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62章 第三人

    第三人要南宫潇湘说心得体会，也是要她稍作休息。想要后面的教习，才是真正的挑战。
    南宫潇湘也确实有些累了，自从来到须留谷，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而武者的休息，并不是躺在床上睡大觉。她与三个人席地而坐，一边调息，一边闲聊。虽然曾经打过一架，但没有人受伤，以十分平和的方式决出胜负。再加上双方又源出同族，就更没有什么闲隙可言了。
    第三个人语重心长。这番光景，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与师傅相处的时候。似乎天底下的师傅教徒弟都应该这样，严厉的时候脸板成铁板一块。闲下来的时候，又是很逗趣幽默的。
    南宫潇湘的师傅曾经也是这样，每天教完都会问：潇湘啊，你今天学到了什么呀？
    南宫潇湘也一本正经地说：我学到了当师傅打盹儿的时候，那不是真打盹儿。是假装打盹儿勾着我偷懒，好借机罚我。
    师傅急了：你怎么能这样讲呢？这是对你自制力的考验啊。你为什么会偷懒，因为你的潜意识里想偷懒，所以师傅一不盯着你就松懈了。习武之人，不仅要戒骄戒躁，还要戒懒惰呢。但有一天师傅不在了你还能勤加练习，那才是出师了呢。
    南宫潇湘听得云里雾里，毕竟那时只是六岁的孩子：我听不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别家的孩子不像我这般辛苦呢。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你南宫家的子弟，还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是生下来所背负的东西，就和别人不一样。这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当时说南宫潇湘还不能领会。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一个天才的称号远不如多给点零花钱来的实惠。
    到现在南宫潇湘总算有些明白了，不过这才哪儿到哪儿，南宫潇湘偏要征服这天下！
    想到这里，南宫潇湘从心底笑了出来。
    第三人见她这样，奇怪地问道：“为何无故失笑啊？”
    “不是，刚才那几招，我想到妙处，喜不自禁。”南宫潇湘说。
    “哦，那你倒说说看，妙在何处啊。”
    第三人从另一方面引出南宫说心得体会，其实南宫潇湘是有些想说的。但在这些老前辈前面她不敢卖弄，对于龙族枪六式的优缺点，没有见过最后的两式，南宫潇湘也不好妄言。所以她十分谦逊地说：“我不知该怎么说，您是想听优点呢，还是缺点呢？”
    第三人为之一愣，倒也饶有兴致，这小丫头有意思啊。龙族枪六式的优点，他们自己当然是知道的，至于缺点，心里也明白却不愿意明说也不肯承认。毕竟这要是说出去，对手极有可能会乘虚而入的。
    但所谓的缺点，一般人也绝不可能在只交手过一次就能领会出来。
    所以第三人也很想知道南宫潇湘会说出个所以然来。
    “坦白来说，龙族六式枪法虽然精妙，但是这其中也有许多可供参详的地方。不然我也不能这么轻易破解掉。诚然，这其中也有各人使用的问题。但是，就我接触的一到四式来说。一式点罪，短平快速。但直线的刺击，收招太慢，破绽太多。虽然二式扫合有所弥补，却最怕贴身缠斗。三四式威力巨大，但那位前辈使得实在是……我想总不会每一位龙族使的时候都要挑上半空吧。”南宫潇湘说。
    “那的确是，因为他们二人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人类的对手。对于六式的使用，算是走入错道了。其实三四式已算是绝杀阵，一般人难以防住的。五六式的精要，就太过于凶险，只有老夫能够精准把控。”第三人卖了一个关子。
    这让南宫潇湘更想见识了，第三人吊她的胃口，闭口不言，说要等明天。还十分神秘可怕地表情说：“我每次杀人之前，都要焚香沐浴。”
    这是开玩笑吗？南宫潇湘看他表情认真，也不像是开玩笑。但杀人要焚香沐浴什么鬼？最后两式真有那么厉害吗！
    前面两个人一听他这么说，立刻心领神会，找来好吃好喝的招待南宫潇湘。
    这让南宫潇湘更加确信了，似乎是死也要让她死得安心那意思。
    第三人安如佛陀，南宫潇湘从他眼中看不出任何波澜。他看起来行将就木的样子，比前两个人要年迈许多，仿佛坐定之后就要随时死去。可他说话依然声如洪钟，姿态傲然。
    他不是预备役吗，即使预备役的头头也没有这气魄吧。
    前两个人说：大哥和我们是有本质区别的，他原是龙族的王室，也是龙族十四星将之一。那手段与我们有天差地别，你能胜过我们，但在大哥的手上，绝对过不了明天！
    你们不是我说是你们龙族的希望吗，怎么还是要憋着弄死我呢！他们这话，仿佛南宫潇湘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但这样的事情，生死一线，南宫潇湘也经历过太多，并不以为然。
    “十四星将？”南宫潇湘只对未知的事情感兴趣。
    “只是个虚名而已。”第三人说。
    “十四星将是我们龙族自王一下最强十四人，你的前世袭枭，实力达到了，但资格不够，只是十四星将的候补。当年与仙界大战，十四星将身先士卒，几乎全部殉命。只有我们找尸队从尸上中扒拉出来的时候，大哥还有一息尚存。”
    “能说说与仙界大战的事情吗？”南宫潇湘对第三人说。
    南宫潇湘不知道这三个人为什么不愿意透露姓名，但凡一辈子隐名埋名的，大多数是不愿意回忆起与之相关的往事，期望能够从新生活。但那般的痛彻心扉，又怎么能够轻易忘却地掉呢。
    南宫潇湘这么贸贸然问起来，简直是触霉头。但既然明天就要死了，索性把想知道的问个痛快。
    这就好比问一个你是怎么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谁人能够高兴呢。
    南宫潇湘见第三人脸色大变，以为他不会说的，可是他顿了一会，还是说出来了：
    “曾经的龙族与仙界大战，是啊。如果上了年纪的人，那时约摸只是孩童，亲身参与过的已经存世无多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如果不再听人讲，兴许这辈子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详实了，好吧，那我就说给你听。但首先，你要告诉我，你对龙族与仙界的大战，到底了解多少？”
    “一点点，听老一辈讲的。结局大家当然都知道，是以仙界的取胜而告终的。我知道您老问这个问题的用意，是想知道我对那场大战的双方的看法。我不知道起因，也很难评述善恶，只知道老一辈都津津乐道。这件事让仙界成了大家都向往的地方。因为仙界就意味着绝对的力量与正义。人们总是满怀大义，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能站在那高高的天上，俯瞰众生。至于对龙族的看法，有的为之可惜，也有的觉得是咎由自取。”南宫潇湘说。
    “确实，那场战争本无所谓善恶之分。但是仙界标榜的以一己之力覆灭龙族，那却是天大的笑话。若不是人界从中横插一杠子，这胜负也许到现在也还未见分晓。”
    “哦，这我倒从未听人说过。”南宫潇湘说。
    “那是自然，人类的寿命有命。参与过那场大战，现在还活着的，屈指可数。当然不会有人跟你说。我看你的武功路数，应该是师承宫云阙吧。”第三个人说。
    “您何以知道我师傅的名讳？”南宫潇湘大为不解，按理说这两个人应该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
    “我当然知道他。他曾经参与过那场大战，虽然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年轻的先锋将。但意气风发，手段高超，在人间江湖上已经小有名气了。而且他脑子也活泛，鬼点子多。趁夜带人奇袭了我们的后方，一杀数十人！你在他家，就没发现被他视作彩旗一样的战利品龙筋吗，大大小小数十条！那些可都是一些龙族小辈孤老，本来是想转移出战场的。没想到……”第三个人说的时候，满眼是悲愤与仇恨。
    这些事情师傅从未跟南宫潇湘提过，南宫潇湘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老头了。没想到年轻时候也干过这样的事情。到老了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谁知道年轻时候是不是一个沾满鲜血的人屠。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像南宫潇湘师傅那般境界的修者，谁手上没有些人命。一将功成万骨枯，既然投身于此，杀与被杀，都应该有所觉悟。
    “那是战争，立场不同，应当是无可厚非吧。”南宫潇湘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还是要为师傅说句话的。
    “无可厚非？本来是我们与仙界的争斗，关他们人类玄门修者什么事情，还不是要向仙界讨巧。如果一开始就说要来，我们龙族也不惧！可是总干那些追杀老弱病残的勾当，这算是什么本事！”第三人非常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