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说耿爽。
九月六日上午十点,国内长寿县干部家属院一栋二十二号。
耿爽的妈妈一看冰箱里没有菜了,便来到耿爽的房间,轻轻地推开门一看,看到女儿好像刚睡着不久,便决定趁这个机会,快快地去菜市场买点菜。
最近女儿病了,她请假在家里陪伴,医生叮嘱在家里必须要有人看着。再说菜市场离她家也不远,也就不到两公里。
当耿爽的妈妈拿着买菜的袋子,“卡啦”一声锁好门走出房间后,耿爽便睁开了带有血丝的眼睛。
她没有洗脸,也没有刷牙,头发显得有些凌乱。最近一个月,她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记忆力减退,时常忘记事,精神无法集中,每天晚上睡觉不到两个小时就醒了,就再也睡不着……
听母亲走了,耿爽赶紧起床洗脸刷牙、然后对着镜子画了淡妆,找出自己特别喜欢的一条漂亮的,带袖子的纯棉长裙子穿上,这是她做华天成对象的时候,是他买给她的。
她做民警以来很少穿裙子。穿好袜子和凉皮鞋,耿爽就走出了房间。她的心情十分烦躁,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反正在家里她心里闷得慌,总想出去大喊大叫,可是最近被老妈看得死死的,她什么地方也去不了。
她正站在门口犹豫的时候,就看到五楼的阿姨买菜回来了,就问道:“阿姨,五楼的天台开着吗?我想上去透透气。”
“开着,最近没有刮风,我没有锁天台的天窗。耿爽,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呀?“老阿姨笑道。
耿爽勉强地笑了笑说:“我在金牛镇派出所工作,每周才回来一次。”
耿爽和老阿姨一前一后就上到五楼,等老阿姨进去后,耿爽这才爬上了天窗。作为会擒拿格斗的耿爽来说,爬天窗轻而易举。当耿爽将脑袋伸出天窗之后,一股秋风吹来,让她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她双臂一用力就爬上了房顶的天台。
耿爽是第一次爬上房顶的天台,秋风已经把天台上吹得干干净净,连一张纸屑都没有。耿爽站在房顶的天台上举目远望,秋风把她不是很长的头发给吹乱了,她美丽的紫色长裙在秋风的吹拂下,不停地抖动着而且猎猎作响。
长寿县现在不断盖起了许多新的楼房,犹如雨后的蘑菇一样。耿爽小时候在这里长大,对这里十分熟悉,可是现在她有些渐渐地对这个县城有些陌生了。现在发展城乡一体化,缩小城市和乡村的差别。
私家车越来越多,堵在了本来就不太宽的公里上,大家都很着急,不停地传来小车的鸣笛声。有些公路是去年才修建的,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开始裂开大缝隙,塌陷等情况,今年又开始挖掉重新铺。
耿爽在金牛镇,看到有许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家里的土地逐渐地都荒废了,一年五十元承包租金都没有人来种。
金牛镇周边的几个农村,空巢老人情况十分严重,还有许多留守儿童,偷盗情况比较猖獗。留守儿童犯罪率逐年在增加,老人管不住孩子,有时候只能放任自流。
据她了解,只有美人沟在华天成这个年轻村主任的领导下,现在大多数的村民工都回到了农村,参加美人沟的建设。尤其是美人沟药材种植农民专业合作社成立之后,回流村民的人数最多。
在华天成的合理调配下,凡是回来的农民工都给安排适当的工作去干。在美人沟既可以种地,也可以打工,还可以和老婆孩子老人相聚,他们何乐而不为。村民回到了美人沟有了用武之地,是华天成给他们创造了挣钱的出路。
想到美人沟,耿爽就不由地想到了华天成,这是她最爱的男人,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
华天成太忙了,她和他自从上次李军和张秀芝,晚上请客吃饭,两人见过面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就连通电话都很少了。华天成是给她打过好几个电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接,她怕自己接了电话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天成,我爱你!”耿爽自言自语地说完这句话,就捂住了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现在与华天成之间的距离是逐渐拉大了,华天成很快就是神龙山中医院的院长了,而她连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也当不好。难道她不是一个适合当官的人?她有些迷茫了。
曾经她多么想当上这个所长,可是华天成帮她当上之后,她才深深觉得,这个所长还真不好当。虽然华天成给她讲了许多当官的诀窍,可是她就是用不上,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华天成替她吧?
她长这么大,父母从来都没有舍得训斥她,可是华天成发火的时候,对她进行了严厉的训斥,让她有些无地自容。她曾经不是一个自卑的人,以自己的父母都是当官的为荣,她也当上了所长。可是现在的情况,急转直下。
想到华天成和丁香分手后,现在和顾峥嵘谈对象,她瞬间就对自己以后要嫁给他失去了信心。她耿爽能挣过顾峥嵘吗?她老爸是省里的大员,而顾峥嵘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处级干部,相当于县长的级别。可是她才是一个正科,就来连这个正科都差点给丢掉了。她觉得自己很无能,已经对华天成产生了依赖感。
“天成,你再也不帮我了吗?”耿爽仰起脸任由眼泪从她憔悴的大脸盘上纷纷滚落。
突然一群鸽子从她的头顶飞过,发出了一阵鸣叫,而且鸽子的腿上绑着竹子做的小竹筒,发出一阵阵哨子声……
耿爽大致数了一下,这群在几个楼群之间飞来飞去的鸽子显得很精神,有的还在空中翻跟头,而她却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她多么也想做一只鸽子,在宽阔的天空中翱翔,可是现在她的翅膀断了,她再也飞不起来。
看了两三分钟,耿爽的脖子有些发酸,她的脑袋有些晕沉沉的。她已经失眠好长时间了,有时在金牛镇晚上睡不着,她就吃半片安眠药。刚才出门照镜子的时候,她看到自己脸色蜡黄,双眼无神。她不知道自己的得的是什么病?医生只是开导她要想开一些,有什么不愉快地事情,就讲给家里人听。
“天成,我爱你,你却不爱我,我打扮那么漂亮给谁看呢?”说完这句话,耿爽便低头看向了楼下。
此刻许多人都已经上班了,楼下也没有什么人。居高临下的耿爽,看着楼下慢慢有些兴奋,有了飞下去的冲动。
她终于站在了天台的边缘,而且张开双臂,做出了飞翔前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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