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萧爵一》第182章 程安然，你是不是疯了

    “看过了，我可以收起来了么？”
    或许就连萧允城都很难相信，如此危险又违规的事，他竟然一点都急迫中止。
    哪怕让程安然依偎在他身边再多一秒，也是幸福而满足的。
    程安然微笑着点点头：“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呢，不过你平时都不放子弹进去的吧？”
    萧允城摇头：“不，军人的枪一向满弹，只是为了防止走火，退膛处理。”
    “那，”程安然盯着枪身，双眼一眨不眨地问，“这把枪上膛了么？”
    “上膛就不能对着人了。”
    说着，萧允城将枪口倒转对着窗外，另一手用力拨动上方的保险栓。
    “像这样。很危险，你还是不要——”
    “哎呀！”
    就在这时，突听程安然尖叫一声。萧允城下意识皱紧眉头：“怎么了？”
    “萧允城，你伤口又破了！”
    想来是刚才挪动衣柜的时候发力猛了，萧允城转头看着自己的左肩膀——
    然而，并没有一滴血流出来啊！
    “哪里？”
    萧允城奇怪地说。
    “后面，你自己摸一下！”
    程安然站起身，凑近萧允城的面门，一双眼睛似有意无意地往他身后瞄着。
    可就在萧允城几乎把半个身子都转过去的瞬间，他只觉自己毫无防备的手上突然一空——
    枪！
    那已经上了膛的手枪就这样被程安然硬生生给夺走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萧允城的身体本能应激。
    可大概是对身边的女人太过信任，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程安然会抢枪！
    “安安！你——”
    下一秒，萧允城就这样眼看着程安然调转枪口，冲着她自己左肩窝的位置按了下去。
    砰一声。
    萧允城当了十几年的军人，他听过各种震耳欲聋的枪鸣炮响，他见过各种鲜血淋漓的致命毁伤。
    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整个意识都是被抽空的。
    子弹从程安然的左肩膀穿过，嵌掉身后墙壁的一小块裂纹。
    而萧允城的世界，也就在这一声枪响里动摇到近乎静止。
    巨大的后坐力和冲击力，让程安然的身子就像一片小蝴蝶一样摔出去。
    可她偏就强撑着最后的意识，将双手推离了墙壁。
    她说，墙上不能沾血的，否则就白做了。
    一秒两秒三秒，萧允城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去，将程安然摇摇欲坠的身体捧在怀里。
    “程安然你是不是疯了！你在干什么啊！”
    程安然的眼睛微合着，想要强撑着一个笑容给他，接踵而来的疼痛感却让她的面部神经仿佛不受控制一样。
    “萧……允城，我今天穿的……是商场的工作制服，还有套，一模一样的，在我办公室的柜子里。你，你快叫沈彬拿过来……”
    “程安然你给我闭嘴！”
    萧允城抱起程安然流血不止的身子，就要往门外冲。
    “不可以！”
    可是怀里的女人哪里肯就范，她用近乎脱力的五指紧紧扣在萧允城的肩膀上，牙齿在惨白的唇角上咬出深深的血痕。
    “萧允城我求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啊……”
    “你说！”
    萧允城几乎是咆哮出声，他一双眼睛瞪得血红，彷如野兽亲眼看到自己的地盘被颠覆一般，那是一种种穷途末路的绝望，一种只想将情愫付之杀戮的恼怒——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可以跟我说！程安然我可以不纠缠你！你为什么要自残！”
    “不是的……”
    程安然的眼里噙着泪水，她把自己暂时还能动弹自如的另一只手从萧允城的脖颈后面拿回来。
    斑斑血迹摩挲在男人斑斑泪痕的脸颊上，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抱歉。
    明知道他对她的爱，他对她的在意，他对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伤害自己。
    可是她偏偏还是做了。
    因为……因为她也是那样深爱着他啊！
    “萧允城，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程安然一边流泪，一边低头看着自己肩窝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她咬着唇，恳求萧允城道：“时间不多了，你快点想办法帮我包扎下，止血好么？我只能……”
    “程安然，”萧允城几乎不能明白她究竟想要干什么，“你……你到底要干嘛啊！我这里没有麻药，你会痛死的！别闹了我求你了，我马上带你出去找医生！”
    “不行啊！我们不能出去啊！萧允城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程安然用力推着萧允城的胸膛，眼泪斑驳在血痕交织的脸上，分外凄美又惹人怜爱。
    说着，程安然用疼得发抖的手指，一颗颗解开自己胸前的衬衫扣子。
    她美丽的身体就这样曝光在萧允城的面前，可为什么，他偏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是血淋淋的样子，而束手无措！
    程安然，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止血喷雾用过之后，萧允城抓起纱布一层一层地裹在她瘦削的肩背上。
    因为距离太近，子弹在程安然身上造成的是贯通伤。
    这意味着双倍的伤口，意味着双倍的失血量。
    她本就体虚瘦弱，几次话到中途都有有种顷刻要晕厥的错觉。
    “中午的时候，我……听到爵一跟他妈妈打电话，他们说要去将军令会所再次排查进场录像。我知道，你上次说……你是从楼上翻越进去的，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我不一样啊……我有进场的录像，却没有出场时候的身影。等到他们问起来的时候，我只能……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解释。萧允城你明白了么？”
    说着，程安然抬手在裙子口袋里摩挲了好一会儿。
    最后竟然摸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子弹！
    萧允城倒吸一口冷气，这正是自己前天在车上取出来的那枚子弹啊！
    “等下你给爵一打电话，告诉他我突然昏倒了，告诉他……发现我身上带着伤。他一定会赶去医院查看的，到时候，我会向他承认那天在会所里，我不小心被流弹击中的事实。你放心，我以前受伤也从来不肯主动跟他说，他不会怀疑的……所以，我们一定要把戏演足……你帮我包扎好伤口后，让沈彬给我拿新的衣服来换。这一身，上面有弹孔，要赶紧销毁掉的……”
    抱着怀里渐渐喘息的程安然，萧允城几乎已经听不到她后面还在说些什么了——
    什么为了监控录像的实锤，什么为了找个借口脱身？
    她这是为了他，为了把萧爵一的目光从他身上吸引到她自己身上！
    为了掩护他，为了保护他！
    “安安……”
    萧允城甚至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这样失控到流泪的情绪，是在公元前几世纪了。
    眼泪这个词，从他套上这一身铮铮铁骨开始，就从字典里彻底湮灭了。
    可是现在，他要怎么才能控制得住？他要怎么才能制止这种心痛？
    “程安然，你是在惩罚我的无能为力，惩罚我的软弱和犹豫么！为什么要这样，我怎么可以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