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膳厅用膳后,各自回了院子。萧静宁迟迟没有安寝,染霜问她要着哪件衣裳,她本是随意选了一件,可被秦钰一劝,却是选了那套庄严的王妃正装。
问他为何,他答:“此次回去是要去索要账本,若是那般的活泼,倒是没有那样的威严了。”
她瞧着那套王妃正装,叹了口气。现在对自己的父亲都要这般了,让她有些很不自在。这层身份果真是束缚着她。
“赶紧睡吧,明日你还要回去。”秦钰熄灭了烛火,同萧静宁躺在了床榻之上。一时觉着舒服,均是睡着了。
翌日,萧静宁又起了个大早,准备好了之后,秦钰才醒过来。他对于她这行为已然习以为常。这定是要早早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宁儿,可是需要我陪你?”他支着额角问。她将正中央的那只凤钗取下来,换上了一朵浅色的绢花。
“不必,今日又不是休沐日,当心被皇帝捏住把柄。”她偏头说,近来她甚是喜欢这种对称的发饰,左右皆是佩戴了一支步摇,钗子仅仅佩戴了一支,还被她换成了绢花。
他起身到她身边,将绢花换了下来,言:“还是待着凤钗的好,昭示你的身份。”她扁了扁嘴,言:“对家人,我不想那样子。”
他的手顿了一下,换成了珠花。“这般不威严了吧?”她晃了晃头,觉着还不错,便点了点头。
“今日便自己着衣吧。”她踏出了房门,他浅浅地笑了笑,心说若不是想多同你温存一下,我何必叫你给我穿衣。
萧静宁上了马车,在马车上不停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不知为何,回家而已,竟然这般的紧张。看来她果真是许久没回去了。
待到了尚书府,她下了马车,府门还是紧闭着的,门外的小厮见了她,居然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的,毕恭毕敬的。
她正是好奇怎么回事,就听到了有婢女小声议论。“咱们府里出去的二小姐可真是厉害呢,竟将大夫人关了禁闭。”
“可不是呢,大小姐在宫里那般受宠,都不曾这样子威风过,果然还是能随时回府的好。”
萧静宁有些无奈,她不过就是回来给静怡退亲而已,居然在府里树了威信,还真是让她意想不到。
“王妃,您看这花开得多好啊。”染霜忽然出声,吓得议论的几个小婢女马上噤声,估计也是不敢出来的。
萧静宁扬着唇角,言:“花开得再好,也是有凋落的那一日的。”染霜瞥了那边一眼,扶着她走过了假山,往璎珞阁去。
因在路上耽误了些时候,到了璎珞阁的时候,老夫人已经醒了。她款款而至,并不浅蹲,而是径直坐在老夫人身边。
“祖母,我回来看您了。”她笑得很是甜,老夫人看着她,久久没有言语。她很是好奇为何老夫人这般样子,老夫人接下来的话便解开了她的疑惑。
“静宁啊,你太过锋芒毕露了。”老夫人很沉稳地说道,她愣住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眼便知道了她现在的处境。
“祖母,有句话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孙女也并不想啊。”她这话说的诚恳,她现在确实就是这样的。
老夫人深深看了看她,眼底很是疲惫,她摆了摆手:“去寻你父亲吧,待会可就要上朝了。”
她走了下来,对这老夫人很恭敬地欠了欠身,往书房走去。孙氏都已经被禁闭了,他的父亲当然只能在哪儿了。
待她退开门,果然瞧见了她父亲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很是劳累。她叹了口气,叫醒了他,轻声言:“父亲,要上朝了。”
萧敬亭抬眸,有些朦胧,看清了是萧静宁后,慌忙想要行礼,她拦住了他,摇摇头,言:“父亲,今日我在府中等你,您先去上朝,待您回来,我有事同您商议。”
他醒了神,点了点头。她闻着这味道,就知道是她的父亲又喝酒了。她叹了口气,言:“父亲,饮酒伤身,还是少喝为好。”
萧敬亭苦笑了一下,也没有接话,而是招了婢女进来,端来水盆,洗漱过后,便去换了朝服,萧静宁看着他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影,有些心疼。
她的父亲不过四十多岁,就已经有了耄耋之年的佝偻。这几年的事对于父亲来说,确实很累。但她还是得同父亲商议,这是为了帮秦钰。
待到萧敬亭离开,她回了自己的院子。推开院门,却是那般的整洁。她已经许久没有在这里住过了,可是还是这般的整齐,想来这不是祖母的意思就是父亲的意思。
终归他们还是愿意给她这个家人分出些担忧的。
“王妃,可是要在这里待会儿?需不需要我去泡茶?”染霜上前问,她点点头,又言:“染霜,现下叫我小姐吧。”
染霜瞧着她,心里有些心疼。这么久过来,她也是知道她家小姐到了王妃是多么的艰辛,多么的辛苦。
“好,小姐。”染霜这般叫着,她坐在正厅,觉着又回到了原来在尚书府的日子。若是没有遇见秦钰,没有去破坏萧静笙去见秦钰,现在嫁给秦钰的,说不准就是萧静笙了。
“小姐,你可是要君山银针吗?”染霜排开一排茶叶,她仔细地瞧了瞧,良久,问:“这可是在原先的地方寻见的?”染霜不明所以,点点头。
她忽然笑了,起身去捻了茶桶里的茶叶,果然是新茶。“就泡君山银针吧,我也喜欢这茶。”染霜依言泡了君山银针,她接过茶,却也不喝,只是看着茶叶在茶杯里旋转。
染霜在旁边静立着。虽然心里想过了萧静笙嫁给秦钰,但还是不想的。她庆幸自己遇见了他,但也有些哀伤自己遇见了他。
“染霜,你觉得,遇上秦钰我会更开心,还是不遇见会更开心?”她托着下颌,望着远方。“小姐和王爷这是缘分,反正您现在挺开心的。”染霜答,她抬头对着染霜笑了。
现下欢悦便好,何必想些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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