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的声音传到了公主府,还未起床的四公主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然而身侧的已然没有人,她一下慌了起来。
“来人,驸马去哪了?”
贴身的宫女小心的进了屋子,垂手敛眉。
“回公主,驸马爷三更天的时候就出去了,是宫里来人了。”
四公主的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那薄薄的被褥,视线一转,凌厉的扫向那宫女。
“你这个贱人,驸马进宫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叫醒本宫。”
宫里的丧钟声,敲了这么久,宫里哪位贵人薨了,难道是太后?
她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在这里猜测,双手甚至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了起来,丧钟敲响,可是皇兄正值壮年,他怎么可能呢,不不不,一定是太后。
宫门口,收拾妥当的四公主的马车停下了,守门当值的侍卫全身缟素,她看到了熟人,是慕容沣身边的副将。
“杨副将,宫里到底是谁薨了?”
她的声音也开始发抖,她所有的尊荣都是皇帝给的,要是皇帝驾崩了,自己跟秦钰的王妃本来就是有过节,那自己还怎么样做最尊贵的公主呢。
杨副将走过来,弯腰行礼:“宫里已经派人去公主府送信去了,公主没有收到?”
杨副将不答反问。
“本宫问你话,你老实回答就行了。”
平日里,对着驸马身边的几个人,她从未这样疾言厉色过,可是此时她心里的慌乱似乎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得到舒缓。
“回公主,是皇上驾崩了,驸马爷吩咐属下在这里迎接百官,公主请节哀。”
四公主一身鹅黄色的裙子,跟满目的缟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身子晃了几晃,被贴身的宫女扶住了。
她突然一巴掌扇向了杨副将的脸,那一巴掌至少用了她十成的力气,以至于杨副将那张黑脸上五个手指印过于明显。
“放肆,你居然敢诅咒皇兄,你是有几个胆子,本宫要你满门都活不到今天日落。”
她这一声用了十成的力气。
到底是皇家公主,这一声的气势就体现了出来。
可惜杨副将不卑不亢的开口:“属下不敢诅咒皇上,确实皇上驾崩了,宫里的丧钟敲了一百零八声。”
“四姐。”
安宁公主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她的眼睛红彤彤的,此时一看到四公主就扑了上来,“四姐,皇兄他,呜呜呜。”
四公主一身素白,头上戴着素白的簪花。
四公主的嗓子像是瞬间塞进了棉花一般,她任由安宁公主抱着哭泣,眼泪也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她便反应了过来,松开了安宁公主便闯进了宫里,身后杨副将的神色有些复杂。
她一身眼色鲜艳的衣裙闯进灵堂,秦钰正跪在灵堂的首位。
“秦钰,你居然敢谋反,皇兄正值壮年,怎会突然驾崩,昨日皇兄便已经下旨让你离开京城,为何你还在京城,是不是你不满皇兄让你离开京城的决定,所以杀了皇兄,你真是自私凉薄,皇兄是你我的亲哥哥啊。”
她一口气说完,便扑到了棺木旁边,皇帝驾崩,停灵一百零八天,这天气不算冷,但是用的是冰棺。
四公主扑在冰棺上哭的死去活来,都晕倒了,立马就有內侍上前来要搀扶她下去。
谁知內侍的手还没有碰到她的手臂,她那双凌厉的眸子便睁开了来。
“是谁给你的胆子,拿开你的脏手。”
她打开那內侍伸出来的手,又一脚踹在那內侍的胸口,那內侍被踹得跌倒在了地上。
秦钰起身看向四公主。
“四妹难过,本王的感同身受,可是四妹大闹灵堂是想让皇兄难过吗?”
话语中的凌厉让四公主打了个寒颤,她想起来小时候秦钰对欺负他的人可从来没有手软过。
皇兄正值壮年暴病而亡,自己要是不站出来说句话岂不是让百官都被秦钰蒙蔽了,也辜负了皇兄在世时对自己的疼爱。
纤纤玉指指向了秦钰:“皇兄正值壮年,昨晚上还下旨降你为郡王,限你三日之内从出发去淮南封地,可圣旨刚刚颁布下来,皇兄就暴病而亡,你是在欺骗天下的百姓,欺骗百官吗?”
秦钰早知道这位四姐没有这么好对付,皇兄下旨降了自己的王爵,还让自己去淮南,里面一定是这位四姐的手笔。
“四姐请慎言,本王的确昨晚上接了圣旨,三日之内去往淮南,可是三更天的时候接到了皇兄驾崩的消息,本王跟四姐一样不敢相信,宫中有皇嫂,本王跟皇兄更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断然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笑话,一母同胞,当着百官的面,你居然还敢说你跟皇兄是一母同胞?”
四公主冷笑连连。
“够了,四公主伤心过度本宫能够理解,皇上是怎么驾崩的,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还有丞相都清楚情况,容不得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云贵妃扶着风信的手站起身,面色不善。
“还不把四公主扶下去,难道要让皇上灵体不安吗?”
云贵妃到底是六宫宠妃,这份威严足以震慑众人,立马有两个会武的太监上来将四公主拖了下去。
萧静宁进宫的时候什么都没带,除了自己贴身的两个婢女,好在太后早已经吩咐宫人准备好了萧静宁和秦钰守灵期间住的宫殿。
跪了一上午之后,崔丞相,马太傅还有六部尚书中已经有不少人累的不行,到底是国丧,即使是撑不住,也没人敢乱动。
萧静宁索性跟太后商量了一下,每天白天的时候让百官命妇们来跪拜,但是晚上就由自己和秦钰来守灵。
太后犹豫了一下,这百官和命妇们守灵向来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之前的几代先皇驾崩的时候也是这样,并没有例外。
“儿臣知道母后为难,毕竟这是祖制,可百官是朝廷的根基,守灵一百零八天,万一丞相还有太傅等人撑不住了,政事一耽搁,万一西陵趁机进宫我东诚。”
萧静宁已经隐隐注意到了几位年纪大的官员满脸疲惫,甚至下一秒钟就要晕倒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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