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已经让人打来了热水,服侍着小公主净面,刘嬷嬷上前给小公主梳了个双丫髻,萧静宁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盒子的珊瑚珠子,被打磨的通体圆润,一个个殷红如血,若是串成手串给小公主戴上必定好看。
“九儿,把那盒子的珊瑚珠拿出来。”
九儿捧着那楠木盒子出来,蹲在了小公主面前打开了那盒子,临阳看得移不开眼,她已经快四岁了,之前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概念,反正自己是后宫里唯一的子嗣,母亲又是皇后,所有的好东西都得先紧着自己,可是现在她已经知道爱美了,尤其是这珠子打磨得本就美丽,谁看了都喜欢。
萧静宁抱住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拈了两粒珠子放在了她肉肉的手掌上。
“临阳喜欢吗?”
“喜欢。”
临阳公主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甜得发腻。
“那把这些珠子串成手串给临阳戴上好不好。”
“可以吗?”
她漂亮的脸上眉头都纠结到了一起。
“当然可以。”
她认真的低下头,又抬起头:“可是母亲说过了,婶婶现在是后宫之主,叫临阳不可任性。”
萧静宁对眼前的这个玉人儿颇多的怜惜,她是个懂事的小丫头。
“既然婶婶是后宫之主,那婶婶送给临阳了,剩下的就让宫中的绣娘给临阳裁制几件大红色的衣裙,绣上那种桃花暗纹,把这些珊瑚珠子穿在裙子上,好不好?”
临阳高兴的小脸红扑扑的。
“那婶婶现在带你去看看皇叔好不好。”
“好。”
收拾妥当的临阳公主被萧静宁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抱上的那一刻她开始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小丫头到底有多胖,好沉啊。
慈宁宫偏殿的江氏得到了宫女的禀报,一颗心要安定了下来,打发身边的人去把寻找宫女的人全部叫回来,女儿突然不见了,她不知道多么害怕,惶恐又难过,生怕再见到的是毫无声息的尸体,听到来禀报的宫女的话之后才安稳了。
“你去回复皇后娘娘,千万别由着临阳,这孩子骄纵惯了。”
“是。”
女儿在萧氏那里她很放心,虽然从一开始她知道的萧氏的时候心里就很看不起对方,可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实在是无常。
萧静宁抱着临阳公主走了一小段就走不动了,好在齐月一把接过了小公主。
“公主,奴婢抱抱你行吗?”
临阳公主居然很喜欢齐月,张开胖嘟嘟的手臂便扑了过去,齐月抱着她走了几步,小家伙奶声奶气的问萧静宁:“皇婶,临阳是不是很重?”
她那委屈巴巴的小脸,萧静宁都要憋不住笑了:“哪里重了,谁敢说你重,本宫打死她。”
她故意横眉竖目逗得小公主哈哈大笑起来。
紫宸宫里,秦钰正在批阅奏折,高公公上前禀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秦钰起身,手里的奏折直接扔到了高公公的怀里,大步流星的便到了紫宸宫殿外,看到那个粉嘟嘟的小公主。
小公主示意齐月将自己放到地上,小大人一般走到了秦钰身前,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奶声奶气的请安:“临阳见过皇叔。”
秦钰一把抱起了临阳公主,高高的抛向空中,又接住,又再抛,伴随着临阳公主咯咯的笑声,萧静宁带着染霜等人进了殿中。
桌案上的奏折分成好几堆,萧静宁大略的看了一眼,看到了萧永丰的名字,居然是晋王长孙秦阳上的折子,萧竟拿起来细细看了一遍,居然是晋王长孙秦阳在折子上说仰慕萧家大公子的风采和才华,特意给皇上举荐一个人才,推荐萧永丰入兵部。
萧静宁放下了折子,这显然是秦钰授意的,大哥的确风采极佳,而且是才华艳绝,自己看过他做的文章,原本之前打算走恩荫的路子,进兵部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秦钰心里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反正他对萧家人都是有什么都要提前跟字说一声。
秦钰抱着临阳公主进来,脸色不好,距离萧静宁只有几步,可萧静宁却感受到了巨大的悲伤弥漫开来。
“皇后,晋王薨了。”
晋王,那个风流儒雅的晋王,好美人美酒的晋王,萧静宁上前接过临阳公主递给了杨嬷嬷:“嬷嬷将公主先送回去吧。”
她又吩咐宫女打了热水进来,拧了湿帕子亲自替他擦拭着脸。
“皇上,人都有一死,不能够逃脱的,皇上节哀。”
此时的晋王府里,哭声一片,大门到游廊到内院处处都挂起了白幡。
秦阳趴在床前,伏在晋王已经没有气息的身体上痛哭,晋王妃已经是满头白发,看着嫡长孙哭成这样,她强忍悲痛吩咐下人去准备参汤,正忙碌间,管家匆匆忙忙的进来禀报说皇上来了,已经快到门口了。
晋王妃一听,用帕子拭了拭眼泪,亲自带着晋王世子还有秦阳等人一起迎向了门口。
秦钰已经在马车里换了孝服,身边跟着的是六宫之主皇后萧静宁,同样是一身的素白,晋王妃俯首跪拜。
秦钰上前一步将她扶了起来。
“快免礼,朕此来是为了送十爷爷最后一程。”
“皇上隆恩。”
秦阳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即使晋王是皇叔,可是皇上亲自来送他,也是圣上的恩宠。
“快起来,随朕去看看十爷爷吧。”
随着秦阳进了晋王府的主院,所到之处,所有的下人全部都跪在了地上,不能抬头,这就是天恩。
床榻上的晋王两颊凹陷,面色蜡黄,整个身子看起来只剩下一张皮了。
“祖父走的时候很痛苦,他全身都在不停的发抖,他说要让我振兴晋王府的门楣。”
秦阳低下头去,祖父弥留之际,父亲还在跟青楼女子喝酒,父亲赶回家的时候,祖父已经闭上了眼睛,祖父弥留之际想要见见独子都没有实现,秦阳对父亲的怨恨已经全部写在了脸上。
秦钰拍了拍他的肩膀:“朕会圣旨册封你为晋王世子,你喜欢萧三小姐,十爷爷成全了你,这偌大的晋王府你祖父都交到了你手里了,你要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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