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笺徐小玉桓佑棠》第32章 深山独居者（2）

    桓佑棠捕捉到了我的异常，小声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我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婆婆：“婆婆，我猜您肯定认识卫金科吧？”
    顿时，整个房间鸦雀无声，氛围有些诡异，桓佑棠蹙眉看向婆婆，目光凌厉，等待着婆婆的回答。
    婆婆闻言，目光一怔，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顿了一顿，点点头，说道：“是啊，我的确认识他。你为何会猜到我认识他，你知道我是谁？”
    我压抑着内心的惊恐，双手紧捏住桓佑棠的手臂，张口说道：“那婆婆您到底是不是活人啊？”
    话音刚落，桓佑棠即刻摸了摸我的额头，随之说道：“又没有发烧，为何净说些胡话。”
    然而，坐在一旁的婆婆仿佛陷入了恍惚之中，始终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她才缓缓抬起头，说道：“放心吧，孩子，老身是活生生的人。不过，我也理解你为何有此疑问。是他告诉你老身已不在人世了吧？”
    得到婆婆肯定的答复，我的心才从半空中落下，但却仍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婆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卫金科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言呢？”
    “这可说来话长了。”婆婆的眼神有些黯淡，“我原本以为，我和卫金科可以平平淡淡地走过一生，却没曾想，某天我的远房表哥来访，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的远房表哥不知中了什么邪，整个人和从前大不一样。表哥来找我是为了借钱，卫金科不允，觉得把钱借给当时萎靡不振的表哥无异于肉包子打狗，于是，我就拒绝了表哥的借钱请求，谁知，他竟然生出了谋害我的心思。”
    “什么？真是个丧尽天良的家伙，连自己的表妹都想残害！”我不由心生感慨。
    “表哥本是心地纯良之人，定是受到了邪教的驱使。他利用邪术，说要将我变成行尸走肉，从此失去自己的灵魂，而躯体则受他驱策。可是，他施完邪术之后，我并没有成为他口中的行尸走肉，倒是身体虚弱不堪，且全身长满了令人作呕的疮痍，还发出阵阵恶臭。表哥见邪术失败，便逃走了，而我却遭到了卫金科的嫌恶。”婆婆说到此处，不禁悲从心生，呜呜啼哭。
    “那么，后来呢？”桓佑棠问道。
    “卫金科想将我扫地出门，我应允了，但要求他答应我从此不再续弦，否则我必化作厉鬼，一直缠着他。之后我便逃到这深山，那时的我十分虚弱，已经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我寻到一处山崖，便想往下跳，一了百了。我纵身一跃，却停滞在半空，原来是卓公子救了我。卓公子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测啊，他用一团黑雾缠住我，我便被拉扯住，无法继续下落。后来，卓公子为我医治了身上溃烂不堪的脓包疮痍，虽不能完全祛除，但也只留下现在零零散散的一些疮口。卓公子对我好一番开导，让我看清了我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了那个冷血的男人而活。”婆婆答道。
    “原来那个卫金科根本就没有自己所说的那般痴情执着。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年轻的时候自私绝情，年老了依然忘恩负义，只为了自己打算。”我愤愤地说道。
    “怎么，姑娘你好像对卫金科很是了解？”婆婆好奇地问道。
    我把先前的经历告知了婆婆，婆婆摇了摇头，答道：“原来卫金科是通过这种途径发家致富的，我倒是一直不知。他哪里是为了我报复沈小姐，分明是不想寄人篱下，被沈家所约束罢了。可怜那沈小姐，白白虚度了青春韶华，虽然她的拒绝间接让我离开了卫金科，倒也是人之常情，其实当时她也是为了卫金科的前途着想，却成了卫金科报复沈家的借口。”
    “无论是婆婆您，还是沈小姐，还有小桃，都是付出了一片真心却被辜负，这世间的男子都这么冷酷无情吗？”想到女子在爱情中总是处于弱势地位，被男子辜负、伤心却如同被戴上了枷锁，囚禁在自怜自艾的一方天地，难以拨开云雾见阳光，我顿时觉得恼火又无奈。
    桓佑棠默默地垂下了眼帘，叹了口气，喃喃自语：“付出真心就不该被辜负吗？难道真的是理所应当？”
    婆婆望了望我，又瞧了瞧桓佑棠，笑着说道：“哪里是世间男子皆无情，不能一棒子打死一片，我看这位公子就挺好的。”
    我瞥了一眼正在神游的桓佑棠，不由得嗤嗤笑了起来：“他呀，估计也辜负了哪家姑娘的真心，正在悔过呢！”
    桓佑棠闻言，猛然瞪了我一眼，却没有言语。婆婆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只要不辜负了你，其他的还计较那么多作甚。”
    我和桓佑棠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答道：“婆婆您误会了，我们……”
    天色黑得愈发浓郁，我们在婆婆的木屋里借住了一宿，待到雄鸡蹄鸣，方才踏上回程的路。我和桓佑棠一前一后地行走于山间小径，桓佑棠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我则哼着小曲跟在后面，雨后天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青草的芳香，让人心驰神往。
    “桓佑棠，这次任务你为什么要带我来呢？其实我根本就帮不上忙。”我戳了戳桓佑棠的后背，问道。
    “为了证实我的想法。你到底是何人，从何而来？”桓佑棠忽然停住，转过身盯着我，脸色阴沉。冷峻的桓佑棠五官如刻，眉眼、唇线都精致得恰到好处，而他的白色衣衫更是衬出了一种出尘的气质。
    “啊？”桓佑棠忽然问这些问题，难道是对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可我只是一介平民，凭何让他格外关注？如果他是认错了人，那我倒真心希望他能始终带着这份疑问探究我的过往，毕竟这也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于是，我打算并不正面回应，“哎呀，桓佑棠，你背后有蛇！”我故作慌张地指了指桓佑棠的背后，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桓佑棠果然着了我的道儿，他迅速向身后望去，却发现并没有蛇的踪影。待他回过头来，我嘻嘻哈哈地向他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向着前方跑去，然而，雨后的草地湿滑，我一个大意，脚底踩滑，身体径直向身旁的山坡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