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上位手扎:与凰为盟顾华采安景臣》第152章 杜大人审案

    顾华采是在申时末进了牢房里的,本还未天黑,但牢房毕竟不同于外面,已是昏暗一片。
    杜大人派来的人将顾华采送进牢房,然后便离去了。
    顾华采进去之后,看着空无一物的角落里,不免苦笑连连,如今已是深冬,而在牢房这样本就阴暗的地方,更全是冷气,连个能勉强盖住身子的被子都没有。
    不过本朝对于囚徒向来严苛,更遑论说她刚刚还狠狠的将那杜大人给得罪了一番,还是不要奢求的好。
    只是这深冬寒冷,睡肯定是不能睡的,不然分说熬不过那杜大人明天的审理,怕是今日便要病了。
    她忍住冷意同睡意,蜷缩在了角落里,看着这偌大牢房,除了她之外却偏生没有别人了。
    不禁想难不成今年犯案的人特别少,故而几乎没有人被送进这京兆府来吗?
    正这样想着,外面便传来一阵响声,依稀是锁链被打开的声音,然后进来一个穿着工整的男人来,他身高七尺有余,眼珠子仿佛被定住一般,从门外到牢房里,几乎不曾转动过。
    顾华采不禁乍然,这个人看着不像是会犯下什么大罪的人,当然也仅是凭借着直觉罢了。
    许是人不可貌相?
    索性闲来无事,顾华采便打量起了这个人来,他穿着一身同这牢房几乎融为一体的黑衣,周身并无上也很美装饰,只是因着穿戴整齐,故而很是显得精神。
    可这精神同寻常人的精神还不一样,因为这个人简直像是没有灵魂一般,他坐的端正,眼睛微闭,呼吸......也没有,起码顾华采是没有察觉到的。
    便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你是犯了什么错?”
    寂静......依然寂静。
    在顾华采以为眼前的这个人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却开口了,道:“我杀了人。”
    他的嗓音同他的人一般,带着浓浓的古朴味,同黑暗也是这般融合。
    顾华采愕然,倒不是觉得这个人不会杀人,仅是因为他的口气实在太过反常,好似在说“我刚刚吃了什么饭”一般这样反常。
    颇有些尴尬的笑笑说:“那你可危险了。”
    这人便是刚刚沈元堂派过来的程机,只见这时程机突然睁开了双眼,很是诡异的看了顾华采一眼道:“小姐难道不知,这里是死牢?”
    言下之意便是说顾华采太过聒噪了,正常人在进了死牢后还能一个劲的同旁人攀谈?
    顾华采一噎,讪讪的笑笑了,心说她看人家反常,兴许人家看她也反常呢。
    又想怪道这儿人少呢,原是关死囚犯的地方,这杜大人是算定了自己会死,故而在还未定罪时便将自己关进了死牢?
    她这般天马行空的乱想,却是抵不住浓浓的倦意,然心里到底晓得这里不是能睡着的地方,分说万一会有个什么意外,她反应不得,再说若真着了凉,得了病,便不好了。
    左右却也无能说话的人,倒是看着方才的那个人睡的正熟,这人和一般要赴死的人却是大有不同了,没有一点点害怕,这样平静,偏生又不是认命的平静。
    那是......并不关心的平静。
    顾华采暗笑着又移开了目光,她想她真是太无聊了,能这般注意一个陌生人。
    她到底还是在后半夜的时候昏睡了过去,身体由于太过寒冷蜷缩在一处,后又听见了外面的开门声,姑且坐了起来,鼻头痒的厉害,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就见来人很是不耐烦的道:“杜大人传召你呢,快点收拾东西走。”
    这牢狱中的人可不管你在外面的时候是个什么身份,总之一到了这儿的那都是犯人。
    顾华采好脾气的应着,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待到了堂上的时候,杜大人很是精神抖擞的拍了拍惊堂木,一喝道:“升堂!”
    她被按压着跪在下面,耳边嗡嗡作响,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看,这便是贪图一时舒服的下场——她怕是感染风寒了。
    那杜大人想是先前觉得在她的跟前丢了面子,很是想将场子找回来,故而说了很多场面上的话,顾华采浑浑噩噩的哪儿能听得见。
    杜大人最后问道:“你可知罪?”
    她愣愣的看过去,道:“大人,你刚刚说什么?”
    “别是不敢认罪,故意拖延时间。”杜大人眼中有得意道,“本官问你可知罪?”
    “当然是不知的,敢问大人,我究竟是犯了什么罪?”
    顾华采纵然精神不济,但神色也免不得冷了几分,这杜大人当真是觉得在这衙门里,都是他的天下,连场面都不愿走,在人证物证都不俱全的情况之下,直接让她认罪,当真是目无法纪!
    他目无法纪,她却不能同他一样糊涂的,顾华采如厮想到,连带着那点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想法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毕竟她倒是想好声好气的同人说话,可那杜大人却是一心想致她于死地的,她就是再好声好气,那态度也是一样的。
    杜大人微一沉吟,道:“构陷顾三小姐,这罪名你不该不认吧,毕竟证据可是在这儿摆着呢。”
    “你是说那镯子?我且问你,杜大人是如何晓得我三姐最后消失的地方,又是谁从我三姐最后消失的地方找到了那镯子,是杜大人你,还是......”
    她一顿,望着杜大人七窍生烟般的表情,犹自悠闲道:“还是我二娘给的你,然后私下里给了你什么好处?”
    那刘氏很可能也不过是被人当了靶子,真正把握全局的该是沈元堂才是,可依着她的身份,这会儿还没心高气傲到什么话都可以随便说出口的。
    可尽管是这样半真半假的试探,也让那杜大人觉得被侮辱了一般,他以前家境贫寒,后来阴差阳错当了官,来送礼的人也多了,杜大人骤然被人如此捧着,难免动了心,很是暗地里凭着手头上的权力做出了些不好的勾当,他这心里可是心虚的,最是忌讳旁人这样说他。
    这般一听,也顾不得维护他的风范,竟是将手中的惊堂木向下一摔,想着摔到顾华采的头上,顾华采眼尖的退后了一步,很是惊慌失措道:“杜大人别是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
    杜大人一听这哪里了得,当下可是想亲自下来收拾她!
    奈何杜大人旁边的人急忙拉住了杜大人,在他耳中一阵耳语,然后杜大人便恢复了镇静道:“本官平生最是讨厌被人诬陷,故而方才多有失礼,便暂且算过,还说顾家五女......”
    “大人最是讨厌被人诬陷,正巧我也是呢,若是我今儿侥幸逃过,他日定然不放过罪魁祸首!”并不是那种气势极盛时说出的话,此时顾华采因着喉咙有些生痛,是以说话时还是有些鼻音的,只她神态平和,语意轻扬,缓缓的渗入人心,而后再是一震,竟让这满堂的人乍然失语。
    那姑且算是“罪魁祸首”杜大人,此时身子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又咳了一声,道:“你尚且年幼,却如此心肠歹毒,伙同旁人陷害嫡姐,自是罪名身后,不过你到底年幼,能及时认罪,也可免去皮肉之苦,本官也是为你好。”
    他很是复杂的看了一眼堂下神情平静的顾华采,心想这真不是个好差事。
    “哈?”顾华采不免有些好笑,“认下罪名,然后免去皮肉之苦,我堂堂圣上亲封的淑莲郡主,安平侯的原配嫡女,从此便要在旁人的流言蜚语中过活,终身抬不起头来,若仅仅是我受此磋磨便也罢了,更重要的是还有我父,我父教养我长大,虽不是事事亲力亲为,可我终究是在父亲的荫蔽下长到如今,如何能因此而使我安平侯府上上下下蒙受此屈。
    还有我的兄弟姐妹,也会因我而终身抬不起头来,我承受不了这个代价!”
    何谓罪不及妻儿,那不过是从文人口中说出来的,事实是一人有罪,阖族代过,要不然律法中夜不会有满门抄斩这一条了。
    顾华采若真承认了那构陷嫡姐的罪名,在同样承安平侯府祖训下长成的嫡子庶女,又怎能难免被人议论?
    她再怆然一笑,很是有些悲伤的意味道:“更遑论本郡主受恩于当今圣上,那句‘柔嘉淑顺,风姿雅悦’可是圣上亲自说的,本郡主又如何能让皇室的脸上蒙羞?”
    是了,顾华采可不仅仅是明帧帝亲封的郡主,她还被明帧帝认为了义女。
    如此拿着安平侯府同皇家作筏子,可谓是忠义两全了,她再适时的说道:“更遑论那构陷嫡姐的罪名,不过是杜大人你在证据不全,更无一个证人的情况之下便定了的,而我分明没有做,没有做过的事情我如何能认下,如何能连累安平侯府同皇室的名声?
    相比于构陷嫡姐的罪名,这可是我更承受不起的!”
    她说罢俯身,面上一片倔强,又在刚刚那一番话的情况之下,很是显得几分义薄云天之气,竟引得杜大人目瞪口呆。
    你说那杜大人能怎样说,便是能将安平侯府的名声视而不见,这抹黑皇室名声的罪名,不仅顾华采担不得,他一介通判如何能担得起?
    这般大堂顿时鸦雀无声,良久,杜大人吩咐左右道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给烂在肚子里,然后道:“这顾氏五女真是忒胆大了,妄图给本官扣这样大的帽子来束缚本官的手脚,今日本官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倒真让你以为本官可是被你牵着鼻子走了。”
    “能被人牵着鼻子走,未尝不是一种幸福。”顾华采眼中有些许悲悯,如同看着一个死人般看着杜大人,“如杜大人这般身份,却如此身先士卒,莫不是上赶着送死?”
    这差事为何会落到杜大人手里,明帧帝的圣旨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还不是因着这事原先就落到了他的手上,又之所以会落到他的手上,还是由于刘氏,许以好处,找到了他,以利诱之。
    那杜大人听着心中也是一阵慌乱,但想着刚刚他就已经让沈相很不高兴了——他到底是沈相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沈相交给了他这任务,他若办不好,依着沈相,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却还会让他生不如死的,道:“来人,将这顾氏拖下去吗,先打上三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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