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70章 幻海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南宫潇湘问他。
    “光凭我们几个，只能暂时稳住一时。也怪北冥君夜只知道练兵，不懂得权力的平衡。没错，他手下的确是精兵强将。可是他还不是天楚国之主呢，就将这些兵士培养成了自己的家将，任谁能没有意见？”淮南侯说。
    “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他只是觉得，与其将多余的精力放在勾心斗角上，还不如多做一些实事。”南宫潇湘说。
    “反正北冥君夜就是天楚国的一面旗帜，不可以倒也不可以失。如果他从此一去不回的话，天楚国可能就离亡国不远了。”
    “那我要不要出去找他？”南宫潇湘问。
    “你全无线索，从哪里开始找起呢？我看你现在应该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到时候有了力量，加上我的全力支持，你自可以在天楚国另立一面大旗。”淮南侯说。
    “我既不是王公贵族，这岂不是形同反叛？”
    “你错了，当局势大乱，你所率领的，就是平乱之师了。”
    “反正我不懂军政，而且我也志不在一个天楚国。”
    “我知道你有大志向，但你可以把天楚国当作大本营嘛。古来成大事者，都得有一个稳定的后方嘛。”
    仔细想想，南宫潇湘的条件可谓得天独厚。她一方面是中原五国首富淮南侯最宠溺的妹子，不论旁人怎么巴结也换不来的这曾关系。凭借淮南侯举足轻重的地位，南宫潇湘接管天楚国，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当然，这些都是在北冥君夜一直不回来的前提之下。
    可是，他究竟去了哪里呢？
    话分两头。说到北冥君夜，他那日被打落，以泉眼之玉逃走之后，就到了一片陌生而博大的海域。
    这是泉眼之玉的特性，会将人传送到任何一片海域。
    而北冥君夜也身受重伤，恢复了人形，无力回游，只能在海上漫无边际地飘游着。更加辨不清东南西北。
    这种境况，已经有半年之久了。
    半年来来他没吃过什么东西，严重脱水，体重大概锐减了四分之三，所以才能这样轻易地飘在海上。他后背一直痒痒，也懒得去理。
    半年来来他没见过什么船只，哪怕舢板，这里大概不在任何一条航道上，所以我不期待能被谁救起来。他看上去像一具浮尸，怕他们用钩子划破他俊俏的脸。
    半年来来，嗯，已经又过了一个月了，等再过一个月再写总结吧……
    海上卷起风浪，扑簌簌跳出一条大鱼来，雪白的肚皮，乌黑的长发……呃？这是人鱼啊！
    人鱼是鲛人的近亲，但上半身更接近人类。多是美貌的女子，是传说中，极其罕见的生物。
    管他的，我只吃她下半身的鱼尾巴好了，这是北冥君夜一个月来看到的唯一活物。
    北冥君夜佯装昏迷，等她游过来的时候，哗啦一下给抓住，张嘴就一口。味道不错的话，再来一口。就这么一口一口，为了填饱肚子，残忍一点也是没办法的。
    他的确是这么计划的，人鱼也按照他的计划游到身边来，他也是呼啦一下就抓住了人鱼的胳膊。人鱼瞪着一双大眼，满脸的惊恐。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叫我如何下得了口！北冥君夜也就是这么迟疑了那么一下，她的脸就从恐惧变成了愤怒，难道他流口水了？那肯定是饿的，并没有的别的坏心思。但这个人鱼少女肯定接受过少女防身术的理论教程，面对这样搭着肩膀一脸坏相的人就要毫不犹豫地给他一巴掌。
    可是她的一双芊芊玉手正被北冥君夜攥着，不过她还有一条强健有力的鱼尾。
    只是一扇，就像从头到脚给你扣上一口大缸，再拿个大榔头猛地敲碎，接着一面墙壁整个撞过来。北冥君夜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嗡嗡作响，飞上半空，再掉回海里，然后昏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北冥君夜被封在气泡里，被人鱼推向深海。
    在深海里游弋了许久，前面突然出现亮光。越来越亮，后来就有一座宏大的建筑物呈现在眼前。那看起来像一个大灯笼，中间鼓鼓的，上下两边出入口，正在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泡泡。
    在漆黑的深海，这么大一个发光体，实在是令人惊叹的。中原的修者即使再厉害，也没有谁有灵力探索到深海。
    他们从上面的入口进去，过了一层油膜，到了室内。气泡破了，刚一落地，北冥君夜就被一个长着两撇肉胡子的巨汉给掐住了。
    这里原来是海生妖族的聚居地。
    “鳗鱼大叔，他是坏人哦，不要放过他！”室内没有水，人鱼落地，鱼尾就变成双脚，也能两足行走了。
    “他不是完全的人类！嗯，是陆地上的什么一族生物……怎么会掉到海里来？难道陆地上的战争还没有停息？”
    “陆地上的生物哇！我从来没见过，快让我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谁说人鱼都是美丽善良的，谁说的啊！
    “好，我这就挤出他的元神让你瞧瞧。”大叔两手掐住北冥君夜，一使劲肯定咯手，他俨然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
    手挤元神这种方法流传了几千年了，北冥君夜也只是听说过而已。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十分有效。据说挤出来的是什么，就代表是什么生物
    北冥君夜作为阿修罗，只修行了上百年的人形，也不过一副躯壳而已。但这感觉是很不好受的，一口闷气，上不来下不去，窝成一团。最后元神就从七窍迸出，汇成一形。轻则玄气折损，弄不好就一命呜呼了。
    “住手！你又跟她胡闹！”迎面走过来一个老者，显然是老资格，老领导，又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一发话，巨汉就停止了动作，把北冥君夜放了下来。
    再来仔细看这老者：袭身长袍，双手交在胸前，安然如神甫。头发是银灰色的，扎成髻子，头顶文华冠，脚下是一团氤氲不散的霸者气。一半眼神藏在深邃的眉骨之下，但那幽蓝的光时时溢出，咄咄之势，让人无法近身。
    这又是上了千年的大妖仙，还是传说级的，可是为何要栖身在这幽深的海底。
    老者不言语，俯身给北冥君夜号脉，突然眉眼一蹙，手急急地撒开，像是触了电一样。“你阿修罗族人！”
    “您怎么知道的？”北冥君夜现在只有身为阿修罗的记忆，而曾经身为人类的记忆，却已经渐渐模糊了。
    “你这玄气非比寻常，很好分辨。”既然有这么温柔的方法，又何必使那种简单粗暴呢。
    老者一挥手，四壁的荧光灯次第亮起来，把个圆庭照得煌如白昼。又不知在什么时候，围过来一群各色水妖，他们身着鳞甲，一个个面带微笑，却又十分肃然。像是随时要和人干架，又像是刚刚干完架回来的。
    凭桔子北冥君夜多年的战场经验来看，这伙人绝不简单，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有这样凌厉的气势。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北冥君夜问老者。
    “这里是水生妖族领域，幻海。你若要问这座球形建筑的话，那就是我们水生妖族最引以为傲的移动城堡了。我就是水族的长老。”
    按理说，水生妖族应该不止这一支。北冥君夜现在已经拥有了阿修罗的见识，曾经在陆上驰骋一方，就是没有到过水里。也派人探查过，最终抵不过深海那超强的水压。不然的话，估计整个水生妖族也成了阿修罗的牺牲品。
    但是水族长老不知道这些，只知道对方也是传说中的种族，所以待他挺热情的。双方对对方的了解，都是来自零星的传说和残缺不全的史料。
    水族长老还招呼北冥君夜到城堡里用餐。
    北冥君夜现在需要一天吃掉在海上漂流半年的食物量，也许你们会说这个计算方法不对，忘了计算消化的速率了。但至少对他而言，这样算还很保守。
    在人类世界生活的几十年间，北冥君夜从未参加过任何聚餐。每次吃饭都找一间偏僻的小屋，最后还是被怀疑有人在里面碎尸。所以他尽量在吃饭时，动静小一点。
    对于吃的记忆，居然留存了下来。北冥君夜至少知道，自己在人类世界中曾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不然满足不了这么大的胃口。
    可是你知道，在你饿了四十多天之后，面对食物，你很难再像个绅士。
    老者，也就是水族的长老，他亲自带北冥君夜到宴会厅就餐，看似是上宾之礼，北冥君夜疑心是怕他吃得太多。因为一路上已经说了很多物资匮乏之类的话了。
    这里的宴会厅不像四院，大家都显得太彬彬有礼了。虽然每个人旁边都摆着一座小山，但他们吃得太慢了。后来北冥君夜才知道，他们通常不用吃完就赶着去打仗。
    北冥君夜作为一个外来人口，从没想过在吃饭时如此受人关注。他们都盯着他看，桔子期并没有不好意思，只是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