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92章 音痴

    在酒店的另一边，隔窗相望，汨罗国的高层，也等来了与他密谈的人。
    这人正是淮南侯。
    “说吧，这种非常时期，你找我什么事。我可是很忙的。”淮南侯说。
    “我知道侯爷在天楚国的地位举足轻重，对此一役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如没有意外的话，侯爷可能就是日后天楚国是实际掌权人。我这次请您来没有别的，就是希望侯爷能与我们合作。我不奢望能够分封天楚国，只希望汨罗国能借机谋得一块立锥之地。”那人说。
    “笑话，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合作。”
    “侯爷，你且看看对面的人是谁。”那人掀开床上的竹帘。
    “北冥君夜！”淮南侯看过之后大惊，那的确是北冥君夜。找一个长相再相似的人充数，淮南侯也能一眼看出来。“他居然回来了。可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回天楚国，稳定局势呢。”
    “北冥君夜现在是我汨罗国的座上宾。对于我的计划，他也是十分赞同的。”那人说。
    “不可能！北冥君夜的为人我知道，他绝不可能跟你们一起算计天楚国的。”淮南侯说。
    “这有什么不可能。您也只的，天楚国为什么会内乱，就因为有两方的势力太盛，盖过了皇族，达不到一个平衡。一方就是天楚国的玄门势力，另外一方就是他北冥君夜。再仔细想一想，北冥君夜即使回国，暂时稳定住了局势。玄门的势力会就此消亡吗？这只会让他、皇族和玄门这三方积怨更深。要改变这一切，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破这种僵局，创造一种新的平衡。”那人说。
    “我还是不敢相信北冥君夜会与你们合作。”大致上的意思，淮南侯也听出来了，不无道理。北冥君夜现在出现的话，对那样渐渐付出的狼子野心固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他们背后的玄门势力就不会见动静。而且天楚国玄门的高层一直对南宫潇湘心怀叵测，北冥君夜为了她，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说到找人合作，最合作的显然不是汨罗国。北冥君夜应该秘密联系旧部，暗中策应。而不是这样堂而皇之地在汨罗国出现。这要是让天楚国的人见到了，真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
    那人信然一笑，差手下到对面去与北冥君夜交谈了一番。“这下您相信了吗？”
    “不，我要当面问过北冥君夜才能够确信。”淮南侯说。
    “侯爷，这可不合适。您现在代表的可是天楚国，北冥君夜怎么会将计划对您和盘托出呢。打个赌吧，即使您过去，他也会装作不认识的。”
    “装作不认识？那他还知道自己在天楚国有一个家吗！”淮南侯很生气。北冥君夜这么做固然是有道理，但那形同于要跟天楚国玄门撕破脸，就是将南宫潇湘推入险境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呢，您没看到么，他身边早有佳人相伴了。”
    淮南侯这才注意到北冥君夜身边的女子，那般亲昵的举动，之前和南宫潇湘也从未有过。现在这个北冥君夜，举止轻浮，与以往大相径庭。这么看起来，他又不像是真的北冥君夜。但世上真的有如此相像之人吗？淮南侯是他的皇叔，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竟也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难道是易容术？那汨罗国高层这一赌真是玩得太大了，没有一副卓绝的伸手，敢于冒充北冥君夜，那分分钟就是个死。因为他在五国之中，都不乏仇人。
    “我知道您在想些什么，他的身手更甚当年，不信你可以去试试。”那人说，“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侯爷的造化了。”
    “你吓唬我？试我当然要试，但不是现在。”淮南侯现在担心的是，南宫潇湘如果知道了一切，该是作何反应。
    “那您觉得合作的事宜到底能不能成呢？与几方都有利，还要趁早，免得天楚国真的分崩离析了，再收拾起来，可就回不到从前了。”
    他的意思是，这一战终究是要死人的。如何死得人少一些，将损失控制在更小的范围。这的确是需要迅速的决断。
    “事关重大，我要回去想想。”淮南侯说。
    “时局瞬息万变，你可不要想得太久哦！”那人送走淮南侯之后。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如果这一技能成的话，汨罗国就再不用受制于人了。那他将成为汨罗国的英雄，这个半死不活的汨罗国，也该是易主，走向辉煌的时候了。
    他与淮南侯的密谈，连现任的汨罗国主都不知道。
    在北冥君夜那边，他向桔子期许下了死亡的威胁。
    “你不会想杀我的，因为你眼中没有杀人之念。”桔子期说。
    “这你可就看错了，像我这样的人，杀个人都不需要多大的决心，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行了。”北冥君夜说。
    “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他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灿月说。
    “既然阁下想要听一曲，那我也只好献丑了。听完之后，再杀也不迟。”桔子期说。
    于是他拿出玉笛，一曲千回百转。北冥君夜真的从中看到了芜穹仙子所言的画面，那一种让心境飞逝，徜徉天地，久久不能忘怀的余音。能让人忘却俗世的烦忧，从而让人陷入一种介于空旷与迷离之间的无措。并不仅仅是动听那么简单，笛声所要传达的，似乎是千百个生灵荡气回肠的哭诉。
    桔子期演完一曲，也已经泪眼滂沱。“这是走过无数战场的残迹，所听到的声音。如果只是凄迷，那早在风中消散，不足以直达天外。你知道么，我听到的，声音变成故事，就如亲眼所见一样，那样令人震撼。战争所带来的伤痕，不是经历几代就能够消散的。在我遇到芜穹仙子之前，我只是感慨自己的无力。我爱她，深爱着她。可我对她爱得越深，心中就越害怕。我害怕她有一天，也会成为这种声音。那是远去、是离别、是生死两隔。人从生下来，就伴随着苦痛……”
    北冥君夜终于知道，芜穹仙子为什么会爱上这个穷酸秀才。因为那种声音，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能够听得懂，才能够感同身受。而将离别的苦痛刻在心里，那声音就会更加萦绕不散。
    桔子期身上虽然没有半点玄气，但他在这方面的造诣，早已是俗世人不能够体会的。所谓的曲高和寡，是一种境界。北冥君夜也不知道这种声音是否能够终结战争，因为世间有许多人，还在享受着这种杀伐之后的凄凉。
    北冥君夜放下了要杀他的那只手，他知道自己在杀人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感觉。因为彼时他的果断利落，死者没有半点挣扎，所以他体会不到。在这种声音之下，他的确没有办法做到毫不犹豫果断利落。
    而他并没有心软，只是觉得可惜。
    “你说我们有一天，也会这样分开么？彼此的想念，在风中化作声音。无论有多远，也会飘到对方心里。一天就让人忍不住要流泪！”灿月不停地用手绢擦拭着眼角。如果离开是害怕有一天真的失去，那抱紧是为了什么呢。只为了分别的时候能有一个念念不忘的曾经么？
    北冥君夜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得到灿月的爱。先不管什么阿修罗族的宿命，只是这一闪念，就让北冥君夜心痛如绞。
    “你们现在明白了吧，我不是不想去见她。我也很矛盾，我早已将她当作这一曲的尾音。而我，却又十分抗拒那一天的到来。”桔子期说。“因为我每次在她面前演绎这首曲子的时候，总隐隐约约地感觉，她有一天会因此而死去……”
    桔子期的这首曲子，还没有完成。以前都是别人的，现在就只差自己的一曲别离。而在他选择主动选择离开之后，这首曲子就再难写出任何一个音符。他和芜穹仙子在一起的时候，突然间思如泉涌，越写到最后，他就越发不安。
    这样一个看似十分牵强的理由，北冥君夜此刻却感同身受。桔子期的曲子，似乎有卜人生死的妙用，这也不失为一种天赋。在意生命的人，自然是不爱听的。不在意生命的人，听了就更加感怀逝去。
    北冥君夜一面安慰灿月：“傻丫头，即使我们要分开，也不会是因为这首曲子。更加不会是因为其他。如果你给自己的生命许一个尽头，最终在那里陪伴的，也将会是我。”
    而后他又对桔子期说：“小子，你可真是个音痴啊。这曲子有意思，但还达不到你的预期。虽然我听完之后放弃了杀你，但也不完全是因为这首曲子所致。怎么样，有兴趣做我的徒弟吗？等你学会了玄气的运用，再融入这首曲子之中，于之下，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抗。”
    “融入玄气的曲子，就不再纯粹了。本质上，仍然是动强，并不他们自愿放弃杀伐的。”桔子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