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息怒,那顾轻艳不过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子,所凭借的也只有父亲的宠了……”顾华采靠近刘氏道,“可二娘除了父亲的宠之外,却还有很多可依仗的东西呢,二娘静下心来想一想,总是有办法的。”
刘氏幽幽道:“承临定然是不能出事的,而顾轻艳也必须死!”转而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凝神细想。
“那顾轻艳如今正在势头,手中又握着四哥的命,二娘若是没有四哥这根软肋,自是不怕她的,可难就难在四哥的命在她的手中,而父亲也是现在她那边的。”顾华采不甚乐观道,却说得刘氏连连冷笑。
“顾子晏那厮,又算得了什么,当初若不是因着我,他安平侯府又岂有今日荣光?而今到头来,他却厌了我,真是可笑!”刘氏不免也有几许悲伤,不过到底强撑道,“以前我到底顾念着夫妻情分,可与承临的命相比,到底是不重要!”
顾华采担忧神色现于面上,“可父亲是一家之主,二娘不也要听父亲的吗,又岂能说不在乎就不在乎。”
刘氏一下子被激起了气性,“且不说太后来,就说本夫人的父亲,那可是伯侯府的主人,我的兄长,那也是有品级的将军,单拎一个出来,都够这侯府震上一震了,再说太后当年信任本夫人,可是将控制着皇上身边暗卫的金羽令都给了……我。”
刘氏面色不逾,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是想着面前的人如今不过是要依仗着她的撑腰,才能有一席之地的顾华采,再说刘氏还要用顾华采给她做事,这样一想,心中便宽慰了许多。
顾华采先是不解,又是惊讶,最后讨好般的上前,“我见识浅薄,不过以前听人说过金羽卫,不知道那金羽令同金羽卫之间可是有关系呢?”
看到她这样表现,刘氏不由将刚才的担心彻底抹杀,又对顾华采有几分不屑,故作深沉道:“你说的八九不离十,那金羽令便是可以指使金羽卫的东西。”
“这样重要的东西,太后将她交给二娘,可见对二娘是极信任的。”她这样说道,然而心中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就刘氏这样的人,即便因着是太后的娘家人,太后也不该将它交给刘氏,即便是太后信任自己的侄女,可当今皇帝又如何分不清利弊,竟也随着太后这样胡闹。
那刘氏也模糊道:“那是自然,本夫人以前就同太后姑母的感情是极好的。”然其实她自己心中也没底——因着顾沅馨那事,太后对她可以说是厌了。
然顾华采却是眼前一亮,道:“二娘还记得我前些日子对外传是身体不舒服,故而被二姐接到相府小住的事情吧,这只是对外说的,然到底如何,想来二姐也该是同二娘说了的,这其间牵扯到一个人,便是被圣上口谕通缉的左成玉左大人。”
“这事我倒是知道,不过你一个女儿家,一声不吭的就乱跑出去,若不是芷儿想的周到,真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呢。”刘氏此时也不忘贬低顾华采一番,再抬高顾沅芷。
“真是多亏了二姐呢。”她听罢也不生气,只连连附和道,“不过此时华采提这个,却是想说那传说中左成玉可是有两个女儿的,抛去因着被左成玉牵连充作贱籍的幼女,却还有一个于多年前消失的大女儿,二娘再仔细想一想,那顾轻艳可不是同年传出的名声,次年再被父亲买入府中的?”
“你是想说那左家的大女儿和顾轻艳是一个人?”刘氏听得显然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当年的左大小姐可是一个贞敏娴静,那顾轻艳可不是与之同日而语的,差到哪里去了……”
“不是我想说,而是二娘这样说,想那左成玉被皇上通缉许多日子,却还是没有被抓到,想来如今但凡有一个同左大人有上一丝一点关系的人,怕都是惹上大祸了,换言之她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娘可以以此为幌子,光明正大的为难顾轻艳,那样即便是父亲,也是不能说什么的,除非父亲他不想活了。”
“再说二娘手中既有着金羽令这样的好东西,不用岂不是浪费了,二娘可以借着金羽卫的手,对顾轻艳威逼利诱,到时候不怕她不交出四哥的解药,更甚者二娘说不定还能立下大功呢!”
被这样一撺掇,刘氏无可控制的动心了,倒不是想要立功,而是实觉得这是一个拿捏顾轻艳的好法子,那左成玉是被皇上通缉的要犯,身为他的女儿,自然也是逃不掉的。
至于如何将顾轻艳说成是左成玉的女儿,这自好办,只需外传一点风言风语,三人成虎之下,黑的都能成白的。
只是……刘氏为了难,道:“那金羽令虽说确在我的手里,可我从来没有用过它,况太后当初将它交给我,也只是不信任宫里的人了让我代为保存而已,我一人在府里又是孤立无援的,这样一看,还是拿顾轻艳没有办法的。”
“顾轻艳必是要在二娘手中的,这样才可以借此要到四哥的解药。”顾华采也觉得这问题有些棘手,最后道,“二娘也只得试一试,金羽令既在二娘的手中,二娘可以私下里来,在不惊动太后的情况下,让金羽卫为二娘所用……”
刘氏脸色沉了沉,她是不愿冒这个险的,尤其是在太后已经厌了她之后,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又突然刻薄的笑了笑,“你说的是有道理,莫不如这样……”
刘氏走到内室之中,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一古铜色的类似于令牌一般的东西,她将它交到了顾华采的手中,顾华采低头几不可闻的笑了笑。
“二娘但有任何吩咐,华采都是愿意为您效力的。”
她掂量了手中的重量,在刘氏倦了的时候,退出了麒麟居。
剩下的两日中侯府一片寂静,顾承临好不容易闲赋在家,每日午时太阳正烈的时候,便会捧着一本书到凉亭处看书,一点都不晓得因为他的缘故,府内杀机渐现,而在府外却也是不遑多让。
不过两日,关于安平侯府小妾,当年一舞倾城,惹得众人哄抢的舞妓顾轻艳,原该是左成玉家大女儿的传言飘过上京城的街头街尾,只民众们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然当这事情越传越远,传到那些高位者的耳里时的影响,便不是初初那模样了。
刘氏早早向太后递了要进宫的牌子,太后晾了她两日,到底还是顾念着以前的情分,允了她。
这日一大早,刘氏便早起来准备了一番,待到收拾妥当了以后,才让人去叫了顾华采。
顾华采在昨日里便得了刘氏的信,是而在刘氏的人来叫她的时候,并没有耽搁许多时间,便随着过来了。
刘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先行上了马车,顾华采紧随其后。
快到了宫里的时候,刘氏才懒懒开口说:“一会儿自有人引着你去见离统领,你将我的意思传到离统领的耳里便好了。”
“我那日交到你手中的金羽卫,必要时候你可以拿出去。”
这是那一日里便说好的,顾华采轻声应下。
心里到底疑惑,这样简单的事情,为何还要她去做,甚至于将金羽卫那样重要的东西也交给了她,她只不动声色,在到了宫门口的时候,顾华采同刘氏一同下了马车,迎面而来得赫然的许久不见的荣公公。
一面意味深长的觑了顾华采一眼,一面又殷勤极了的同刘氏道:“夫人可算是来了,让咱家等的好久。”
“若真是在等本夫人便罢了……”刘氏将目光也投向顾华采,“你一会儿便随着荣公公去,他会将你带到离统领的跟前。”
顾华采周身冷寂了些,牙齿也忍不住打颤,忍住不感的预感道:“晓得了……”
“淑莲郡主怎地一见到咱家,便感觉浑身僵硬了些,可是不太待见咱这糟老头子。”他说着将手拍向顾华采的背,一下一下的。
顾华采豁然向前走了几步,粲然笑道:“荣公公这样尊贵的人,我平常是想见也见不到的,刚刚不过是受宠若惊了。”
荣鸿发收回了自己落在半空中的手,犹自自由味精道:“是真话便好。”
刘氏嘿然笑说:“我便不同你们在这里耽搁时间了,太后那里想着也等急了。”
末了又特地嘱托顾华采说:“一会儿跟紧了荣公公,可别走丢了。”
顾华采应下,刘氏愈走愈远,直至消失。
而这一边的荣公公,转而收起了面上的表情,声音陡然发冷道:“淑莲郡主随咱家走吧,这一回,咱家可是不敢对郡主掉以轻心了,若不然郡主又丢了,便让咱家不好找了。”
“公公说的这是什么话,二娘吩咐让我随着公公去见离统领,在未找到离统领之前,我自是不敢随意乱走的。”
荣公公从鼻子里吐出一口气来,不再说话,只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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