思。
    “等一等！你就真的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最后还是南宫潇湘自己忍不住喊住了他。南宫潇湘在心中痛骂自己千遍，但她毕竟没办法做到像北冥君夜那样无情。
    “说什么，你喊我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熟人呢。这一见，压根就不认识，你叫我说些什么？”北冥君夜说。
    “你说你不认识我！”南宫潇湘紧咬着嘴唇，不能当着他的面哭出来。“好吧，你说你不认识我。我也要你清楚地说出口，她，到底是谁！”
    南宫潇湘直指灿月。
    灿月一直都没有说话，因为她在北冥君夜的记忆中见过南宫潇湘，她知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她只想拉着北冥君夜赶快走，就像一对小偷，在失主面前现了形。不管从哪里说，灿月都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她。
    “你干什么呀，我们的关系是你说要定的，何必这么藏着掖着。”不明真相的北冥君夜倒觉得这件事应该说清楚。遗忘让他坦然，而那个封印，更加让他断绝了以往的纤毫联系。现在眼前的这个南宫潇湘，不仅是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要遥远。
    “她是我未来的妻子，你听明白了么？”北冥君夜对南宫潇湘说。
    “妻子……哈哈哈哈！”南宫潇湘像失心疯一样冷笑着，“没想到第一次听你说出这个称呼，居然是对别人。”南宫潇湘心里感到彻骨的寒冷，她在大厅中来回踱步，笑得瘆人。
    “这什么毛病啊！这里的人都像疯子一样，我们快带上桔子期，赶紧离开这里吧。”北冥君夜拉着灿月的说就要离开。
    “你站住！这么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就这么想走了？她是你的妻子，那我又该置于何地？如果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配得上这个名讳，怎么也轮不到她！”
    南宫潇湘向灿月出手了。不是杀招，她不想将错误归咎于一个小姑娘，可她也杀不了北冥君夜。这只是她的最后一试，如果北冥君夜出手阻止的话，南宫潇湘最后的希望就断绝了，她再没有资格挽留。
    虽然不是杀招，但也能形成实质的伤害。可比起南宫潇湘此刻的痛彻心扉，她咬牙的这一击，即使将对方撕作千万段，也都不足为奇了。
    可是，北冥君夜真的就阻止了她。不是带着灿月避让，而是直接就捏住了南宫潇湘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再敢偷袭，我可就不客气了！”北冥君夜一把就将南宫潇湘甩开。
    南宫潇湘跌坐在地板上。不是因为北冥君夜这一甩的力道有多大，而是在那一刻，南宫潇湘心碎了。
    “北冥君夜，你过分了啊！即使你苦衷，大家私下里慢慢谈嘛，何必做成这样！”淮南侯连忙赶过来。
    “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也不认识你。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她向我妻子出手，你要我怎么做？能留她一条性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北冥君夜说。
    他转脸又安慰受了惊吓的灿月，扶着她，一步步走向门外。他们一步一步，走向桃源深处。走向南宫潇湘永远无法触及的幻想之乡。也许南宫潇湘从一开始就该跟这个姑娘一样，简单一些，哪怕是假装的天真纯良。那才是北冥君夜所向往的归宿吧。
    看着她们一步步离开，南宫潇湘浑浊的心突然变得澄净起来。将世上最恶毒的诅咒和最美丽的词汇串联起来，竟也在他们二人身上一一浮现。这一对天杀的、该死的、恬不知耻的狗男女，他们之间，居然也是真正的爱情。
    “北冥君夜，你走出这个门，我们就将成为敌人了。我曾无数次地设想过我们成为敌人的情景，直想到我肝肠寸断。我想我也许会哭，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尽量哭干了我的眼泪。我不想在我们大战之时，你因为眼泪而死在我的手上。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不会再哭泣了。我将成为你最可怕的敌人！”
    南宫潇湘说这些话的时候，泪眼滂沱。顺着脸颊，一直将两边的衣襟都打湿了。这最后的眼泪，将造就南宫潇湘的蜕变。她不再有借口，不再有期待，也不再有天真。当一个痴情的女人陷入谷底，要么沉沦，要么就化作世间最可怕的复仇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