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坊的老鸨见此正想大发雷霆,好好的修理沈芙一通,赖三冲了上去,将她拦住了。
“且慢,气大伤身,妈妈就算是着急也不能不顾自己身体阿。”
那老鸨收回了手,见是赖三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了声冷笑,“这不是李大公子嘛,我可记得你先前不是在翠湖阁待着嘛,怎么得空到我们这红玉坊了呢?”
她记得这人,之前还来过这几回,后来又去了隔壁翠湖阁,因为她与隔壁的老鸨关系不是很好,所以语气也没的多好。
“妈妈说笑了,我这有空就跑您这了,哪有时间去什么翠湖阁阿。”
赖三冒出了冷汗,他只不过是之前听闻翠湖阁来了新人,就去过几回,没想到这老妈子的记忆如此厉害,这样的事都还记得。
“得了得了,你有事就说,没事我就走了,底下还一大堆事等着我呢。”
老鸨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巾,这人废话半天也没见他说个正经事。
“实不相瞒,这不是听闻咋们这红玉坊来了新人嘛,我这也想见识见识。”
赖三搓了搓手,讪笑道,他将怀中的银子递了上去,站立在一旁。
“不巧,就剩这一个了,你看看能入你的眼不?若是不中意,我再带你去看看其他姑娘,你也知道我们这红玉坊的姑娘都是最漂亮的。”
老鸨先是一脸不耐烦的将钱袋接了过来,待看清里面所装的数量后她立马变的兴奋起来,也不管之前对赖三语气多么恶劣了,亲热的将在不远处呆立着的沈芙拉了过来,将她塞进了赖三怀中,一脸坏笑。
“李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您可抓点紧吧。”
然后便扭着她那肥硕无比的腰肢走向了其他地方,赖三见她走了,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与沈芙隔开了距离。
“姑,姑娘…”
他刚开口便愣了,忍不住想打自己一个耳光,怎么突然就结巴了呢,刚才不是说话挺灵光的嘛。
“公子随我进来吧。”
沈芙低着头,推开了旁边的一个门房门,率先走了进去,赖三愣了下,也跟着进去了。
他知道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不能避免的了,毕竟老鸨那关也不是能轻易过去的,想着以后要为沈芙赎身还需要得到她的同意,他也不能得罪于她。
“公子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沈芙站在桌前,从壶里到了杯茶,递给了赖三,她一直低垂着头,灯光闪烁在她侧脸上,赖三看不清表情究竟是怎样的,在接过茶杯的同时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芙闷哼一声,却没有挣脱,就这样随着他去,赖三看不下去了,顺着手臂将她拽进了怀里控制住后,将她衣袖撸起。
“这些伤都是那老妈子打的吗?”
沈芙腾地一下从他怀里站起,将手背在了后面,站在了一旁,咬着牙。
她性格乖张,就是到了牙行也不曾服软过,那些人为了让她乖乖听话没少折磨于她,为了面容好看,人牙子们惩罚她们都是用的减少饭菜或者不让睡觉这样的办法。
手臂上的伤是她自己弄的,为了就是让自己能够铭记这一切,她还想着,若是父亲找到她了定然是不会要那些人好过的。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聊点其他的事。”
赖三收了平时的嬉皮笑脸,变的严肃正经起来,他不知道沈芙现在脑海中的想法,只是在思考,该如何为她赎身。
虽然与沈芙并没有多少接触,但他却觉得内心十分舒适,这种感觉是他平日里都没有尝试过的,从前在楼里也遇见过不少类似于她这种类型的姑娘,他却并没有这种感觉,他他应该是对她动心了。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赖三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也有吟诗作对的感觉了,“果真是人比花娇。”
沈芙没说话,他也不嫌尴尬,又接着在脑海中想那些诗词,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自己不是个读书人,肚子里没有装那么多墨水,就连人比花娇这四个字也是他从其他客人口中听来的。
他有些挫败,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却因为喝的太急,呛着了,咳的眼泪水都要出来了。
沈芙在一旁偷偷的打量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他。
“谢谢姑娘了。”
赖三接过帕子将身上脸上的茶水都擦干了,想还给她却发现,手帕已经被他弄脏了,他就又收了回来。
“我叫沈芙,你不用姑娘姑娘的叫我。”
因为这一变故,沈芙也没再像之前那样戒备,在床上坐了下来,她今天在台上站了一晚上,腿早已酸疼不已了。
“我姓李,他们都叫我赖三。姑娘若不嫌弃,也可以这样叫我。”
赖三挠了挠头发,突然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些难以启齿,看看人家这名字取的多么好听有意境啊。
沈芙,芙蓉花,果真是人比花娇呢,他忍不住笑了笑,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感到开心。
赖三不知在哪里寻了一大笔的钱,来红玉坊内,替沈芙赎身了。
没多久,沈芙就将香菱从河边抱了回来,宣称是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
“慕姑娘,我知道你的心肠好,你就帮帮我们吧!”
李夫人半躺在病床上,身上的伤口才被慕昭给处理好了,这会儿又被折腾开了,她拉着慕昭的手不肯松开。
苦苦央求了半响,但是慕昭却还是没有答应下来。
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棘手了,否则的话,慕昭也不至于这么纠结了。
“李夫人,我实在是帮不了你呀……”
慕昭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帮得上别人呢。
在前不久,香菱的母亲——李夫人就将香菱的身世告诉给了慕昭。
原来这个瘦小的姑娘并非是李夫人亲身的孩子,而是她在数十年前在一条河边捡到的,当时河边只留了一个旧衣服,将年幼的香菱包裹在里面。
那个时候的李夫人还在人贩子常去的牙行里,被人打的很严重,身上的伤反反复复,所以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后来李夫人又辗转到了青楼里,一次被赖三看中了,就赎了身,带了回来。
但因为早期受了那么重的伤,后来也没有机会好生调理身子,李夫人便不能生养。
香菱自幼乖巧动人,李夫人觉得自己也不差她这口吃的,所以也是将她当做了自己的亲身女儿一样来看待,有什么好的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但是李夫人哪里知道,自己的丈夫赖三却早已经将目光盯在了日渐长大的香菱身上。
这个老痞子,居然会想着等香菱长大之后,就将她转手卖了出去。
李夫人察觉到了赖三的真实想法,便趁着一日香菱出去后,与赖三争执了起来。
“你究竟还是人嘛?香菱可是从小跟着我们长大的,你也舍得卖出去!?”
李夫人说着说着,便已经是两眼泪流了,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却要被她的父亲给转手卖出去。
赖三狠狠地说道:“你个臭婆娘知道什么东西!老子就是要卖了她!”
对于赖三来说,香菱并不是他亲身的孩子,能够抚养她这么多年,现在她也快要长大了,能够将她卖出去换钱,已经是种很好的行为了。
李夫人哭着还要劝阻他,却被赖三揪着头发,威胁道:“你不准将这件事提前说漏了,我可告诉你,我赖三就是地痞流氓,我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现在是打算将香菱卖给一户好人家当个掌家小娘子,但你要是再惹是生非,我就将她卖给青楼里!”
李夫人听后立刻哭的呼天抢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救她出水火的人,竟然会想着要将她的女儿香菱给卖到那种地方去。
“你不是人啊,你是畜生!你可是香菱的爹,怎么能这么做呢!”
李夫人忍不住捶打着赖三,但这点儿小力气哪里会是赖三的对手,赖三推了她一把,她便跌坐在了地上,半天都没有站起来。
赖三走了之后,李夫人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存起来的一点儿钱,又被他拿去赌博了,顿时心如死灰。
她会赖三已经完全放弃了,她是从青楼里爬出来的,她知道在那里生活的姑娘究竟有多么的凄惨,所以她绝对不能够让自己的女儿也落到那种的地步。
李夫人便筹划着让香菱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是她的身子一向不好,也不能走远了,所以这件事情就被这么给耽搁了下来。
好不容易遇见了慕昭,李夫人就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她知道这样很麻烦慕昭,可是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一定会带着香菱远走的。
“慕姑娘,算作是我求求你了吧,你好人有好报,就替香菱寻找一下她的亲生父母吧,她年纪还小,不能就这么被毁了啊。”李夫人激动地眼眶都已经红了,她强忍着身子的不适,想要挣扎着下床,“慕姑娘,你就帮帮香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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