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你不要害怕,我自会给你讨个公道。”顾羽拍了拍小宫女的后背,将自己穿在外面的褙子脱了下来,遮盖在小宫女的身上,又吩咐下去,让人带着小宫女先回寝殿。
等处理好这一切后,顾羽才将视线转移到了贵妃的身上,这个女人的心肠着实歹毒,之前就想着要谋害于她了,只可惜被自己识破以后便没有实现,如今又想故技重施,这次那里会那么轻易的就饶恕她了。
她叹了一息,让人擒拿住了贵妃,但是没怎么着她,等着皇上来处置贵妃。
回了寝殿后,小宫女已经换洗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昏睡。
顾羽感念小宫女救了自己,便从旁边的宫女手中接过手帕,替小宫女擦拭头上的汗水。
只是这汗水未免也太多了,汗涔涔的,顾羽又发现小宫女的脸色发青,而嘴唇也灰白的不像样子,看上去着实古怪。她便一把掀开盖在小宫女身上的棉被,却看到她露在外面的手臂竟然都溃烂了,顾羽大吃一惊。
继而将小宫女身上的扣子也解开了,一瞧,脖子上和胸前皆是如此。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这是怎么了?不是失足落进了水里吗?怎么会变成这样?”顾羽问道。
“回小姐的话,奴婢不知,奴婢将她带回来伺候着躺下后就这样了,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宫女吓得立马跪倒在地,不断地磕头认错,没几下额头便青了一大块。
“算了……”顾羽有些无力地挥手让宫女起来,“你去请太医过来,这小宫女对我有恩,我得救她。”问了也当是白问,若是真有人有心要害她,必定会做的无比小心。
等宫女走后,顾羽才跌坐在床沿边上,这衣服如此眼熟,她捂着脑袋仔细回想,终于想到了。前些日子,她在沐浴后穿衣服时曾见过这件衣服,但她在上面嗅到了奇怪的味道,只当是宫女没有按照她的要求给熏上香,便赐给了其他宫女。
原来那时就被人下了毒药,只不过被她识破了,没有穿上,这次机缘巧合下竟然被小宫女穿上了,所以她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顾羽只觉得浑身发凉,后宫之中,一直都未太平过。
“秦公子到!”殿外有太监通报,声音尖利十分难听。
顾羽这才回过神,快速地将小宫女身上的扣子重新系上,又将被子给她盖上,做完这一切之后,方才走了出去。
秦真到达的时候,顾羽正端坐在梨花木桌前,捧着盏茶轻饮了一口。
“我当你会大惊失措呢,原是我多虑了。”秦真一拍折扇,走近了桌前,他眉清目朗,惯着青衣,虽然外表看上去冰冷,但内底却又十分关心她。
就像这次,一听说顾羽出事了,便立刻匆匆赶了过来。
“这次不是我,是我那殿里的小宫女出事了,若不是她帮我挡了一劫,此刻躺在床榻上的人恐怕就是我了。”顾羽浅笑,眼神沉着冷静地盯着秦真身上。
“哦?那你当如何?”秦真皓腕微抬,提起茶壶,另一只手将茶杯摆正,碧绿清香的茶水缓缓而下,“旁人都欺到你头上了,你莫不是还有继续忍耐下去。”
他笑,“这可不是你顾羽的性子。”
“我是什么性子,你又知道了!”顾羽伸手将秦真刚倒好的茶水取走,一饮而下,十分畅意。“你倒的茶都比旁人倒的茶香,怪哉,分明就是同一个茶壶里出来的。”
秦真嗤笑,“也就你能这么欺负我了。”
顾羽但笑不语,茶杯在指尖转悠。
殿内燃了顾羽偏爱的线香,味道虽然并不浓郁,却能令人放下思虑。
两人再无说话,直到殿外响起了太监那副独特的嗓音——“太医到!”
迫于皇上的威慑力,贵妃不得不向小宫女道歉了,虽然内底可能没有一丝真心实意,但报了此仇,顾羽也心上一乐。
“贵妃心狠手辣,几次三番刻意谋害顾羽,理应千刀万剐,斩首示众,但念及往日情分,便流放边疆,未得旨意不得随意离开。”
太监尖利的声音回响在贵妃的耳畔,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拽着太监的胳膊苦苦哀求道:“公公,求你了,再去和他说说吧,我可是贵妃啊!怎么能流放到边疆?”
此刻的贵妃涕泪横流,衣着褴褛,一头乌丝也只用一根银簪挽住,哪里还有当初华贵的模样。太监伸手扯开贵妃拉着他的玉臂,扯着嗓子说道,“如今怎么知道叫咱家‘公公’了,当初可是一口一个狗奴才,咱家都记着呢!呸,就你还贵妃,你早就被贬了,也不过是个下贱的宫女罢了。”
贵妃呆愣在原地,没有想到会被这太监这么说。
“哈哈哈哈……是,我再也不是贵妃了,我已经知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去谋害顾羽……”贵妃松开了拽着太监的手,浑身失力,跌坐在地面,往日漂亮的眼睛里也只剩下对未知的恐惧和悔意。
太监总算是出了这口气,往日他在贵妃宫里受了不少委屈,今日也是特意前来宣旨意的,为的就是亲眼看看贵妃的凄惨模样。
再说皇上这边,他处理了贵妃后,才发觉一直都没有很好的照顾顾羽,没有保护好她,竟然将她置于危险之中,左思右想过后,决定带她前去狩猎场狩猎。
顾羽性格爽朗,想来会喜欢这种活动的。
果真如他所想,到了顾羽的寝殿后,皇上刚和她说了一嘴,她便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我一直待在这,骨子都快乏了,正好你提了这个活动,总是是可以松快松快了。”
“你喜欢便好,那我回宫去找钦天监算算好日子,待那天我派人前来知会你一声。”皇上笑道。
好时节不多,便定在了这个秋高气爽的一日,微风带着暖意。
皇上骑着红棕色的河曲马,身着银白色软盔甲,剑眉斜飞入鬓角,虽说年纪有些大了,但是还是瞧的出来,他这以前也是个英姿飒爽的好儿郎。
他此刻不动声色,一直注视着顾羽所来的西南方向。
她今日也换了一身骑马装,头发如同男子一般高束,只用一个银色镂空雕花发冠束着,特意化了眉峰,弱化了身为女子的娇柔,多了几分英气,反而令人挪不开视线。
“就知你会耽搁,便特意再此地等候着你。”皇上轻夹马腹,不急不缓地和顾羽并肩走着。“秦真会来吗?我倒是有些时日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我也不知,许久都未曾见过他,来之前派人去他住所知会了一声,也不知能否赶得上。”
顾羽微微皱着眉头,想着秦真只不过是个质子,那里会有需要他忙活的地方。
身后忽然传来了重重的马蹄声,皇上和顾羽都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子,一瞧,可不正巧,说曹操曹操便到。
“正说着你呢,还以为你不来了。”顾羽取笑道,用自己的马鞭不轻不重地敲打着欧阳丹身下的马匹,别看这马匹看似乖巧,实则脾气古怪。
顾羽就曾经被它踹过,虽然并未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可谁让顾羽记仇呢,眼下寻见机会就想好好教训这马儿一顿。
“你们不是要去狩猎场嘛,我如何能不来,早就想逃离这是非之地了。”秦真轻扯马缰,率先走在了队伍的前头。他身姿绰约,一头墨发只斜斜的坠着,看去竟多了份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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