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19章 巧言

    嘲风仅仅是一顿足，就让南宫潇湘身受重伤，蹲在地上呕血。
    “会说人言又怎样，不讲道理也没用。不问缘由，抬手便打，与人类的恶棍有什么两样！”这是南宫潇湘内心的痛诉，却不由得说出了口。她知道嘲风要想杀她，她断难逃过一劫，不如在死前骂个痛快。
    “好狗胆，还敢妄言！”嘲风几乎要再度出手，却被小梅花鹿挡在驾前。
    它虽然不能说人语，与嘲讽却是能够沟通了。一来二去，说明了缘由。
    “原来真的是她救了你，你没搞错吧？”嘲风虽然是兽形，但它表情丰富，明显能看出慌乱。
    “早说是你搞错了嘛！”南宫潇湘说。
    嘲风厉害是厉害，但也是讲道理的，知道是自己弄错了，连忙给南宫潇湘赔礼道歉：“小姑娘，对不起呀，伤到你了。只不过最近秩序界灵狩总公会那边传出要新选什么五强，于是多了一群灵狩到处寻访异兽灵宝以纳投名状。我这几日已杀了不少，一时失察，还望见谅啊。”
    “可是五强都是从四大宗门内部选出的，又怎会面向全部的灵狩？”南宫潇湘细一想，明白了。这又是林瑟为了激励灵狩创收而想出的点子。
    “小姑娘，去我洞府内有灵药，替你治好伤患吧。”嘲风在前面带路。
    “可是我伤这么重，走不得路了。”南宫潇湘发现只要不是敌人，甚至说还算有恩与它的族众，那嘲风就是很好相处的。一来南宫潇湘确实不能走动，二来，她是想坐到这传说灵狩的背上。
    于是她就撒了一个娇。
    敢在龙子异兽面前撒娇，南宫潇湘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嘲风可不是什么骑兽，它一辈子也没被人御过，因此而犯了难。
    最后倒真让南宫潇湘趴到了它的背上。
    嘲风的背脊，挺阔坚实，又有薄光笼罩，十分舒适。而龙乙则由小鹿驮着，一道前往嘲风的洞府。
    这一点倒让南宫潇湘始料未及，“你既是异兽，为何却比一般的人类还要彬彬有礼呢？”
    “我也曾拜得名师，学习礼仪大道呢。虽然我们是兽类，但是龙族正统，不可以失了威仪和气度。”嘲风说。
    而且不光学到了，也身体力行做到了。身为一个异兽龙子，竟屈尊为人类做御。不想落一个不辨是非的口实，倒比许多人类还要善意许多。
    在嘲讽的洞府，灵药不尽。南宫潇湘吃了之后，不光伤患痊愈，而且还修为大增。
    “这些，就当作赔礼吧。”嘲风还慷慨送了南宫潇湘一大堆东西。
    “这些我都可以不要，只要一样东西。”南宫潇湘说。
    “只要我这里有的，但说无妨。”
    “你尾巴上的鳞片，两枚。”
    “不可以！”嘲风急忙把尾巴扭过去。
    “为什么呢，难道你这尾巴上的鳞片不能再生？”南宫潇湘并不知道自己是狮子大开口，只觉得两枚鳞片而已，对比这些珍宝，应该算不上什么值当。
    “可以再生，再长出来也需耗费些时日。而且鳞片是长在身体上的，强行拔除，我的龙气会大有损耗。”嘲风说。
    “原来是这样，的确让你作难了，但我真的很需要这鳞片。你龙气受损，是不是就不能御敌了？”南宫潇湘问它。
    “那倒不至于，两片的耗损，对我并没有太多影响。只不过……我嘲讽象征的是吉祥、美观和威严。如果尾巴上失了两枚鳞片，这些就要大打折扣了。”
    原来真的是为了外表，竟让胡涂笑说中了。对嘲风而言，损两片鳞，就如人类脑袋上的秃瓢那样难以接受。
    “你救了小鹿，我感激你。我误伤了你，也有歉疚。这洞里的东西，除了我尾巴上的鳞片，你可以随意取用。”嘲风说。
    “怎么说，我们也算是龙族远亲，就当帮帮我这个忙好不好。你看看这个……”南宫潇湘将断裂的袭枭枪拿出来。
    “嗯，这枪身上的确有龙族的气息。只是你身上，并无半点龙族的特征啊。”嘲风翘了翘尾巴，仿佛在说，你说你是龙族，可有我这么一条美丽的尾巴吗？
    “我是龙族转世为人身，并没有生得半点龙族的特征。不过我身上有龙族的丹田，这一点就算转世也会伴随的。”南宫潇湘说。
    “你这丹田还未觉醒，成不成得了龙还是未知之数。也许你这一世只能做人。如果要攀亲，要你前世来与我谈还差不多。”嘲风说。
    “我就是没法觉醒嘛，所以才用不了袭枭枪，才让人砍断的嘛。”说起这个，南宫潇湘真是满腹的委屈。
    “其实要觉醒也不难啊，你只要修成六道的境界。经历转生，再投入畜道。那么你就能回复龙身，龙族的力量也能够觉醒了。”嘲风说。
    “畜道，是三恶道啊，说出去不太好听吧。”南宫潇湘说。
    “什么恶道善道，行恶与行善，还不都是在于你自己么。”嘲讽说。
    它说得也有道理，现在就只差拿到鳞片重铸袭枭枪，然后渡过五重劫了。攀亲戚这条道是没有错的，嘲风却拿南宫潇湘今世不是龙族的事实来搪塞她，这一点暂时难以攻破。
    那就要从别的地方入手了。嘲风最在乎的是什么呢？一是它的外貌形象，二就是这蓬巫山中的生灵了。
    利用善良这一软肋，虽然有负罪感，但南宫潇湘总算是找到突破口了。
    “你还记得龙族与天界的大战么？”南宫潇湘问它。
    嘲风知道她要说什么，也明白她的意思。用回忆引起仇恨，然后对天界义愤。“那么久远的事情，我不记得了。而且我也没有亲身参与过。我身在六度众生之外，是不应该插手凡间事物的。参与大战的龙族，只是我们的分支。”嘲风说。
    “你超然物外，自然不明白他们的痛了。那时候死了多少龙族，怎样的惨状。你即使是不参与，倒也曾目睹吧。”南宫潇湘说。
    她说得没有错，嘲风见过。那几年流离失所的龙族曾经流落到这里，失族之悲让他们痛不欲生，最终死在了这里。嘲风还给他们立过无字碑。至于为什么无字，所谓的仇恨，不应该让亡者再带到下面去。
    嘲风是不能体会，旁人的悲痛到底能感染人几分呢。那些龙族，原本也是自己一族的支脉。当时嘲风对他们并没有太多同情，只是惋惜。若只居于自己的一隅，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但我听说，是龙族主动挑衅天界的吧。”嘲风说。
    “主动挑衅，还是被逼无奈，这些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就像是现在，你也没挑衅过天界啊。可是天界做大了，只是一个职位相诱。那些灵狩们就敢跑到你的地盘上来猎取异兽。若他们继续做到，总有一天，也会觉得你的存在是威胁。到时会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件，那就说不准了。”
    南宫潇湘生了一张巧嘴，本来林瑟一味求效益的举动几乎就把南宫潇湘陷于险境。现在她反过来，又让这一不利的情形为己所用了。
    “真有那一天，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嘲风勃然大怒，但旋即收敛。“不不不，我学的是礼仪大道。人若相犯，我能恪守则已。不能，只好另寻他处安居了。”
    哼哼，还在嘴硬，就只差一把火了。
    “我只问你，天下之大，能打得过人的野心么？”
    南宫潇湘这句话算是把嘲风问着了。它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若帮你重铸了袭枭枪，你就有把握改变这种情况咯？”
    “不能说十足的把握，但总有机会。而且我现在龙族的身份已经被知晓，我自己如果不早日觉醒善加控制，要是被他们得到手里，可真就生灵涂炭了。”南宫潇湘说。
    “好，我可以帮你。”嘲风终于吐口了，“但有一点，你既成事了。就大胆估论你推翻了天界。那么你就是六界至上吧，到时候你如何保证你的野心不膨胀，他日不会借势来犯呢？”
    嘲风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南宫潇湘倒真没有考虑过。没有站到那样的顶点，就很难明白他们的心境。其实她自己真的也很难保证，若真的有一天站到顶点，会不会也觊觎这天下。
    “你可以与我定力一盟约，是那种以法阵结契的盟约，带有强制性的。可以用我最珍视的东西做契。我若反悔了，你可以随时取走我最珍视的东西。”南宫潇湘说。
    “那你最珍视的东西又是什么呢？”嘲风问她。
    “爱人的性命。”南宫潇湘说。
    “哈哈哈，我是不懂你们人类的感情了。还以为你们人类最重的誓是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之类的。以他人的性命作契，你想得倒巧妙，这让我能够信服吗？”嘲风笑道。
    其实南宫潇湘看到北冥君夜变化之后的样子，怕有一天，站出来与自己决一生死的会是他。如果有那一天，南宫潇湘宁愿两个人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