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替李夫人针灸完后,又叮嘱了香菱好一会儿才收拾好自己的工具转身出门,走到院子外面宋延卿才提出自己的疑问。
“慕昭,李夫人的病真的很快就无恙了吗?”
他虽然不懂医学但也看的出来李夫人的身体并非她描述的那样,最近这段日子看见她面貌虽然好了许多,但精神却一直不在状态,两眼无神,四肢乏力,连吞咽饭菜也困难的很,还是香菱帮忙弄碎了喂下去的。
之前见她还是精神抖擞的,言语表达也清楚,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一直在治疗却没有看到成效,他不是不相信慕昭的医术,只是觉得很是奇怪。
香菱跟他的想法大概差不多,虽然很疑惑但是不好开口询问,只能继续听从慕昭的安排,天天买些好吃的药膳回来给她娘亲服用。
“哪呢啊,照她这个状态下去,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的。”
慕昭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已经要看不清的房屋,然后又转过头来,她也没有想到李夫人居然这样决绝。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夫人不是每日都在服药吗?加上你隔天就来帮她针灸推拿,怎么病情还会越来越严重呢?”
“我隔天就来帮她针灸推拿没错,但是她并非是每日按时服药来着,我之前诊脉就发现了,她病情没有好转,还特意嘱咐香菱多留意她娘亲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知道原来是李夫人她自己做的手脚。”
说到这里慕昭也是气急的很,这医生开的药再好,病人不听话,不按时吃药怎么可能会好呢。
她嘱咐香菱每天都得亲眼看着李夫人把药喝下去才行,就算是这样严格要求,李夫人也能找着时机把药给吐了出去,还因为催吐让自己的肠胃也不适起来,这样不听话的病人慕昭见了也是恼火的很。
她气李夫人孩子气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狠狠的批评了她一番谁知道她当年应承的好,说会乖乖吃药的,哪知道她们一走她又把药吐了出来。
要不是见她身体虚弱,不能用硬的,慕昭都想让香菱把她的手捆起来了,这样下去这病情何时才会好。
她着急,香菱也着急,跪着求了她娘亲好久李夫人也不理会,还是会偷偷的把药吐了,慕昭怀疑是不是她精神状态差了,还想开点镇静药让她吃。
趁着她情绪比较平稳时,慕昭特意拿了把凳子坐在她床边打算跟她促膝长谈,问问她这样做到底是想要干嘛,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香菱着想阿。
“李夫人,你之前不是说过要努力生存下去吗?如今怎么又犯傻了。”
慕昭深吸了口气,忍住自己的怒气,她平复了下心情继续说道,“你要知道,你是香菱的依靠,你要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活啊!”
“慕小姐,我也不想啊,实在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李夫人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间又想挣扎着起身了,慕昭赶紧按住她肩膀,帮她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这时她才安静下来。
“相处这么久了,李夫人你还不明白我的为人吗?有什么难事就直接跟我们说吧,若是能办到我肯定不会推辞的。”
慕昭以为是她之前拒绝过李夫人所以她才会不愿意说出口来,所以就耐心的劝导她,即使她们之前有什么间隙李夫人也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早知道这个朝代的医疗水平不是很好,她这样做,病情再延误下去,即使是她也不一定能够保证可以医治好李夫人的。
慕昭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惨案发生,所以一直耐心的询问李夫人为何要这样,若是有难题跟她们讲就是了。
她又打开了柜子拿出了李夫人之前帮香菱存的那些嫁妆,一样一样的摆在她面前。
“这是你帮她存的嫁妆,这对耳环很是精致美丽呢,这红盖头应该是你帮她绣的吧,想必李夫人也还想看到香菱出嫁的场景吧。”
“慕小姐不用劝我了,我意已决,以后只能拜托小姐多照顾照顾香菱了。”
李夫人躺在床上转动了下眼珠,几滴浑浊的眼泪掉了下来,慕昭用手绢轻轻的帮她擦去,“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早前就跟你说过,会一直待香菱好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听到这里慕昭也大概明白了李夫人的想法,大概是认为自己拖累了香菱,所以才会这样做吧,可是对于香菱而言,李夫人对她的意义很是深厚,香菱从小跟着李夫人从小相依为命,如果李夫人有什么闪失只怕她是受不住的。
她都能明白这点,更何况李夫人呢,所以她也是不懂这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之前还说要努力生活下去,现在怎么那么快就轻易放弃了呢。
若是因为那赖三新娶了妾室的缘故,照慕昭看来,根本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伤心的,她过她的,我过我的,河水不犯井水各自安好就是了。
她之前虽说没有给过李夫人和香菱什么好脸色,还常常欺压苛待着她们,但是得知她们背后还是有人做依靠后行为也没敢太过放肆,老老实实的在自己院子里做事。
所以说慕昭觉得这李夫人根本就没必要闹着一处的,不仅麻烦了大家还让自己的身体受罪了。
因为不按时喝药,她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咳嗽一直没好过,为了防止病情传染,慕昭还让香菱拿着药材烧了熏屋子,生怕让香菱也得了病。
话说到这里,慕昭也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只能再继续叮嘱香菱,一定要看好她,若是她又偷偷吐掉了,就重新再煎一副药,这样虽然麻烦,但好歹还是能让她咽下去一些的。
除了这个法子慕昭也想不到其他的了,只能经常跑来监督她,陪她聊天舒缓心情,可她毕竟不是专业的心理导师,也弄不懂这李夫人真正的想法。
遇上李夫人心情不大好的时候,两人常常连话也说不上几句,气氛压抑的很,香菱在一旁也跟着难受。
虽然她娘亲一直在吃药治疗但病情却没有什么好转,昨夜刮风她又受了点凉,今天咳嗽帕子上居然带了点血丝,她见了心慌极了,虽然娘亲说是因为火气太大的造成的,但是她也不是那种无知小儿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她赶紧去问了慕昭这种情况到底该如何处理,慕昭只是叹了口气,摸了摸她头发,让她先回去,煮点雪梨膏给李夫人尝尝。
慕昭见着香菱这着急万分的样子心里也是难受的很,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香菱开口,但李夫人的病实在是不能拖下去了,眼看着就要入冬,再迟点就没法子了。
她将香菱支了出去,打算好好的跟李夫人再交流沟通一下,说不准她心情愉悦,就会回心转意了。
以她对李夫人的了解这样的概率不是很大但她还是去做了,就像林子说的,既然选择做了就得努力做好才行,她们得对的起自己良心。
“李夫人,今天心情还不错吧。”
今个儿是艳阳天,慕昭帮她把窗户都打开来透气,窗外的花香顺着微风飘了进来,芬香扑鼻,院子里的几颗大树叶子都已经黄的差不多了,等到入冬时,估摸着也要掉光了。
打开窗户后屋子里空气也流通了不少,慕昭深吸了一口气,将肺里的浊气吐了出来,她也不管李夫人的反应,只管说出自己的打算来。
“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你若是乖乖听话好好治疗的话,入冬时你的病就会好的。但若是还是执迷不悟的话,那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李夫人躺在床上,突然睁开眼,暼了慕昭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但是看的出来,她内心并不是像她表现的这样冷静,她的手紧紧的抓住被角,也不知道她在思考着什么。
“夫人你别不信,我是不会拿假话骗你的,确实是有事要办,过不了就得离开这里了。”
慕昭摊了摊手,从窗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应该听香菱说起过吧,我们不是本地人,现在是要回家去了。”
她说的话半真半假,真的是她们确实是要离开这里了,假的是说回家探亲,她在这无亲无故的,哪来的亲可以探。
这次离开也是因为宋延卿他找到了他弟弟的线索,所以他们得赶紧去找他才行,如若不然,她都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安义县离京城不远,若是想去游玩,也是方便的很,加上她跟那药店老板也熟识了,在他那赚了不少银子。
先前宋延卿帮了她不少事,所以她也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人,所以帮他救出弟弟这是势在必得的。
但这里李夫人的病情又是一大问题,那边还在等着,这里的事又还未处理完,慕昭觉得头都大了,她只能尽力而为了。
如果李夫人愿意配合,她会帮她治疗好的,如果她还是这样执迷不悟的话,那她也只能留了银子和药方拜托香菱帮忙多照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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