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40章 劝诫

    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成为龙族与天界大战的导火索，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逃走之后，就再没有下文。而且这件事情龙潇湘没有说给袭枭听，不然那管家公又要念叨了，说龙潇湘在外面惹事。
    正好现在也没有后续，就当他过去了得了。
    虽然在众人面前，龙潇湘要保持威严。但袭枭的话，她还是听从一些的。
    在翠荫湖休整之际，龙潇湘差人向长老们发去了求援的急信，然后就静等回音了。
    这个过程是十分无聊的，对于龙潇湘而言，这才是她面临的最大考验。
    袭枭的一部分责任，其实就是龙潇湘的心理疏导。他又来找龙潇湘谈话了。
    “你别又来跟我说教，我能忍到这个程度，已经是给你很大的面子了。”龙潇湘也当然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你做得很好，连我也感到意外。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不断有阿修罗在外面叫阵，你竟然没有发怒。不过我现在要说的，也不是那些老生常谈的话。我要问你，你有没有想过统领整个龙族？”袭枭问龙潇湘。
    “当然想啦，除了我谁还有这个资格吗？”其实龙潇湘一直就把自己当作龙族唯一的统领。
    “是啊，若你所谓的资格是以实力论的话，整个龙族之中，确实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过你。可是别人又是怎么想的呢？说起身份地位，龙族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贵族。最终的归属还是要由长老们决断，可是你对他们而言，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想想，为什么长老一直不肯将九龙碧麟甲交给你，那可是龙族至宝，相当于族长的信物。”袭枭说。
    “我也在想为什么，谁还能穿得起那身宝甲，只有我才能带领龙族走向兴盛啊！”龙潇湘对此事也大为不解。来之前她就向长老索要了，没被答应。如果现在宝甲在身，何必退缩呢，大可以长驱直进，灭了他北冥君夜！
    “也许是前所未有的兴盛，也许……就是灭亡。这就是长老们所想的，你是一个极不安定的因素。”袭枭说。
    “为什么要这么想呢，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背弃龙族。”龙潇湘说。
    “你当然不会背弃龙族了，但是龙族可能因你而蒙难。你觉得，龙族能够长存的基本条件，或者说是因素，是什么？”袭枭问她。
    “当然是绝对的力量。我们龙族天生具备奇异的力量，这是其他各族都难以媲美的。”龙潇湘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袭枭笑了笑，没有回应她，只是说：“陪我到下面走走，也许你就能知道了。”
    袭枭所说的下面，是伤兵营。龙潇湘是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她最见惯伤重或垂死士兵的哀嚎。她觉得在战场上就应该有这种觉悟，生命的逝去，就如同花朵凋零，稀松平常，并不值得叹息。
    袭枭和他们的关系倒处得不错，龙潇湘知道这是他笼络人心的手段。可是龙潇湘觉得这没用，你认识他们有什么用呢。他们的生命如草芥，没准你头一天认识他们，第二天他们就战死沙场了。
    龙潇湘来到一个年轻士兵面前。年轻的士兵大概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龙潇湘，吓得赶忙跪在地上。
    “你怎么这么怕我，我的样子很可怕吗？”龙潇湘问他。
    “不，您长得……十分美貌！”年轻士兵支支吾吾的，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大胆，不可胡言乱语，百死之罪啊！”老兵们立刻呵斥新兵，那年轻士兵更是吓得半死。
    “你们平时都用这种吓唬人的话来诋毁我的形象吗？夸我美貌怎么就成了胡言乱语，又何罪之有？”龙潇湘总算知道自己在他们心中是什么样一副形象了，面如桃花，心如蛇蝎。虽然平时都屡有耳闻，龙潇湘也不在意。倒是这些人，毫无血性，唯唯诺诺的样子，可不叫人厌烦。
    “小孩子不懂事，竟对潇湘大人出言轻薄，望请恕罪！”那些人似乎没听清龙潇湘说了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替年轻士兵求情。这又是另一个印象，喜怒无常。也许龙潇湘越是和颜悦色，他们就死得越惨，所以更加不敢怠慢。
    “一句发自内心的赞美怎么又成了出言轻薄？袭枭，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这帮人相处，走了！”龙潇湘转身要走。她不懂得下属对上司如何地逢迎与揣测，而龙潇湘的下属对她只是单纯的畏惧而已。
    “呃，先别走。”袭枭拦住龙潇湘，并对众人说：“你们看到了吧，如今大敌当前。潇湘大人此来，就是想听听诸位的真实想法。你们大可以畅所欲言，我保证潇湘大人绝不会动怒。”
    “对不对？”袭枭又转脸问龙潇湘。
    “啊？哦对，反正退都退了，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龙潇湘表现得尽量大度，可是下面依然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人敢妄言。
    “我给了你们说话的机会，只是你们自己不珍惜。也就是说一切听凭我的决断咯？那好吧，天明十分，发起进攻，与阿修罗决一死战！”龙潇湘说。
    袭枭真是刮目相看了，龙潇湘居然也会使用激将法了。
    果然，这时终于有人缓缓地站起来说：“我只想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家。”
    那人断了一手一脚，这样的人，连守边的资格都没有。回去之后，将不知会面临怎样的命运。也许会被赐死，充作炼器的材料。即使不死，也不过是在后方田间务农，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为什么，明知道要遭逢这样的命运，何不痛快战死沙场呢？到时魂归家乡，依然是英明永存。
    龙潇湘最讨厌这样的家伙，贪生怕死。“我看你也是有官衔的，身为将帅，战斗难道不是份内的事情吗？怎么总想着要回家回家的，家里有什么？只有一帮等着将你赐死炼器的老家伙罢了！”
    那人自知难逃一死，也就不再害怕了，继续说道：“我们不畏惧战斗，只是厌烦。尤其是这种毫无意义的战斗。”明知道阿修罗恋战，并无意进犯龙族的国土。这明显的练手，为何要奉陪呢。
    “怎么能说毫无意义，胜败即是意义！”龙潇湘说。
    “也许对您而言，这场战斗只关乎胜败，对我们却是生死。以您的力量，无论怎样都可以全身而退。可是我们面对北冥君夜，全都过不了一招半式啊！”
    龙潇湘从来没有这样试想过，她只知道自己厉害，没有料到下面人的处境。
    “那个叫北冥君夜的，很厉害吗？”龙潇湘问。
    “不应该说是厉害，应该是……恐怖。”说起北冥君夜，那些人脸上又浮现出如临地狱的神情。龙潇湘知道，再要他们上战场，恐怕会在顷刻间丧失战斗意志。
    “我来替潇湘大人回答你们这个问题。现在潇湘大人已经向长老请援了，若是援兵一到，我们自当力战不殆，保全翠荫湖。倘若没有援兵，我们只好回家了。你们也付出了代价，到时候统一口径说是力战不敌而退败，也不算是欺上。”袭枭将事情的重点说出来了。
    有机会活命或者战死，全凭长老的一句话。
    这样无意间，一直与他们战斗在一线的龙潇湘，反倒比那些长老们更加可亲了。
    袭枭知道目的达到了，是时候和龙潇湘离去了。上司和下属之间，可以走得近一些，但绝对不能亲密无间。适当的距离反倒可以增进关系，
    可这时候，龙潇湘却不愿就此离去。“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身为龙族，你们觉得这样灰溜溜地逃回去，是否可耻？”
    下面的全都一言不发。
    “哼！”龙潇湘哼笑一声，拂袖而去。
    这性子，好好一个增进关系的机会，又白费了，但也不能说是全无收获。
    在帅帐之内，龙潇湘始终显得闷闷不乐，可见刚才的事情对她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还生气哪？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他们怕死。还回到之前的那个问题，你觉得龙族能够长存的基本因素是什么？不是贵族，也不是你我。我们只占龙族的极小一部分，真正构成龙族的存在，正是这些千千万万的普通部众啊。”
    袭枭反反复复，苦口婆心。其实就是在提醒龙潇湘，怎样在与龙族长老的权术斗争中取得先机。长老既然得到了贵族的支持，那么龙潇湘自然要把普通部众的心给聚过来。
    龙潇湘虽然不能领会，但她也深知道，如果没有了这些人，只剩下自己一个。那还怎么以龙族自居呢，只能说是龙族子嗣或是龙族残余。一个凄凉的孤家寡人罢了。龙族毕竟不是个人的身份，而是整整一族。
    龙潇湘该庆幸身边一直有个袭枭在出谋划策，而她也暗下决心，绝不会让长老将他贬去守边。
    而等待了许久的长老谕令终于到了，不出所料，说是没有援兵。而又命他们坚守，翠荫湖绝不容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