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上位手扎:与凰为盟顾华采安景臣》第185章 清理门户(上)

    沈元堂这般质问已然带了几分不怒自威之势,然而杜澄明却不紧不慢说:“少主许久不来过,他们认生也实属正常。”
    “哦?”沈元堂迎着风的面容上不觉冷峻,红唇上却突的漾起了令人炫目的笑容,“本相还以为是舅父忘了规矩,御下不严,原是那起子底下人不长记性!”
    杜明澄听罢面上僵硬,原先的额上的皱纹愈发凸显,又转眼笑道:“也不过就是几个不长眼罢了,又让少主正巧碰见。”
    沈元堂听罢未作表示,拂了拂桌上的灰尘,壮似无意说:“哪里仅是不长记性,连自己的本分都给忘记了。”
    并未停歇半刻,又说:“当年扶风堂成立之时,本相已在大周沈府安身立命,也是想着顾及不到这儿,又因着舅父的辈分在那儿,故而尊称舅父为堂主,算作是本相在大周的外援。”
    “可舅父在位之时,也仅是墨守成规,经营这么一个小茶馆,恕侄儿实在看不出来舅父有过什么动静,算是负了原本的初衷了。”
    “即便是这样,本相也不至于问责舅父,虽元琪已灭,然本相身为元琪之后,却还是存在着的,怎地好像在舅父眼里,本相存在与否都不甚重要呢?”
    他连声质问,又夹杂着淡淡的嘲讽,偏生面上没有丝毫气愤,反而气定神闲,直让对面的杜明澄面上有一瞬间的心虚。
    可那杜明澄心虚过后却愈发的不将他当成一回事了,竟然诉起苦来了,道:“少主原被沈钰诀收为义子,在大周过得是贵公子的生活,后又在沈钰诀的照拂下步入官场,逐渐成为今日一人之下的丞相,养尊处优惯了,自是不晓得我等在外一面要防着被大周那狗皇帝的眼线给发现,一面却又防着会被自己人出卖的危险,也是举步维艰啊!”
    沈元堂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半刻,只平静说:“晓得舅父在外面艰难些,故而本相正是来推舅父一把。”
    别人不晓得沈元堂的处境,可身为元琪旧部的杜明澄,被沈元堂口口相称为“舅父”的杜明澄却该晓得,沈钰诀当初收沈元堂为义子,看似无意而为,然却哪里不会查出他的底细。
    更甚至于沈钰诀就是在明知道沈元堂的真实身份——便是那元琪的太子的情况之下,方才收沈钰诀为义子。
    沈钰诀的心思暂且不论,然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又怎能不会来历不明,更与沈钰诀有杀父之仇的沈元堂百般防备。
    沈元堂当初入官场虽然是沈钰诀提议,可在当时也并没有给沈钰诀多少便利,更甚至隐隐有让人百般为难的心思。
    不论说在后来沈钰诀想的是如何在沈元堂不知不觉的情况之下,杀他以慰元琪亡魂——当年正是沈钰诀带兵攻打的元琪,元琪国皇帝本身又是个昏庸的主,沈钰诀没费多少功夫就使得元琪给灭了国。
    整日里殚精竭虑不说,小小年纪本也该是个翩翩佳公子,然身为辅国将军义子的沈元堂,却被时人评价说少年老成。
    到后来沈钰诀战场被传出“私通敌军”的谣言来,又被有心人利用,加之当时身为副将的姬无命同西夏里应外合,使得大周节节败退,种种形势之下,又传回来沈钰诀欲领兵降西夏,多亏了姬无命力挽狂澜,斩首沈钰诀的首领,承到明祯帝的面前。
    这其中若说沈钰诀是干干净净没有动手,想是谁也不会信。
    沈钰诀不止动了手脚,更动了大手脚,不然在朝中向来威望极重的沈钰诀,为何会在一夕之间受到百官弹劾。
    要知道那些人向来以三朝元老,于立国有功的沈钰诀马首是瞻。
    后来沈钰诀好不容易死了,沈元堂更一步步成为仅在明祯帝之下的丞相,可以明祯帝的多疑,想沈元堂应付的也不轻松。
    是而杜澄明真是睁眼说瞎话了,然沈元堂说罢那句话之后便不作声了,敲打着桌子,专心饮起了茶。
    一刻钟之后。
    先前领沈元堂过来的那个掌柜的突然大惊失色的闯了进来,边跑边喊道:“主人,不好了,不好了……”
    杜明澄喝道:“叫什么叫,没看到少主在这儿,真是无礼!”
    那掌柜的忙住了声,待走近之后方才说:“主人,是真大事不妙了!”又看了沈元堂一眼,似乎不晓得该不该说了。
    沈元堂嘲弄的看过去,“舅父,要不侄儿先出去?”
    “这位是你们的少主,又不是外人,尽管说罢。”杜明澄嘿然道。
    然那掌柜的却叫杜明澄为“主人”,孰亲孰近一目了然。
    沈元堂又饮了一口茶,到底是正儿八经的茶馆,里面的茶也都是采的一等一新鲜的,他有些上瘾了一般。
    这饮茶的过程中,掌柜的也将事情给大致说了,无外乎是明祯帝刚下的两道圣旨之一。
    其一便是关于杜明澄之子杜其礼的,那昔日在顾华采面前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杜大人,终于到了遭报应的时候了。
    虽说明祯帝下令让杜其礼全家满门抄斩,可杜大人在外的名字不过是化名,而杜明澄更是阴暗底下的人,同杜明澄按理是扯不上干系的。
    然杜明澄先前打的好主意,眼看着沈元堂朝堂上似只手遮天般的权势,不免心动,想让自己唯一的儿子杜其礼能在沈元堂的照拂下步入官场。
    他找的借口也是好极了,说是沈元堂在大周孤身一人,没人帮衬着到底不行,何不让杜其礼去帮沈元堂。
    沈元堂既称杜明澄为“舅父”,那杜明澄也是看着沈元堂长大的,怎能没有沈元堂的把柄,更是在心里百般思量着若是沈元堂不答应,杜明澄可是要拿出杀手锏的。
    可后来沈元堂不止是答应了,且答应的痛快,倒让杜明澄的一番准备落了空。
    而杜其礼在沈元堂的照拂下逐渐为官,在官场上也是一路顺遂,便动起了别的心思。
    诸如纳妾什么的,就是他不起,另外一些人看他和沈元堂的关系,本着讨好的心思,也会送他的。
    故而杜其礼可不是孤身一人的,他还有一大家子,暂且不论那些侍妾,单说儿女,也有五个了。
    杜明澄原就只得了杜其礼一个儿子,想来想去也就杜其礼这一个念想了,可明祯帝这一道圣旨而下,却是让杜明澄绝后的。
    方才在沈元堂面前还有些仗着辈分颐指气使的杜明澄,这会儿一下子蔫了,他本就上了年纪,更因为这事情的打击有一蹶不振之相,这会儿看着沈元堂,哪儿像刚刚那样满不在乎,只道:“少主,舅父知道你有能耐,你看看如今这还有什么……法子?”
    沈元堂坦坦然道:“那是皇上下的圣旨,一国之君的话,可不是能收回的。”
    杜明澄如何肯甘心,“其礼那孩子也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你就念在……”
    “当年今上想向世人召示他宽怀大量,并不欲处死本太子,仅让本太子净身入宫了……”沈元堂的眼中渗处些沁凉的液体,并未理会杜明澄的焦灼目光,仅是薄凉的叙述道。
    “当年我身为元琪太子,舅父是如何说的,舅父说元琪不能无后,本太子活着一天,就代表着元琪就有希望,所以我们只能暗度陈仓,换个人代替本太子,本太子当时也觉得有道理极了,只是却在人选上有了分歧。”
    “那个时候元琪已然灭国,本太子尚不过七岁,算来同本太子同岁,且能保证忠于本太子的人也只有两个了,一个是舅父独子,同我一起长大的其礼,而另一个却是本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了。”
    “我和允商虽是龙凤胎,然相貌却相差甚远,我肖母,允商肖父,舅父却说女儿本无用,这样一个为元琪献身的机会,自然是给了允商的,当时本太子何尝不是同其礼是一同长大的‘兄弟’。
    呵呵……却不见舅父有什么表示呢,硬生生的把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姑娘送进那满是豺狼虎豹的明祯帝的身边,可舅父是为了元琪,故而允商不曾有丝毫怨言。”
    “而今本太子以为,其礼身为元琪旧臣,为元琪而死,也是他的宿命,又为何要本太子为了救一个区区无用之人而费力呢,本太子很忙,没空去管的。”
    无视杜明澄愈发发白的脸色,以及满面抑制不住的怒容,沈元堂敲打着桌子角处,再次轻笑了起来,“还是舅父没认真听本太子认真说,本太子的来意是为了推……舅父一把。”
    “你的母亲可还在我的手上,好侄儿,你不怕将舅父逼急了,拼个你死我活吗?”杜明澄听到沈元堂提到往事,顿时明了昔日这个在自己面前不过黄口小儿的人长大了,非但如此,当年他对他们母女兄妹做的一切,沈元堂都还记得,不免气急败坏道。
    “可舅父敢吗?”沈元堂讽刺之极的看着他,“亦或是舅父以为我会让你有这样的机会吗?”
    “舅父,再同侄儿在这儿僵持下去,怕是连其礼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沈元堂好心提醒道
    “倒忘了舅父不晓得,因为皇上震怒于杜大人竟然不敬皇室,污蔑皇上亲封的郡主,下的指令是将杜大人满门即刻斩除。”
    杜明澄听罢却是仰天大笑,“你倒是比你那父亲狠心多了!”
    听到了那个传言素喜美色的元琪亡国之君,沈元堂却似没什么感情般淡淡说道:“父皇能容得下你,可身为父皇唯一的儿子,却不容有人敢染指我元琪皇室。”
    “可这儿是我的地盘,好侄儿,既然其礼的死已成定局,不如你去地下找他?”穷途末路之际,杜明澄如此说道,话不过刚落,就有数人从角落里冒出来,手持着砍刀对向沈元堂。
    沈元堂宽了宽衣袍,淡定的让人想将他那张素来沉稳的面皮给扒下,好看看是否当真没有丝毫害怕。
    只听得他惯常淡然的口吻中又夹杂了些许戏虐,“舅父以为这里还是当年的元琪,怕是忘了这儿是大周的地盘,而本官是大周的丞相,于你不过是个妄图谋反的乱臣贼子!”
    蹬蹬瞪——
    脚步声骤然响起,不同于这茶馆里的任何人的脚步声,她干脆利索,不带丝毫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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