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15章 渤海之滨

    虽说是北冥君夜耍了诡计，但金何叹的确是废在林瑟的力量上。本来那家伙还能说话的，此刻却抱着虎八爷的大腿，咿咿呀呀地想说些什么。
    “那家伙也太狠了，都把人给打成哑巴了？”虎八爷说。
    “是啊，一点不留情面。”林瑟说。
    金何叹指指自己的嘴，又指指林瑟。这种时候不能说话真是能急死个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虎八爷问他。
    “他是想感谢我，拼死在北冥君夜手上救了他一命吧。”林瑟拍拍他的肩膀，“不用谢我，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怎么会见死不救呢。你这也算是工伤了，回家好好养着吧。”
    金何叹就这么咿咿呀呀地被叉了下去。
    他一走，林瑟扭脸就开始高黑状：“虎八爷，恕我直言。这家伙一贯就是混吃蒙喝的，手段不济，业务也最差。如果不是仗着他是金司马弟弟的这层关系，我早就把他清退了。如今他落得这般田地，恐怕金司马那里不会善罢甘休啊。”
    “金司马那里，有我亲自去说。你只要负责尽快找几个人顶替他们的位置。对了，就让宗主们顶上来，免得他们又找些这等货色来充数。”虎八爷说。
    “你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林瑟说。
    “还有，与北冥君夜的一战，是我天界的奇耻大辱。对外，你可要统一口径，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你应该知道吧。”
    “明白，这事我最拿手了。”
    “就这么着吧，你也辛苦了。总公会修整半年，再行开放。”
    送走了虎八爷，林瑟在偏厅找到了言小言。并将他的货物全部原物奉还。
    “你这么做就不怕坏了规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言小言，倒有些诚惶诚恐。
    “没关系，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潇湘小姐呢，她在哪里？”
    “她已先去了渤海之滨，你办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彼时，在祈风城外。
    南宫潇湘和青子衿重重地坠在地上。还好林瑟事先提醒，两个人都御起了护体。不然这么大的冲击，还就真粉身碎骨了。
    此去有两条路，一条通往渤海之滨，另一条就是秩序界的其他地方了。
    两个人虽然不是朋友，但总算共患难一场。分道扬镳时，难免客套一番。
    “我要回青宗了，这一次不再是胁迫，是真心邀请你加入我们宗门。考虑一下吧。”青子衿对南宫潇湘说。
    “有机会吧，做客倒是可以。叫我加入，恐怕我还没有那个福分。是他们老爷们常说的一句话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拜别了。”南宫潇湘说。
    “你真的要去渤海之滨？”青子衿的脸上有些担忧的神色。
    “怎么，有何不妥吗？”
    “那倒没有，这条路一路通途，是直通渤海之滨的。回来的路也是这条，只是听说和我所见的，去了那里的人，就再也没见回来过。”青子衿说。
    南宫潇湘只当青子衿是想诱自己加入青宗而故意吓她，可看她的表情又十分认真。
    “他们都没回来，那是去了哪里？”南宫潇湘将信将疑，还是一问。
    “谁知道呢，可能葬身渤海，也可能被老头子强留下来做终身的苦役。总之我若是你，会先找一个与他相熟的人，或是秩序界举足轻重的人物捎一封书信前往，这样会稳妥一些。”
    青子衿说得有道理啊。淮南侯也说过，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有关系网这一说。只要能托到关系，办什么事情也都顺利一些，还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可我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啊。”南宫潇湘说。
    “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南宫潇湘还以为青子衿要帮她呢，哪知道青子衿说完就沿着另外一条路走了。
    怪人！南宫潇湘在心里埋怨道。
    自从踏上这条路，一切不再由己。你必须适应那样你闻所未闻的人和事。
    这时候，青子衿的声音又从远处传来。原来她这是在提醒南宫潇湘，对于渤海之滨的所见所闻，要见怪不怪。
    才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已经走出了很远。
    南宫潇湘也要上路了，这里离渤海之滨，还有很远的路程。
    到达以看到海为标准。
    说实话，南宫潇湘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大海。而渤海是一处内海，地处最北端。与蓬莱仙境遥遥相望，确实是游玩与修行的好去处。
    至于被贬到这里是一种怎样的体验，那大概也只有蛰居此地多年的胡涂笑能够体会了。
    一路风景清幽绮丽，乐而忘行。南宫潇湘渐渐就忽略了旅途的漫长。
    等到达渤海之滨的时候，南宫潇湘就看见一个老头子在石屋外面蹲着，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世间有专门形容这类老人的词汇“糟老头子”，即不修边幅，穷困潦倒，形容污秽，让人望而生厌。
    偶尔，可能还有些痴呆。
    南宫潇湘一般是不嫌弃老人家的，毕竟谁不会变老。要说在这纷扰的尘世，想要优雅老去，哪有那么容易。
    况且这地方这么大，风景又不错，却鲜有人至。这么一个老人家孤身在此，难不成他就是胡涂笑？
    宁可认错也不可放过，南宫潇湘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作揖道：“老人家，请问您是胡涂笑吗？”
    “胡涂笑？什么破名字，都糊涂了还能笑得出来么？”那老头抬起头来，他的眼睛看起来不太灵光的样子，寻摸了半天才看到南宫潇湘，“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
    然后继续埋头干活。他不停地敲打着一对火石，似乎是想要把眼前的柴堆点燃。
    “老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呢？”南宫潇湘很疑惑，问他。
    “看不出来吗，生火啊！”
    “生火？”南宫潇湘即使再没生活常识，也知道他像这样是一辈子也生不着火的。“大爷，生火的柴枝要架空啊。还有您这没有易燃的引子，胳膊粗的柴，你想就用火石点着吗！”
    “哦？”老头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么，你就去帮我找些火引子来吧。”
    什么！这跟南宫潇湘想象中不一样啊，以为只是提醒就好啦，这不是为自己揽事嘛。
    南宫潇湘不想去，又不好一口回绝。万一这老头知道胡涂笑的下落呢，又或者他就是胡涂笑，这么只是在考验南宫潇湘。南宫潇湘既不能把他得罪了，又不甘心做他的免费劳力。只好婉拒道：“对不起老人家，我还有事情，抽不开身啊。”
    大家可能注意到，南宫潇湘一连改变了三个对老头的称呼，这也是代表他心境的改变。
    “你来这种地方，能有什么要紧事。”
    “我要找人啊。”
    “找谁？”
    “天界落凡的仙匠，胡涂笑。”
    “胡涂笑啊，我就是咯。我就是胡涂笑。”老头站起来，捋了一把脏兮兮的胡子。
    呵呵呵，为了骗我给你干活，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及啊！这老头儿，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痴。北冥君夜提醒过南宫潇湘，即使是再熟练的匠人，一生铸炼，身上总会有被溅起的火星子灼伤的痕迹。而且越是熟手的匠人，这种痕迹应该就越多。凭这个来判断，就可以防止别人冒名顶替。
    “你说你是胡涂笑，那打铁你会吗？”堂堂一个仙匠，岂能与打铁的相提并论。南宫潇湘故意这么问，就是想激他。如果他真的是胡涂笑的话，肯定会十分生气的。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仙匠啊！”
    哼哼，他果然上当了。这些传说中的人物，都有一个毛病，受不得激。
    南宫潇湘的计谋眼看就要得逞，可老头儿紧接着的一句话，却让她差点喷了出来。
    “别说是打铁了，打柴我都会！”老头儿那份骄傲与自豪写在脸上，是装不出来的。可是真正的胡涂笑，会是这么疯疯癫癫的吗？
    反正地方这么大，再找找看吧。
    “老爷子，您自个儿在这玩儿着，我先走了，还得找人去。”南宫潇湘说完转身就走。
    “小姑娘，你可曾听说过，仙人下凡乱食人间五谷而失去仙格的事情？”老头子总算说了一句不再疯癫又显高深的话。
    南宫潇湘一听说仙人下凡，立马来了兴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帮我找来火引子，自然就知道了。”
    “不就是找个火引子么，我这就去办了。”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难办的事情，只要寻一些枯枝败草松针之类的易于生火的东西就行了。
    南宫潇湘急忙就走了，那老头却还有一句话忘了告诫于她。
    “只是一个女娃娃，不知能不能闯得过去呢？”老头喃喃自语道，“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岂不又是我害了她！那我一生也出不来这里了。”
    老头也急忙站起来，可被眉梢的日头一晃眼，又跌坐下来。
    自觉得十分懊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低头嗟叹：“看那女娃福缘非浅，说不定真能降了那孽畜呢……”
    虽然是自我安慰的话语，但老头观人，也确实自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