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炼虫人陈夕路幽》第45章 梦境虫术

    所谓的“虫圣”在陈夕的印象里从来都没有听谁提起过。可是看见何老头如此虔诚地表现，陈夕心里觉得自己也该有一丝的敬畏。
    于是他跪下来，把额头贴在地面上。他不知道该念叨什么，何老头从来都没有交过他这些。所以，他只能持着一颗虔诚的心跪伏在那里。
    古那堤小镇很安静，时间像是在这一刻静止了一样。木屋中，无风自动的白色蜘蛛网稳定下来，不再动弹了。
    陈夕抵不住心中的好奇，他微微抬头，睁眼看看地面上的灰黑色的影子是不是还在那里。一切如常，影子消失，被精神力逼出来的那些蜘蛛们在地面上动了动自己的触角。
    “抓了虫，赶紧离开这里！”何老头说道。
    彼时，福尔迪早已经早老宅子的外面等待了。他害怕老宅里出现的虫圣身影！那是以一位可以降临诅咒的神灵，福尔德可不想在那里继续待下去。
    冒犯了虫圣，将是一辈子的罪孽！他想起来中了虫的瓦纳德，多半是因为他在这这里居住的时候无意中得罪了虫圣！若不然的话，他不会遭遇那样的不幸。
    福尔迪摇了摇头，他觉得瓦纳德不见得能好起来了！就算请来全世界最好的炼虫师也无济于事。难不成一个凡人炼虫师能够斗得过虫圣吗？！
    正想着这些乱糟糟事情的时候，何老头他们急匆匆地从老宅里出来。陈夕背上托了一个包袱，上车之后福尔迪不说话，也不去询问那包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在路上，陈夕时不时地打开包袱看里面的情况，一共抓了七只蜘蛛，其中有两只是身上带有七彩流光的，还有三只是通身金色的。
    何老头说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蜘蛛虫子，或许虫圣的降临是与它们有关系的。
    到了瓦纳西的府邸，福尔迪借口自己家中有急事，匆匆安排何老头他们之后就离开了。他不愿意再继续待在这里，虫圣的威严在他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师傅，这些蜘蛛该怎么用呢？！”陈夕问道。
    何老头：“我在瓦纳德的身上寻不到异虫寄生的位置，所以只能利用同类的异虫来引异虫了。你去找一些纯色的布匹来，我要扎布偶，施法引虫……”
    不久后，陈夕拿来一块白色的棉质布料，还有一些棉花。何老头从包袱里取出一只金色蜘蛛，在它的腹部切开了一道口子。
    有芝麻大小的白色虫子慢慢爬出来。它们钻进棉花里，然后何老头用棉布将棉花裹起来，简单地扎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布偶。
    “何老，这一次真的麻烦你了……”
    躺在床上的瓦纳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说话声很轻微，看起来虚弱的很！
    何老头：“瓦纳德，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你都没有看我，怎么知道是我来了呢？！”他看着瓦纳德的眼睛是闭合上的，根本没有睁开的迹象，可能是身体上微存的一些力量都用来说话了，根本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你什么时候来的，又去了哪里，我在梦里都看见了！谢谢你和你身边的两个年轻孩子……”瓦纳德说道：“你们在古那堤小镇上遇到的灰黑色的影子，根本不是什么虫圣，是有人故弄玄虚罢了！”
    何老头：“不管遇见的是不是真正的虫圣，我心中对虫圣的敬畏和虔诚，苍天可见，乾坤可证，所以真相并不是那么的重要！瓦纳德，你还是安心躺在这里吧，我来给你解虫，让你恢复到以前生龙活虎的样子……”
    瓦纳德没有再说话，而是点点头，嘴角扬起了一点点笑意。
    何老头盘腿坐在那里，眼前布偶躺着的方向与瓦纳德在床上躺着的方向是一致的。渐渐地，布偶的左腿微微翘起来，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床上躺着的瓦纳德以同样的动作也翘起左腿。
    白色布偶的身上有几处浮起了黑褐色的斑点，分别在左腿的膝盖上，还有心脏的位置，以及肚脐以下三寸的地方……
    “陈夕，去看看瓦纳德身上这几处有没有浮现出同样的虫印！”何老头说道，他外放的精神力把布偶与瓦纳德的命理连接在一起了，所以此时的布偶身躯也相当于瓦纳德的身躯。
    这是身法派的“分命定身”术，这是何老头毕生第二次使用这般术法，而上一次还是为了救自己。
    “师傅，瓦纳德先生身上这几处没有什么变化！根本看不见虫印……”陈夕说道，他看着何老头的神色，愈发觉得他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何老头不禁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这怎么可能呢？！用虫引虫都找不到异虫的位置，这完全不合常理。
    他思量好久，将包袱里余下的几只蜘蛛虫取出来！何老头傻眼了，剩下的六只蜘蛛全都死掉了，没有一点儿生命气息的存在。
    “混蛋！我们是中计了……”何老头取出一把手指长的锃亮小道，将余下的蜘蛛一一破开腹部，里面有很多细碎的粉末流出来。
    那不是别的，而是死掉的异虫的尸身！
    “下虫的人发现了我们的行动！催动了布置在异虫身上的虫法，将它们都杀了……”何老头说道。这样远程控虫的技法，是身法派的手段。
    他心里不能够笃定这个施法人的水准在他之下还是在他之上！
    “何老，真的太麻烦你了……我知道对我施展虫法的人是谁，他的手段很不一般，你要小心啊……”瓦纳德说道。
    何老头：“瓦纳德，既然我已经来到了这里，就没有不解虫的道理！我听说了你有很多的梦境没有说出来！现在是不是一一说说呢？！”
    瓦纳德不再有什么隐瞒！他把在古那堤小镇发生的事情和梦中所见的事情都详细说了出来。在十几年前，他遇到过一个天竺国来的苦行僧来找他在身上做文身。
    所做的图案不一般，是一个女人的脸！当时苦行僧画出来这女人脸的图案的时候，瓦纳德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女人的脸就是邻家女孩子的面孔。
    沉思少许，瓦纳德才明了这其中的隐情！多年之前，有一位亚飞国的算命师给邻家的女孩相面，说她长了一张沟通天地的面孔，可让万物倾倒，可让苍天流泪。
    瓦纳德听自己的师傅说过，若是将这样这样的面孔精细地文在身上，是可以给人带来运气保平安的。如此一来，他知道眼前的苦行僧也是懂得一些其中道理的。
    当时的他并没有拒绝苦行僧的要求，答应花费两万罗铢就可以做这个活儿！那位苦行僧也足够大方，活还没有干，两万罗铢就摆出来了。
    就在瓦纳德去取来文身所用的黑墨的时候，苦行僧阻止了他！这一次文身不能用普通的黑墨，得用他带来的颜料！
    很多拉找瓦纳德做文身的，都自己带来颜料或者别的颜色墨水。所以苦行僧的要求没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是当颜料盒子打开的刹那间！一股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瓦纳德心中还有些不敢确定，可是看见盒子里那液态的猩红的颜料时，心中笃定了，这是人血！根本不是什么颜料。
    瓦纳德做了多年的文身，对一些民间的邪术异法也知之甚多。这血液若是从邻家女孩的身上取来的话，那么文身的图案一成，那女孩的面孔也就消失了！
    虽不至于要了命，但是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没有了面孔，与死掉没什么两样了。
    听到这里，何老头问道：“后来呢？！你若不愿意给这人做文身，他也不会死缠烂打的！据我所知，天竺国的苦行僧可没有那样的耐性！”
    瓦纳德：“的确是那样！他见我不答应，并且很决绝地拒绝了，他当时转身就离开了。只不过在他走后，我眼前开始出现一些异象，一些细小白色飞虫在我面前翩翩游荡，然后开始穿过我的身躯！像是我的肉身对它们来说，只是一个透明的存在一样。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苦行僧还是个心术不正的炼虫师……”
    “原来你是那个时候就中了虫！”何老头说道：“既然现在那个苦行僧现在才让异虫在你身体里复苏，他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来找你呢？！”
    “他还想来找我做文身……”瓦纳德哀声说道。“在这么多的梦境中，出现最多的人就是那个天竺国苦行僧。”
    这一次苦行僧要做的文身，比上一次更加的离奇！他手中拿着的不再是一张人脸图案，而是一张人脸面皮！还是那个瓦纳德当初认识的邻家女孩子的脸。
    “这张人脸皮贴在他的胸前，他想要做一个隐形的文身，将人脸面皮刺在他的皮肉下面……”瓦纳德说道：“我后来才想明白，这个天竺国来的苦行僧根本不是想要求得运气和保平安，而是想得到那张人脸皮沟通天地的力量。”
    何老头：“不简单啊……这个天竺国来的苦行僧很不简单啊！竟然知道那么多的奇异邪术！看来是个不容易对付的角色……”
    正说着，躺在床上的瓦纳德面色变得很惊恐，嘴里微微念叨一句：“他来了……”
    “师傅，这是……”陈夕问道。
    何老头：“他又入睡了！看来那个苦行僧又在某处施法，让他走进了梦境……”
    这时候，陈夕觉得后背上的那只壁虎模样的异虫动了动，竟然从陈夕的身上爬了下来！它落到瓦纳德的床上，然后再爬到他的胸口处……
    不多会儿，它的体积渐渐变大了两三倍，有巴掌大小！四肢也变得修长，像是成年人的中指那样。这小家伙架起身子，嘴里细长的舌头伸出来，舌尖在瓦纳德的眉心上方打转。
    陈夕与何老头都能够感受到，在异虫的舌尖上，有一股特殊的能量波动外散，感觉像是可以穿透人身一样。
    骤然间，异虫细长的舌头再次延长，像是蟾蜍捕猎一样在空中来回划过。
    “我明白了……这个苦行僧炼虫师还真是够狡猾的……”何老头兴奋地说道，脸面上有难以掩饰的喜色，“之所以在瓦纳德身上寻不到异虫的痕迹，是因为苦行僧把异虫寄放在他的梦境中了！”
    陈夕：“我知道了！刚才它吞噬的几个黑点，是瓦纳德梦境中的异虫？！”他指着站在瓦纳德胸前的壁虎模样的异虫说道。
    “没错！看来这天外来的异虫，就是不一样啊！”何老头兴奋不已。虽然自己没有亲手将寄生的异虫寻出来，可是自己的徒弟却用自己的异虫做到了，这总算是保住了脸面。
    在壁虎模样的异虫回到陈夕身上的时候，屋子里出现了瓦纳德梦境中的幻像！虽然只是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但里面的景象还是被尽收眼底了。
    陈夕与何老头看见了那个天竺国苦行僧的面孔，就是出现在异虫交易市场的那个人！原来他杀死黑蛇取它头顶的人脸是有自己目的的。
    几分钟之后，瓦纳德竟然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做了起来！他也是年龄接近半百的人了，此时的神色看起来略显老态。
    “何老，谢谢您出手相救了！您饲养的异虫真是厉害的很……”瓦纳德在梦境中看到了壁虎模样的异虫吞噬了寄生在梦境中的异虫，“就连那个天竺国的苦行僧都无可奈何，您这般手段着实是高！”
    “不不不，瓦纳德先生说笑了，”何老头如实说道：“你看见的异虫是我徒弟饲养的，可不是我！”他觉得瓦纳德能够看见那只异虫，怎么可能看不见那只异虫是从哪里出来的呢？！此时还是如实说出来比较好。
    自己的异虫被吞了，天竺国的苦行僧必然不能善罢甘休！他在遥远的地方施展虫法，让整个屋子都被他的异术覆盖。
    他能够将异虫寄生在别人的梦境中，那么隔空布虫攻击别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骤然间，整个屋子里充满了异虫的气息！如同置身在地下异虫交易市场一样。陈夕额上的虫血文身又开始浮现，颜色比之前还要血红。